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誰說我死了?”通天彎腰,將多寶扶起,微微皺眉,道:“你受傷了?”
玄溟蹙眉,他身上真有傷?不是吧?他有傷我還打不過他?想到這,玄溟不禁又仔細打量多寶。眼睛凹陷,顴骨高起,嘴脣乾燥無血,果然是重傷久不愈致成。
唉!玄溟憋屈。不出海還好,一出海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不。師父,我沒事!”
聽到多寶的驚呼,玄溟眨眨眼,看向兩人。只見通天右掌一翻,一股金青色的光芒頃刻間佈滿手掌,向着多寶裹去。
多寶伸手擱開通天的手,一直後退,搖頭道:“不!師父,我沒事!”
“多寶,怎麼了?”通天驚疑,柔聲問道。
“師父……”多寶帶着霧靄的雙眼噙滿淚水,滿是希翼的看着通天:“師父,要報仇,爲我和那些師弟,師妹們報仇,爲我們的截教報仇!”
“什麼報仇?”玄溟驚疑,繼而想起金鰲島被毀的慘狀,既然通天和多寶會在此,想必這金鰲島便是他們的地盤吧。
那麼,仇人就是毀島的人了。會是誰呢?
通天搖搖頭,勉強笑笑,道:“這事先不說,我們回去先,好不?”
說完,又看向蕭湘和玄溟,微微一笑,道:“歡迎兩位來到敝島,讓你們看笑話了。”
蕭湘柔柔的笑笑,微微搖了搖頭。
玄溟也笑,暗道:果然是他的地盤。
通天又道:“如此,在下有請兩位到寒舍一坐如何?”
“嗯。”蕭湘羞澀的笑笑,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玄溟,玄溟燦爛一笑。兩人便擡步跟着通天往枯木林外走。
一路跟隨通天深入,玄溟面色不變,心下卻震驚非常。
當年一戰,只怕是激烈非常啊。一路大坑巨石無數,坑坑窪窪,枯木成推,顯然是被巨大的震動力震倒炸碎。
從每個大坑光滑的邊沿上看,不難看出這一戰已經過了漫長的歲月。然而歲月經久,枯木卻始終不曾回青。
這究竟是爲什麼呢?究竟是誰這麼恨,毀了島不說,還封鎖了整個小島的靈力。致使小島荒蕪如此。
繞過島上的小山,枯木林深處,一座典雅氣派的府宅出現在了玄溟面前。府宅屋檐殿宇跌巖起伏,四角飛檐,翠色的琉璃瓦頂,古香古色的門牌紅柱,潔白的圍牆中間。古木色的大門上,“碧遊宮”三字橫牌金碧輝煌。
玄溟蹙眉坐在碧遊宮的大堂上,飲着茶,欣賞着對面的美女,聽着隔壁隱隱約約的吵嚷聲,不知爲何,心中漸漸煩躁,開始坐立不安。
他能隱約的聽到了多寶的怒吼聲,好像說什麼“封神一役”的。
什麼封神一役?這個名字他聽過好幾次了,可是還是不明白。懷着好奇心,他裂開一抹微笑,向對面的蕭湘問道:“仙子,什麼是封神一役?”
“嗤!”正喝着茶的蕭湘不禁被茶一嗆,顧不得雅不雅的嚥下茶水,她拍着胸口問道:“你不知道?”
玄溟一愣,搖搖頭。他該知道麼?
“你以前幹啥去了?連這也不曾聽說過?”蕭湘不驚奇道。
“我以前?在東海啊。”玄溟挑眉微笑,理所當然道。心下卻難受非常。難道又是聖母封鎖了消息?
“東海?哪也該聽說過吧?”蕭湘蹙眉,道:“當年的事鬧得很大,就算兩千年過去了,也依然影響很大的。至少在天界魔界當中,稍微有些常識的,就算不認識通天,也該知道什麼是封神一役。”
玄溟蹙眉,看來這又是個不該讓他知道的消息了。他爾雅一笑,拱手道:“如此還請仙子解惑了。”
蕭湘點頭笑笑,對着玄溟道:“封神一役啊,這話說來長了。簡單的講,就是一場戰役。”
“戰役?”玄溟奇道:“在金鰲島?”
“也不全是,金鰲島是後來被人毀了的。”蕭湘搖搖頭,想到封神一役,她嘆了口氣,又問道:“三清你認識不?”
玄溟點點頭,道:“這我知道,他們分別是‘上清靈寶天尊’通天教主,‘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還有‘玉清元始天尊’元始道人。”
蕭湘點點頭,道:“嗯,他們三清,師從鴻鈞上人,是同門師兄弟。”
他們是師兄弟,玄溟倒也不驚訝,這個在瑤池便以知道的。這時又聽蕭湘道:
“封神一役,是兩千年前的事了。兩千年前,仙界重新打亂了律法綱要,而後重立天規。天規初立,卻發現打理天界的人手根本不夠。於是玉帝找到三清,商議封神一事。然而太上老君的人教並沒有幾個弟子。唯有元始道人的闡教,通天教主的截教,弟子較多。於是封神一事,人選便落在了闡教,截教的頭上。”
蕭湘話音一頓,看向玄溟。玄溟點點頭,表示理解。於是蕭湘又道:“誰都想修煉成仙,高高在上。然而封神所挑選的,不過是幹雜役的小仙。這自然也沒人肯去。於是當年的商議結果是,死後彌封。也就是隻有人死後,魂魄入了封神榜上,才能得以封神。這樣,也公平些。”
雖說修道之人可得永生,但這又有幾個可以做到?性命無常,道行高者,自可長生;而弱者,自然脫離不了輪迴之苦。
這辦法好!玄溟贊同的點點頭。
這時蕭湘清靈的聲音又起:“適時,凡間殷帝辛五十二年,周武王帶兵攻打商殷。截教三代弟子聞仲在殷任太師一職,忠心之下,聞仲不忍商殷就此滅亡。故,請各位師兄幫助。然而,很快的,幾位師兄皆被殺身亡。而後,迎來的就是闡教弟子一再的殺人挑釁。”
“闡教的挑釁?”玄溟疑惑。
“嗯,截教弟子大多是妖靈畜生修煉成道的。單純,卻重情義。這一點卻被闡教利用,他們闡教不停的追殺截教弟子。三番兩次的挑釁截教”蕭湘解釋道。
“一再挑釁之下,截教終於再也忍不住。”蕭湘聲音有些蒼涼,道:“看着弟子一個個的被闡教弟子圍殺,通天就是有再大的脾氣,也忍受不住了。最後,他帶着多寶,設下了誅仙劍陣。”
“誅仙劍陣?就是那誅仙四劍?”玄溟問道,想了想又道:“他這樣挑釁,天界的人就不管麼?”
“天界怎麼管?三清在天界的地位是絕對至高無上的,就算人人都知道他們兩人內鬥,也無人敢管啊!”蕭湘嘆息道。
“最後通天敗了?四劍被奪?”玄溟問道。
“嗯,不錯。”蕭湘眉頭微蹙,道:“最後他還是敗了。”
“那他師父呢?就任由他們這樣?”玄溟有些不可置信。雖然能聽出蕭湘處處維護這通天,但不知爲啥,他心下也隱隱選擇相信蕭湘,偏向通天。而那三清的師父,鴻鈞,他總覺得,鴻鈞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兩個弟子內鬥如此。
然而蕭湘的回答卻讓玄溟失望了,她委屈氣憤道:“鴻鈞老道!他雖然阻止了一衆人對通天的圍剿,可是卻還偏偏還以通天破壞天命爲由,帶走了通天,一去兩千年!留下一個死的死,傷的傷的截教,任由闡教的宰殺!”
玄溟眉頭越皺越深,心中疑惑,暗道:怎麼會是這樣?
然而疑惑歸疑惑,他卻沒有問出口,而是凝眉道:“那這金鰲島這樣,也是他們闡教後來弄的?”
“嗯。是啊,好好的金鰲島,就這麼毀了。”蕭湘嘆氣,心中氣憤也已經平了下來。她道:“這裡靈氣很盛,兩千年前,我開始學習煉藥的時候,就常來這找靈藥。沒想到,千多年沒來,這裡就變成了這樣。”
“哼,真是欺人太甚!”玄溟不禁握了握拳頭,道。
想了想,他憤懣不已,又錘了錘椅把,冷笑道:“那僞君子的名頭,他們還真是當得名副其實了!”
“其實那一場戰有一點我一直想不通。照理說通天沒這麼窩囊,說輸就輸了。可是爲什麼最後輸得這麼慘?”蕭湘思忖的喃喃道。
“他是個精明人,不可能看不出他們闡教的目的。可是,他爲什麼要妥協?”玄溟沉吟,道。
“呵呵。他那人複雜得很,又那是我們能看透的?”蕭湘靜靜的盯着手裡的茶杯,突然悠悠道。
玄溟不語,安靜的聽着遠遠傳來的吵鬧聲。慢慢消化着剛剛蕭湘的話。
儘管只見過通天兩面,可是通天給他的印象還是挺好的。一想到通天原本碩大的截教就這麼被人毀了,玄溟不禁心下惋惜,卻是對着他們之間的糾葛大感興趣了。
“多寶!”
猛地一聲大喝,讓思忖中的玄溟打個一個激靈,玄溟“啾”得一聲從椅子上跳起,衝門而出。
剛踏出門,就聽到了多寶的驚呼:“師父?”
“少廢話!”通天又是一聲大喝。玄溟往兩人所在的亭閣中望去。
“爲什麼不報仇?師父,你是怕了嗎?怕了他們還是怕了那愚蠢卻有高高在上的女媧!”多寶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激動的指着通天道。
女媧?和她有什麼關係?玄溟皺眉,看向蕭湘。
而蕭湘卻一臉鐵青。
玄溟勾脣邪氣一笑:看來,她還滿了自己好多事兒啊!
“多寶!”通天皺眉,大喝一聲。而後無奈道:“道生萬物,自有天數,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說着,通天臉色變得蒼白,他澀聲道:“多寶,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多寶皺眉,還想說什麼,這時,通天猛然轉身,一道金光自通天手中爆發,拍向了多寶,多寶欲躲,這時通天道:“多寶,如果你真想知道些什麼,就先把你的傷養好——好好看着吧,總會明白的!”
“如果你真想知道些什麼……”玄溟蹙眉,細細咀嚼着這句話,而後恍然,看來,當年的事,真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