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這話等於是廢話,熊掌誰不喜歡吃啊,我當然喜歡吃,不是什麼應該不應該的問題,關鍵是太貴了,就咱這樣的,吃不起啊。”張偉大口啃着羊肉,自嘲地說。
陳瑤聽張偉這麼說,一愣,看了一會,隨即站起來:“我去廚房看看,你先吃。”
說完直接過去。
張偉忙說:“這是全羊館,沒有熊掌的,去了也白去。”
話沒說完,陳瑤已經到門口,嘴裡忍俊不住地嘟噥了一句:“傻熊……”
可惜,張偉沒聽見。
一會,陳瑤回來了,後面跟着一個夥計,扛着一隻殺好的整羊。
“剛殺的,這位大姐要買,我們就不留着了。”夥計討好對張偉說。
哇塞,去廚房看熊掌,買回一隻全羊來。
“買了帶回去,讓你媽做全羊湯給你吃,老大。”陳瑤喜滋滋地說。
張偉正好也吃完了,忙去開車後屁股,讓夥計把全羊用塑料布包裹好,放進去。
回賓館的路上,張偉對陳瑤說:“來一次,讓你這麼破費,真不好意思。”
陳瑤看着張偉:“老大,你可別這麼說,跟着你,我發現能學不少東西,大開眼界,我發現以後得經常跟着你混,這全羊呢,就當是俺交學費了!孝敬老大的!”
“哎--”張偉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很受用:“陳董,你看你,一口一個老大,叫得我心裡直嘀咕,我才這麼年輕,哪裡能給你做老大,你要是跟着我混啊,只有喝西北風了,我看還是我以後沒飯吃的時候,跟你混吧,到時候還得陳董賞一口飯吃!”
“哎呀,張大廚,我真是越來越服你了,你不但有本領,還這麼謙虛,放心,如果你以後真要是沒地方混了,找我,我怎麼着也不能只給你一口飯吃啊!”
“哦,”張偉很高興:“陳董是個大度大方大氣之人,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陳瑤看着張偉,笑呵呵地:“我給你兩口飯吃!”
張偉:“我暈!有這麼對待老大的嗎……”
張偉感覺陳瑤越來越活潑了,和以前簡直是大相徑庭,自己剛認識陳瑤的時候,雖然被她的美豔所震驚,但也還是認爲她是一個冷美人。沒想到,陳瑤在矜持、美豔和教養、高貴的氣質之外,還有如此活潑、可愛、靈性、幽默、詼諧的一面。
幾天的接觸,張偉和陳瑤感覺成了好朋友,很好的朋友,那種很純正的好朋友。
能認識陳瑤這樣的好朋友,張偉覺得真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張偉對自己很滿意,現在有3個紅粉知己,3個親密的好朋友,陳瑤、王炎、何英。陳瑤和王炎是徹徹底底地好朋友,就是何英還有點小尾巴沒除淨,年後再收拾收拾,問題不大。
有一個自己愛的女人,有3個可以談心的異性朋友,純正的朋友,張偉感覺自己很幸福,人生當歌,夫復何求?
幸福的張偉開着寶馬車行走在故鄉異地的馬路上,自我感覺良好。
經過一家正在營業的大型超市,陳瑤對張偉說:“老張,咱們得去買兩件羽絨服。”
張偉靠邊停下車:“你買就行了,我回家穿軍大衣就行。”
陳瑤:“那怎麼行,過大年,回家探親,穿着個軍大衣,你生怕你老家人不知道你在外面混得很慘哪?出來,陪我一起,去買羽絨服,咱倆一人一件。”
張偉一聽,陳瑤說的很有道理啊,這農村最講究的就是衣錦還鄉啊,自己出來混,過大年裹着個軍大衣回去,村裡人會以爲自己在外面混的很差,爸媽臉上也沒有光彩。這人活着,大半生都在爲面子,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張偉乖乖跟着陳瑤下車去了超市。
買完羽絨服,回到賓館,他們放好車去房間。
夜晚的賓館依舊很熱鬧,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們白天在會場討論重大事情,晚上在酒桌上繼續討論,賓館餐廳各房間燈火通明,敬酒聲、勸酒聲、猜拳行令聲不絕於耳,一派和諧社會的繁榮景象。
走了沒幾步,迎面過來3位喝得醉醺醺,走路歪三扭四的人大代表,互相勾肩搭背,互相祝福對方,互相邀請對方。
“張主任,改天你到我們單位來玩,我找幾個漂亮女工作人員陪你好好樂呵樂呵,保證比這賓館的服務員好看,哈哈……”
“嗨,牛局長,你這就客氣了,謝謝啊!澳天我一定去,一定,呵呵……這樣,今晚我請客,咱倆到大浪淘沙去,那裡洗澡按摩服務一條龍,我開一個大房間,到時候咱倆一起……哈哈……”
兩位代表的話語越來越猥瑣,張偉和陳瑤聽得清清楚楚。
張偉心裡很氣憤,媽的,我是人民,你們是代表,讓你們龜兒子代表老子來開會,不是讓你們代表我去*的。
張偉又感到臉紅,在陳瑤面前,這倆代表不爭氣,丟了山東人的臉。
不過,這倆代表說的話是本地方言,張偉想,或許陳瑤聽不明白。
張偉看看陳瑤的臉,陳瑤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
張偉稍稍寬心,陳瑤沒聽懂,幸虧這倆龜兒子說的是方言。
“看我幹嗎?張大廚。”陳瑤問張偉:“是不是爲你兩個老鄉代表感到驕傲自豪呢?”
暈!陳瑤聽懂了。
“他們講的什麼?”張偉裝作沒聽見。
“少糊弄我,”陳瑤撇撇嘴:“你們北方方言和普通話都差不多,我聽得明明白白,你能聽不見?你能聽不懂?”
張偉不好意思:“太丟人了,唉--這倆龜兒子不爭氣!”
“有什麼好丟人的,這又不是你們這地方的特產,全國各地,這種代表遍地開花,很正常。”陳瑤輕描淡寫地說:“別太把這些事當一回事,別太憤世嫉俗,這世道就這樣,你得適應它,習慣它;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別試圖去對抗它,改變它,在一個集體面前,在一個大衆化現象面前,在強大的社會面前,一個人的力量很微弱,很渺小,適者生存,只有適應這些事情,你纔會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發展……”
陳瑤說的很輕鬆,張偉聽得很認真,他認爲陳瑤說的很有道理,很受教育。
這女人,確實有兩下子。
“現如今的人大代表,大致有3個類型,”陳瑤說:“一類是有錢有權的,一類是有錢沒權的,一類是沒錢沒權的,剛纔我們遇到的兩個精英就是屬於有權有錢的那一類了,他們把來開會視爲一種政治榮譽,滿懷豪情向未來,大過年的也不休息,來這裡行使人民賦予的當家作主的權利,也真是確實不容易,好辛苦!”
“呵呵……我聽你這話綿裡藏針哪,陳瑤,你講話有時候諷刺意味也很濃哈!”
“別這麼說,張老大,再綿裡藏針也比不上你的大智若愚,呵呵……昨天你還說你們北方人腦筋不如南方人開放,我看未必,你剛纔那兩個老鄉代表我看就很開放嘛,人民代表爲人民,我看他們都走在了人民的前列,哈哈……”
陳瑤的話讓張偉汗顏。
“不過這樣的人民代表很多,全國各地都有,所以你也不必出汗,張老大,”陳瑤笑嘻嘻地看着張偉:“我看你有時候很靈性,有時候有傻乎乎的,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張偉繼續汗顏:“我傻?我哪裡傻了?長這麼大,周圍的人都誇我聰明,只有兩個人說過我傻,一個是你,一個是--”
“是誰?”陳瑤緊盯着張偉:“快說,不許打埋伏,不許再琢磨新點子,直接脫口而出。”
“我姐姐。”張偉真的脫口而出:“我姐姐說過我傻。”
“你是獨子,哪裡來的姐姐?”
“我表姐,怎麼了?”張偉反問。
陳瑤一怔,忙點頭:“是啊,你可以有表姐的哈!其實啊,大廚,我感覺你一點也不傻,你比誰都聰明,起碼比我聰明多了。”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越會裝傻的人其實越聰明,哈哈……”陳瑤開心地笑着。
“繞一圈,你還是說我裝傻啊……”
回到房間,張偉忙着收拾東西。
“幹嘛?”陳瑤問張偉。
“收拾行李,準備出發,繼續北上啊。”
陳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累了,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再走,行不?”
張偉停下來:“你是說,今晚住下,明天再走?”
陳瑤點點頭。
張偉也困了,2天沒沾牀邊了,看見牀感覺特親切。
張偉和衣上牀,拉上被子。
陳瑤過來把被子給拉開。
“幹嘛?”張偉一愣。
“不要穿那麼多睡覺,不舒服,影響睡眠質量,也別都脫光,那樣影響睡覺形象,把羊毛衫脫了,穿秋衣秋褲睡就可以的。”陳瑤看着張偉,親切地說。
張偉點點頭:“知道了。”
陳瑤:“那就好,好好睡。”
一會,陳瑤也上牀了,幸福地叫了一句:“哎呀媽呀,可上牀了,好舒服!晚安,張大廚,我關燈了。”
“晚安,陳瑤。”張偉的眼皮已經開始睜不開了。
熄燈之後,房間裡一片漆黑。
溫暖而溫馨的黑暗中,傳來張偉沉沉的呼嚕聲,還有陳瑤香甜的呼吸。
寧靜的夜,北方的夜,幸福的夜,溫柔而安寧。
第二天早上8點鐘,張偉和陳瑤幾乎同時睡醒了。
“早安,張老大。”
“早安,陳董事長。”
兩人互致親切的早安問候,然後起牀洗涮。
8點30分,兩人下樓吃早飯。
參加“兩會”的代表委員們都已經吃完早飯了,一個個精神抖擻,或坐在大廳沙發上聊天,或站在院子裡站着邊做輕微的身體運動邊說話,總之,一個個都顯得很有涵養,很有氣度,很有風度,經過了一個夜晚的洗禮,都從昨晚的放縱和失態中恢復爲正常的人,正常的高層人士,他們深知,自己肩負着人民的重託,“兩會”昨天圓滿結束,今天,他們就要離開這裡,肩負人民的重託,帶着大會的精神,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滿懷豪情走進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