離開天都,他們並沒有馬上回崇雲城,而是打發法拉利和一號先去報平安,自己回了趟白夢山。由於寒非邪的私心和戰湛的疏忽,配套使用後能夠召喚魂魄的白夢之心和啓魂暖盤就目前爲止只召喚過戰湛一個人的魂魄——這也是後來寒非邪對救回戰雷底氣越來越足的原因,生魂修解決了復活途徑上最大的困難。
除了戰雷的身體還在崇雲城,藍醇藍醅都已經運到白夢山保存。
寒非邪上山之後,即刻着手招魂事宜,與此同時,崇雲城發生了一件轟動整個帝國的大事,這件事很快波及到白夢山,只是那時已是半個月之後。
那時,戰湛正蜷縮在椅子裡吃着山腳下村民送來的新鮮草莓。
寒非邪坐在他的左手邊閉目養神。即使研製出了天化丹,招魂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召回皇甫雲之後並沒有休息多久又連續召回藍醇藍醅,縱然有火陽之氣護體也感覺到了疲倦。
“什麼事?”不等白夢山弟子靠近,戰湛就坐正身體。
弟子送來一封信。
戰湛打開信,沒看完就哈哈大笑起來,隨後露出複雜的神色,定定地看了寒非邪一會兒,最後定格在臉上的是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竊喜。
寒非邪睜開眼睛。
戰湛面露沮喪道:“我們的婚禮辦不成了。”
寒非邪眉毛一揚。
戰湛嘆着氣,將手中的信遞給寒非邪。
寒非邪的臉色隨着信中內容不斷變換,先驚訝,再好笑,最後鬱悶。
戰湛道:“我就說嘛,在這個世界男人和男人太驚世駭俗,不容易被人接受。”
寒非邪覺得刺耳,冷笑道:“我和你的事,需要誰接受?”
“話不是這麼說。”戰湛道,“我是騰雲帝國的皇帝,一舉一動都關係着整個騰雲帝國的顏面。紫氣帝國正愁找不到茬呢,這件事要是傳到他們耳朵裡,一定會成爲帝國笑柄。”
“你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當然不是!”戰湛一臉受傷,“我要是這麼以爲的話,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換做以前,寒非邪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露出高興的表情,可現在他只是默不吭聲地凝望着戰湛。
戰湛有點難受,任何人看到這樣一個絕色美男哀傷地看着自己都很難保持平靜。
“我有時候會懷疑……”寒非邪緩緩地開口,“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
戰湛心狠狠地跳了兩下,“什麼,什麼意思?”
寒非邪道:“一開始的我並不起眼,不是嗎?”
“……你每天不照鏡子的嗎?這世上還有人比你更搶眼嗎?”
“是因爲我的容貌?”
“呃,這是原因之一。”戰湛含蓄地說。
寒非邪道:“你對我的態度不一樣,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那是因爲知道你是關於這個世界的書的男主角啊,只是沒想到後面一不小心變成他的男主角了而已。戰湛揉揉鼻子,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
寒非邪站起來,半跪在他的面前,執起他的手在脣邊輕輕地烙下一吻。
戰湛心軟得像棉花糖,幾乎想開口說結婚就結婚了,但寒非邪搶在了他的前面。“照你說的做也行,我在乎的本來就不是別人的想法。”
戰湛用力地點頭道:“沒錯,結婚是兩個人的事,不需要把別人扯進來。”
“所以我想確定你的態度,”寒非邪擡頭,認真而深情地盯着他的眼睛,“戰湛,你願意和我共度一生嗎?”
“我願意。”戰湛毫不猶豫地回答了,“不論富貴貧賤,不論生老病死。”
寒非邪握緊他的手,低聲重複道:“不論富貴貧賤,不論生老病死,我們都在一起,永遠。”
……
怎麼感覺這像是婚禮正在進行時呢?
戰湛撓撓頭。
寒非邪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注意力又轉到那封信上,“你打算怎麼辦?”
戰湛十分不負責任地回答道:“以朱晚的智慧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寒非邪自言自語道:“被這麼一鬧,朱晚和歐陽琳想不在一起都不行了。”
“啊?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戰湛指着信道,“而且一定很明目張膽,不然崇雲城的民衆也不會聯合起來到皇宮門前抗議啊。”
寒非邪含糊道:“可能吧。”
“我得寫封信鼓勵一下他們。”戰湛頓了頓道,“也算爲我們的將來打基礎。”
“……記得在落款加上我的名字。”
“這樣算起來,其實這個世界已經有不少男男了呢。”戰湛糾結地托腮,“該不會是我的錯吧。”
“嗯?”
“藍師父和藍師叔,朱晚和歐陽,你和我,還有白師父……他們應該也是吧?”戰湛眯起眼睛,“這麼想起來,一號和四號,高個子和矮個子也很可疑。還有龍旗,他和誰好呢?南堯?還是沈一擊。我擦,這麼算下去,簡直沒有人不彎了。”
寒非邪見他陷入苦惱,岔開話題道:“師父呢?”
“他們應該在白夢洞修煉吧。你知道的,他們總是在修煉。”
“我們應該向他們學習。”
“好啊,等我寫完……你幹嘛把我抱起來?我又不是不會走。”
“我怕等會兒你太累。”
“……我說的不是這種修煉!師父和師叔不是這麼修煉的!”
寒非邪道:“那是因爲他們現在沒辦法雙修,要是能,相信我,我們會連着一個月看不到他們。”
白夢洞。
兩縷幽魂面對面地坐着修煉,時間在飛快地流逝,他們卻毫不在意,只有當修煉到下一個階段時纔會睜開眼睛看一看對方,然後繼續。
儘管沒有交談,但之前的交談縈繞在他們心中。
“真想念你……和你的身體啊。哥哥。”
“我是哥哥,哥哥應該在上面。”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那就老規矩!”
他們沒有多餘的想法,唯一的就是——修煉、修煉、修煉!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寒非邪召喚最後一個魂魄——戰雷。這是他想煉製復活藥最初的原因,現在以他作結尾,最合適不過。還剩下的一顆他和戰湛商量決定留下來,儘管他們都希望這顆復活藥永遠都用不上,可他們也知道這絕不可能,只希望它塵封的時間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再次回到崇雲城,距離戰湛上次離開,已過去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崇雲城在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變化,如果說有,就是男人和男人走在路上時總是努力地互相保持距離。
但是對沉睡了許久,錯過了大多數精彩情節的戰雷來說,眼前的一切都透着陌生的氣息。
戰湛和寒非邪跟在戰雷的身後,看護着像個初生嬰兒一樣東看西看的他。
“你哥哥又在逛街?他一直是這樣的?”看不到的寒非邪只能問戰湛。
“我也……很久沒見了。”差點說漏嘴說是第一次見。
戰雷在一個賣風車的店鋪前停下腳步,“我想買這個,送給春意。”
“嫂子喜歡這個?”戰湛二話不說地掏錢買下。
戰雷笑道:“從我照顧你變成你照顧我,真讓我有點不習慣。”
戰湛道:“等你恢復了,還是你照顧我。我會記着的。”
“好。”戰雷溫柔地笑笑。
走走停停,仍舊在傍晚前趕到了皇宮。
戰湛看得出戰雷有點緊張,正要安慰幾句,就看到雲霧衣帶着人親自從裡面趕來,“娘……嫂子?”
寧春意俏生生地站在雲霧衣身後,模樣比先前見着要成熟許多,眉眼都透着股幹練勁兒。
戰湛看着驟然停住腳步的戰雷,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雲霧衣看不到戰雷,以爲戰湛想念自己,一把摟住他,“寶貝,出去這麼多天,有沒有受苦?”
Wшw ◆тт kan ◆¢ 〇
戰湛忸怩着從她懷抱中退出來,“娘,我要隆重地向你介紹一個人。”
雲霧衣看向寒非邪,笑了笑道:“非邪,一路辛苦了。”
“不是他,是他。”戰湛指着戰雷。
雲霧衣和寧春意都一臉茫然,但戰湛下一句話卻讓兩人的眼眶立時紅了。
“哥,歡迎回我們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