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柔和的微笑掩蓋不住關語堂強健的體魄,斯文的眼鏡也擋不住他凌厲的眼神和充滿警惕的目光。
想不到關語堂會是李震山身邊的警衛之一,夏文傑頗感意外,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關語堂身上,他相信以關語堂的敏銳,即便兩人之間相隔了數十號人,他也能注意到自己的凝視。
果不其然,很快,關語堂的目光便掃到夏文傑這邊,當他看到夏文傑的時候稍微怔了一下,但沒有表現出太明顯的意外和錯愕,臉上的微笑加深,向夏文傑微微點下頭。
夏文傑也以點頭回禮,而後對站在自己左右的歐陽馳和柯衛煌等人低聲說道:“你們在這裡盯着,我去那邊一趟。”說話的同時他向對面努努嘴。
看衆人臉上露出不解之色,他隨口說道:“看到一位老同學。”說着話,他繞過前方的人羣,向關語堂那邊走過去。
關語堂距離李震山較近,周圍站有許多打扮和他差不多的便衣特工。夏文傑剛一走近,便有兩名特工伸手把他攔住,其中一人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住他掛在胸前的識別牌,拿起一瞧,看見識別牌上寫着稽覈二字,那人立刻鬆開手,對夏文傑面無表情地說道:“不好意思。”說話之間,兩名特工雙雙走開了。
夏文傑對他二人的無禮也並不介意,這就是他們的工作,在沒有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前,都可以認定是潛在的敵人或威脅。
等兩名特工走開後,夏文傑穿過人羣,走到關語堂旁邊,站定,臉上帶着笑容,一邊掃視四周,一邊低聲說道:“語堂,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來之前也不說打聲招呼!”
關語堂瞥了他一眼,目光繼續巡視左右,低聲說道:“我說老大,保密啊!”
夏文傑笑了,問道:“什麼時候轉做特勤的?沒聽你說過。”
“這也是保密。”關語堂的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輕聲說道:“連我家人都不知道。”
“小楓現在也在d市。”
“哦?”關語堂嘴角揚了揚。
“找時間我們一起聚聚。”
“太好了,好久沒見老同學了。”關語堂的視線是看向別處,臉上卻是喜笑顏開。
關語堂和夏文傑、夏楓一樣,是爲數不多堅持完雷鋒訓練營四期特訓的學員之一,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要比其他那些提前被淘汰的學員深厚許多。
夏文傑幽幽提醒道:“常委這次到d市的視察恐怕會不太平,你要小心一點。”
關語堂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文傑,你聽到什麼風聲了嗎?”
“晚上有時間再細說。”
“好。”關語堂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
“電話給我。”
關語堂連猶豫都沒猶豫,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遞給夏文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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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接過來,在他的手機上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拔出,而後,把手機還給關語堂,低聲說道:“有時間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好。”
現在不是可以聊天的時候和場合,夏文傑和關語堂並沒說上幾句話,留下電話號碼後,他走回到稽覈那邊。
過了大概有十多分鐘,李震山在衆多地方官員的簇擁下走出機場,坐車去往賓館休息。
李震山下榻的是棒棰島國賓館,無論是國內的領導人還是國外的領導人,到了d市基本都會住在這裡。
國賓館三面環海,景色優美,是度假療養的好地方。以前國家領導人會經常到這裡度假,那時候國賓館也是不對外開放的,周圍戒備森嚴,隨處可見荷槍實彈的士兵和警衛,而且還特意在國賓館附件建造起軍營,其中駐紮軍隊,即便是現在,政策放寬,國賓館已對外開放,但附近的軍營也依舊存在。
進入國賓館之後,就是漫長的會議過程,市政府的官員要向李震山彙報工作,會議一開起來就沒頭沒尾。
趁着李震山在開會,夏文傑帶着歐陽馳、柯衛煌、孔天明三人在賓館內巡視。國賓館可不是一棟單獨的建築而已,而是一大片的建築羣,光是佔地面積就有八十七萬平方米,其中有主樓、別墅、會館、康復中心、室內網球場等等,說是賓館,其實裡面更像是一座大型的度假區。
國賓館的大門有士兵看守,裡面基本就看不到穿着軍裝的士兵了,大多都是着便裝的特勤人員。
對於警衛工作,稽覈能插得上手的地方並不多,說白了,特勤組的特工比他們要專業得多,也有經驗得多,人家就是做這一行的,如果還比不上稽覈的話,那豈不太可笑了嗎?
夏文傑的巡視,基本就是把自己當成恐怖分子,看自己有沒有機會混入賓館內部,從中檢驗特勤組的警備有沒有漏洞。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欣慰還是該失望,他巡視了一大圈,也沒發現特勤組有哪些防衛的死角或漏洞可鑽。
跟着他一同巡視的歐陽馳、柯衛煌、孔天明都是一臉的無奈,柯衛煌搖頭說道:“處長,我覺得我們在這真是多此一舉,這裡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嘛。”
歐陽馳和孔天明大點其頭,表示柯衛煌說得沒錯。歐陽馳嘟囔道:“特勤組有人家自己的一套程序,都不知道實踐過多少遍了,我們來挑毛病,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嘛,能挑出問題纔怪呢!”
夏文傑樂了,他也認同他們的話,不過任務就是任務,即便多此一舉也得去執行。在國賓館裡由內向外的走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的問題,夏文傑帶着三人去了海邊。
國賓館的海岸是封鎖的,外人進不來,即便是他們能到這裡的機會也不多。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到海邊不是件令人舒服的事,天氣太冷,海風又太大,唯一的好處是這裡清靜。
四人找到一處相對避風的角落,剛剛站定,便有數名身穿西裝的大漢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快速竄出,向他們疾步走過來。
“出示你們的證件!”其中一名大漢一隻手插入懷中,目光如電,在夏文傑四人的身上來回掃視,同時沉聲喝道。
夏文傑等人一愣,相視苦笑,他們還想找特勤組的安全漏洞呢,結果自己剛到這邊來偷會懶,就被人家抓了個現行。夏文傑率先從口袋中掏出工作證,說道:“我們是稽覈。”
看到他亮出的工作證,那名大漢的臉色緩和許多,走到他近前,接過他的工作證,打開後仔細查看一番,確認沒錯,這才把工作證遞還給他,然後再什麼話都沒說,向後面的幾位同伴做個手勢,一同走開了。
夏文傑等人在這裡只呆了十幾分鍾,卻先後有三波特勤人員過來檢查,最後夏文傑四人也煩了,乾脆返回國賓館的主樓。
他們剛進入主樓的大門,一名二十多歲的正裝女郎走了過來,站他們面前站定後,她含笑問道:“請位,你們哪位是夏文傑夏處長?”
“我是。”夏文傑好奇打量面前的這位女郎,她看上去有二十五六歲,模樣端莊秀麗又大方,穿着也簡潔得體。夏文傑對她有點印象,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李震山的隨行人員之一。
“我叫田麗潔,是主任秘書處的秘書,李主任請夏處長到樓上去坐坐。”她和夏文傑以前沒有見過面,但對他這個人並不陌生。稽覈報告通常都是先傳到秘書處,再由秘書處轉交給李震山,對於夏文傑的名字她也在許多的稽覈報告中見過。只不過夏文傑比她想象中要年輕得多,這點倒是令她很驚訝,只是她的驚訝是在心裡,並沒有表露在臉上。
夏文傑一怔,好奇地問道:“田秘書,常委已經開完會了嗎?”
田麗潔點點頭,說道:“已經開完了,夏處長,請跟我來。”說話的同時,她向夏文傑笑了笑,而後優雅地轉過身形,向主樓裡面走去。
夏文傑向身邊的歐陽馳三人交代幾句,然後快步跟上田麗潔。
他二人乘坐電梯,上到五樓,在穿過走廊時,隨處可見到穿着西裝的特勤人員。田麗潔在一扇房門前停下腳步,擡手輕輕敲了敲房門,時間不長,房門打開,開門的是老熟人,關語堂。
關語堂和另外一名特勤人員像兩尊門神似的,站在玄關的兩側。夏文傑跟着田麗潔走進來後,向四周環視了一圈。這是一間大套房,是不是總統套房他看不出來,反正面積是不小,客廳、起居室、書房,應有盡有。
“文傑,過來坐吧!”這時候一名五十多歲的長者從書房裡走出來,他含笑向夏文傑招了招手,接着,他又向關語堂和另一名特勤人員點點頭。二人會意,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守在外面。
夏文傑看向那名老者,心跳快了兩拍,原來這位就是傳說中的李震山,中國權力最頂端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和他看到過的照片相比,李震山本人要蒼老一些,雖說頭髮都是烏黑的,但臉上已出現許多皺紋,歲月在他臉上還是留下明顯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