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時光逝水匆匆過

“澤天啊,從今天起,你就和你德湘大伯學槍。”陸飛羽說道。

陸澤天的槍法雖然不算太高超,可真實槍法水平,早超越大伯了,他當然不想浪費時間,便笑着反問道:“大伯,你還有什麼新的招式,能交給我嗎?”

“這……”陸德湘尷尬說不出話。

陸家莊的槍法,也就那些莊稼把式,哪還有新的?不過同一招,不同人施展出來,威力天差地遠。只是……這是需要經驗,並非教就行的。

看 陸澤天之前演練的,基礎已經很不錯了,他們根本沒什麼好教的。

“我們陸家莊的槍法,也就那一套,只是那一套,值得我們浸淫一輩子。”陸德湘道。

“基礎和一些常識我已經懂了,我自己會好好琢磨的。” 陸澤天說道。

陸飛羽、陸德湘等一羣人彼此相視,也無話可說。他們那點水平,已經沒什麼好教 陸澤天了。

“從明天起,你和族內男人一起晨練嗎?”陸德湘詢問道。

“我一個小孩,還是在西邊樹林內一個人練的好。” 陸澤天早有計劃。

******

陸家莊,就在青龍山山腳,依山而建。

因爲靠近大山,每當暴雨、狂風時候,山上偶爾會有滾石落下,爲了安全考慮,陸家莊的靠近大山的一邊――西邊建造了一排排大樹,經過上千年時間繁衍,那裡已經成爲了一片密集的樹林。

即使有滾石,也會被一排排大樹輕易擋下。

此刻,樹林內正有一個穿着穿着棕色棉襖的孩童,手持一杆鐵楠槍,只見 陸澤天隨意而立,右手平伸。

“呼。”右手五指抓着長槍的槍柄末端,硬是將一杆長槍端平。

陸澤天閉上眼睛,就這麼的站着,一動不動。

“澤天這娃到底在幹什麼?”不遠處,陸德勝和陸德湘正悄悄觀看着,陸德湘低聲道,“德勝,你這兒子,就這麼拿着一杆大槍,一動不動。這到底是什麼練槍方法?我怎麼看不懂了?”

“我也不知道。”陸德勝搖頭。

“這樣拿着一杆長槍,很耗費力氣,澤天這娃就是有力氣,估計最多堅持一盞茶,那長槍一頭就要垂下去。”陸德湘下了評斷。

在槍法上耗費了半輩子,陸德湘當然有發言權。

半個時辰過去了…… 陸澤天依舊一動不動。

一個時辰過去了…… 陸澤天依舊一動不動。

“怎麼可能?”已經晨練完畢的陸德湘、陸德勝,發現 陸澤天依舊一動不動,有些驚詫了。

“走,過去。”陸德勝開口道。

陸澤天閉着眼睛靜靜站着,可是詭異地是……他的身體筋骨竟然發出極爲輕微的低鳴聲,忽然, 陸澤天耳朵一動,便收回了長槍。轉頭看向來人,笑着道:“爹,大伯,你們怎麼來了?”

“澤天,你到現在,在練什麼?”陸德勝疑惑道。

“你這麼拿着長槍,到底有什麼用?”陸德湘也不明白,“你應該練扎槍、刺槍纔對。”

陸澤天心中略微遲疑:“到底說不說?說了,爹和大伯恐怕會震驚吧,算了,冒點危險,也略微給他們一點提醒吧。” 陸澤天一副孩童口氣說道:“爹,大伯!我一直都是這麼鍛鍊的,我在想……不管什麼武器,也都是拳腳的延伸。如果能練到,長槍就是身體的一部分,那我就厲害了。”

孩子氣的一番話,卻讓二人愣住了。

“身體的一部分?”陸德湘、陸德勝二人都是一怔。

“這,這……”陸德湘忽然驚呼道,“德勝,我曾經聽說過‘人槍合一’這一個境界,澤天所說的,長槍成爲身體一部分,是不是,就是人槍合一?”

陸德勝也是眼睛一亮。

人槍合一,陸家莊的族人們也聽說過,可是誰也不知道,怎麼能達到那地步,畢竟槍是槍,人是人,怎麼能合一?

“澤天,長槍怎麼能成爲身體一部分?”陸德湘連道,陸德勝也看着自己兒子。

陸澤天得意一笑:“這就是我想的一個辦法,抓着這槍桿,感受槍桿上的力量,當練到,即使有一隻蒼蠅落在槍桿上,我都能清晰察覺,就差不多了。”其實這辦法,就是前世三大內家拳之一的太極拳基礎的‘大槍樁’。

大槍樁說起來,很簡單。

那就是聽勁!

當鍛鍊到,一根髮絲碰觸到大槍,都能清晰感覺到。‘聽勁’靈敏到這個地步,那大槍就和自己手腳無異了。

達到這程度,等到了戰場,和對手兵器碰撞,恐怕碰觸一瞬間,就可以輕易順着對方勁道,彷彿毒蛇一樣輕易滑入對方身體,在對方身體內留下一個窟窿。真正高手廝殺,從來都是一招殺敵。

從今往後,槍法是他乃以生存的基礎,他當然要打好基礎。這‘大槍樁’他是肯定要仔細鑽研的。

其實之所以選長槍爲兵器,有兩個原因,第一,冷兵器戰鬥,一寸長一寸強,長兵器是佔據優勢的。二人廝殺,我長槍刺到你,你的刀恐怕還夠不着我。只是兵器越長,運用起來難度越高。

第二,形意拳本身就是槍拳,在槍上, 陸澤天本身就有造詣。

“拿着一杆槍,感受槍桿力量?”陸德勝和陸德湘二人相視一眼,都有些懷疑,不過也沒多說,囑託兩聲,也就離開了!

陸澤天一笑。

大槍樁,是內家拳中公認最好的練槍方法。

“武器,永遠是拳腳的延伸!要將武器練到極致,首先,拳腳就要練到極高水準。否則,談什麼用武器?我的龍虎形意拳,已經達到宗師境界,現在來練槍,剛剛好。” 陸澤天笑着再一次持槍。

單手持槍,身體再一次發出極爲輕微的低鳴聲。

這是筋骨發出的聲音。

“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這槍法最是複雜,我拳法上雖然達到宗師境界,可槍法上,卻還遠遠不過。形意五行拳本身就和槍法相通,從今天起,我開始,通過龍虎形意五行拳,衍變出龍虎形意五行槍吧。”

心中有這麼個計劃,可 陸澤天明白,要將五行拳衍變成五行槍,絕非三五年功夫能成的。

許多人花費一輩子在槍法上,都算不上槍法高手,可以想象槍法多難練。

陸澤天站在一塊清冷的岩石上,單手持槍,小臂與槍桿平行,手肘壓着槍尾,長槍橫伸出去,這正是大槍樁基礎槍訣的起手式——鐵索攔江。

不過此時,槍桿卻並非筆直,而是彎出了一個輕微的弧度,微微的顫抖着,陸澤天在槍尖上掛了一塊百斤的巨石,就是這塊石頭壓的長槍微微彎起。

雖然這大石頭只有百斤,但是掛在槍尖上卻憑空增重了十倍不止,加上槍的重量,懸在林銘手臂上的總重在200斤以上,即便陸澤天修爲相較初入又有所增長,長時間支撐這200多斤的重力,也是極爲勉強。

此時,陸澤天右手端着槍,左手背在身後,緊閉雙目,渾身肌肉翻滾流轉,蘊含在內家真氣正源源不斷的匯入他的身體,潛移默化的改造着陸澤天的身體。

*******

時間流逝,轉眼已經三年多過去。

練武場上。

“娘,哥他在樹林內練槍,怎麼還沒回來,快吃午飯了。”臉蛋紅通通的小女孩,詢問着她的母親‘魯抈蘭’。

“你哥整天練槍,跟着了魔似的,說他也沒用。”魯抈蘭臉上卻有着一絲笑意,兒子能這麼勤奮刻苦,作爲母親她當然驕傲。而且,這三年來, 陸澤天在陸家莊的名氣是越來越大,許多事情越傳越離譜。

比如說‘識字’,族內好漢們,六歲起,是要開始識字的,最起碼要學會最基本的三千個字。

別的孩子,要學幾年,可 陸澤天僅僅一月就會了。

比如說練槍, 陸澤天自創‘端大槍基礎槍法’,其實就是大槍樁。族內的精英人物,如陸德湘、陸德勝等一些在槍法上造詣不錯的男人們,在嘗試‘端大槍端大槍基礎槍法’數月後,就發現這槍法有了大的進步。

槍,似乎有了靈性。

再比如說力氣,從小力氣就大的 陸澤天,在剛過去不久的年祭上,九歲的 陸澤天竟然一口氣舉起八百斤的巨石。讓人目瞪口呆。畢竟另外一個天才‘陸澤虎’九歲的時候,也才舉起四百斤。外莊的人提到 陸澤天,也會讚歎一聲‘力大無窮’。

關於 陸澤天的傳說很多,總之,在陸家莊, 陸澤天就是族內千年不遇的天才。

樹林內,突然間有着一種極爲激烈的喘息聲傳出,視線拉近,只見得在那林間的一處空地上,一道短小的身影,雙手正掛在一根粗壯的樹幹上,小小的身體藉助着手臂的拉扯之力,不斷的上下起伏着,而且在起伏間,他的身體呈現一個有些怪異的姿勢,這種姿勢,更是讓得渾身的肌肉,都是一起的運動了起來。 另外,在他的手臂以及腳腕處,還吊着幾陀黑沉沉的鐵塊,汗水從衣服中滴出,將鐵塊也是沾染得溼噠噠的。汗水滴入眼中,澀痛的感覺讓得陸澤天緊咬着牙關,他能夠感覺到那經過高度的勞累之後,渾身肌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痠麻與疲憊,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是會選擇休息,但他確知道,唯有在這種時候,方纔能夠突破極限,所以……一定要堅持! 絕不能放鬆!接近極限的感覺,讓得人頭暈目眩,不過伴隨着陸澤天的咬牙堅持,突然間,有着一絲絲奇異的熱力,從其體內涌現,這些熱力一出現,陸澤天的精神頓時一振。絲絲溫潤的內力緩緩的侵入進肌肉之中,陸澤天彷彿能夠在這一刻聽見那肌肉之中無數細胞的歡呼聲一般,那種酸澀與疲累,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越發充沛的精力。 “嘿……”陸澤天抓住樹幹,身體狠狠的一甩,凌空一翻,便是穩穩的落在地面上,腰桿一挺,渾身的骨頭突然咔嚓的響了一聲,然後陸澤天便是欣喜的發現,他的身體,似乎稍稍的壯上了一分。

陸澤天小手緊握,感受着那種肌肉舒展之間的那股力量,小臉上盡是驚喜之色,自從修煉以來,由於重生的緣故,他很少向這樣壓榨自身潛力!

“恩,還不錯……

一名布衣少年手持一杆鐵楠槍,仰頭看着那大樹上枯黃的葉子,閃電般連續三腳,踹在周圍三棵大樹的樹幹上。

“嗡!”大樹猛地震顫,大量落葉從高空落下。

待得第一枚落葉,落到距離頭頂的三寸位置, 陸澤天手中的鐵楠槍動了!

“刷!”

整個長槍一瞬間化成了萬千箭矢,一條條槍影劃過長空, 陸澤天的頭頂,被槍影完全覆蓋。僅僅片刻,所有落葉全部落地。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會發現,剛纔每一片落葉都被刺出一個小洞。

“崩拳如箭,將龍虎形意五行拳的‘崩拳’衍變爲‘如影隨形’槍法,竟然到今天,才完全大成。”

隨意瞥了一眼旁邊一棵大樹。

一震長槍,長槍閃電般刺出,“噗!”刺死了在大樹樹幹上的一隻毛毛蟲,可是,這棵大樹樹皮卻沒有絲毫傷痕。

顯然, 陸澤天在刺死毛毛蟲瞬間,長槍便停下,連碰都沒碰到樹皮。這種精確的控制力,如果讓父親陸德勝等人看到,恐怕會驚呆。這等槍術,在他們看來,已經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過在 陸澤天眼裡,這算不上什麼。

“內家拳前輩說過,練槍需要一輩子,果真不虛,這槍法的確很難!所謂人槍合一,只是槍法高手的基礎罷了,形意五行拳衍化爲五行槍法,到如今,我也就纔將‘崩拳’衍化爲‘如影隨形’槍法,將‘橫拳’衍化爲‘混元一氣’槍法。”

橫拳,屬性爲土,在五行拳中是唯一的防禦拳法。

這‘混元一氣’槍法,也是防禦槍術。

陸澤天的槍法,沒有固定招式,只有意境。無論是太極拳、龍虎形意拳、八卦掌,八極拳到了巔峰,都是重視意境,意境對了,每一拳都有莫大威力。而這槍法也一樣。

‘如影隨形’槍法,蘊含的意境就是崩拳的意境。將拳法的意境轉化到槍法中,極難, 陸澤天耗費了三年功夫,才成功兩招。

可以說。

整整三年, 陸澤天就練出了這兩招。這還是他前世就是龍虎形意宗師的緣故。

“一寸長一寸強,同樣的意境,用槍施展,威力大的太多。” 陸澤天心中思慮,“這兩招,一爲防禦,一爲攻擊。槍法初成,也該試驗試驗了。”隨後 陸澤天轉頭,就朝家走去。這個時候,該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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