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韓老闆來我辦公室!”張偉站起來說。
“不,”陳瑤打斷張偉的話,說:“請韓老闆到公司會客室!”
說完,陳瑤先走了出去,下樓,邀請韓天到公司會客室一坐。
陳瑤注意到,今天韓天頭上沒有戴那頂草帽。
“咦--韓總,昨晚你戴的那頂草帽,既精巧又別緻,真好看啊,今天怎麼不戴了?”大家坐定,陳瑤邊吩咐人上茶邊漫不經心地對韓天說。
韓天臉色微微一變。
韓天微微一變的神色瞬間進入陳瑤的眼神。
陳瑤神態自若,看不出任何不快的樣子。
“哦,兄弟媳婦是問昨晚我戴的那頂帽子哈……”韓天伸手摸摸光光的腦袋,自嘲地說:“那是我去南方,在地攤上買了保護我這光腦袋的,呵呵……南方太熱了,陽光太毒,這不,回來了,就不用了……”
“哈哈……”張偉聞聽哈哈大笑,看着陳瑤:“你還非說昨晚韓總戴的帽子像咱們公司的產品,我說呢,不大可能,咱們公司的產品都是外銷,內銷是不可能買到的。”
韓天一聽神色又有些緊張,稍微一變。
這一變,又收入了陳瑤敏銳的眼底。
“呵呵……我這是自我感覺良好啊,走到哪裡,看到這樣的草帽,都覺得像咱們公司的產品……”陳瑤不動聲色地說道。
“怎麼樣?最近生意還不錯吧?”韓天盯着張偉問。
“還行,馬馬虎虎就那樣了,”張偉漫不經心地回答:“現在比較平穩,天天就那樣,餓不死,也撐不着……我這個老闆基本不用操心呢,底下人都幹了,我正打算最近帶陳瑤去新馬泰轉一圈,散心去。”
張偉說話的時候,陳瑤藉故出去了一下,接着就回來了。
“哦……”韓天點點頭:“你真幸福,好悠閒啊,這生意看了你是不大用操心了,很穩定了……”
“也不是,也有一些小波折,不過,不礙大局,就像前天,這裡發生了一些小事情,不僅不礙大局,而且,還幫了我們的忙……”陳瑤接過話,笑着說。
“哦……”韓天有些意外:“爲什麼?”
張偉聽陳瑤這麼一說,明白了陳瑤的意思,知道陳瑤是要實施外鬆內緊的策略,不讓任何外人看出公司的異動。
陳瑤剛要回答,小冰進來了,遞給陳瑤一個文件夾:“陳姐,這是南方傳過來的緊急通知,說是歐盟客戶那邊緊急通知的,他們轉發的。”
陳瑤一看,笑了:“果不出我所料……”
說着,陳瑤拿起筆在文件夾上寫了幾個字,接着將文件夾遞給張偉:“張董,你看看這通知,咱們可以說是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
張偉接過來一看,哪裡是什麼通知,分明是一個普通的其他文件,不過,空白處有陳瑤寫了一行字:傻熊,不要問,只管點頭笑!
“啊……哈哈……好……好……不錯……”張偉衝陳瑤開心地笑了起來,接着把文件夾合起來,遞給小冰:“那麼,一切按原計劃進行,按既定方針辦事吧。”
小冰答應着出去了。
“什麼事情啊,你們兩口子這麼開心?”韓天很是好奇。
“哦……沒,沒什麼……”張偉做遮掩狀。
“怎麼,內部商業機密,不外傳?”韓天嘿嘿一笑:“既然兄弟把我當外人,那我就不問了。”
“張董,你這就不對了,”陳瑤拍了下張偉的肩膀:“韓總是你的前老闆,又是你老大哥,怎麼能把韓總當外人呢……”
張偉不好意思撓撓頭皮,嘿嘿笑笑。
“這個張偉,在南方做生意學得小心過分了,南方人鬼精,心眼多,被坑怕了,這事,對韓總,沒必要遮遮掩掩……韓總不是外人,又不是我們的商業競爭對手,反而是合作伙伴……”陳瑤看着韓天,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麼,是我們的客戶通知,說是接到歐洲那邊的通知,預計下一階段歐洲市場可能要萎縮,讓我們抓緊清理庫存,不要再增加庫存,很快那邊就要暫時停止進口,正好,前天,我們要收的貨,被小商販給收走了,正好省了我們的事,這不正好是幫了我們的忙嗎?”
韓天一聽:“哦……對,對,對,真巧啊,這歐洲市場行情真的要變?”
“嗯……聽說是這樣,歐盟那邊貿易保護,要徵收反傾銷稅,這一徵稅,我們就賠大了……所以,還是早點收手,觀察動靜……這次幸虧那些商販替我們收購了,不然,我們這次可就真的虧大了……”陳瑤搖搖頭:“真的很感激那些商販啊,好人啊,這年頭,好人就是多……”
“哦……”韓天有些心神不定:“這麼說,現在你們這產品出口收購要暫停了?”
“是的,必須的!”陳瑤點點頭,又看着張偉:“這下好了,正好讓大家放假休息休息,帶薪休假……”
張偉點點頭:“嗯……是的,這成品不能長期存放,夏天多雨,怕潮,放時間久了,一長毛,就成廢品了,沒人要,這段時間,不能再收購了……”
說着,張偉把小冰叫進來:“郭總,馬上通知各收購點,還有倉庫,停止收購一切產品,馬上清理庫存,然後,通知辦公室,聯繫帶薪休假事宜,利用這當口,分批去青大煙避暑度假……”
小冰很高興:“好啊,張董,太好了!”
說完,小冰出去了。
“韓總,我安排人定好酒店了,中午咱們吃山裡的野味……”張偉笑呵呵地對韓天說。
韓天這會有些坐不住了,如坐鍼氈,不停地看錶,又看手機短信。
“韓總,你看錶看手機幹嘛,不會是還有事吧?”陳瑤問韓天。
“嗯……啊……哈……你看,我中午還約了一個客戶,剛想起來,他們在發短信催我呢……看來,這午餐我是不能吃了,我得抓緊趕回去,”韓天笑着:“咱們改天再吃,好不好?”
“哎呀,真遺憾,太遺憾了……”陳瑤說。
“那,你下次來,可一定要和我打個招呼,提前安排好,別在弄得時間這麼緊張……”張偉說。
“一定,一定,”韓天站起來:“我現在就要回去了,不能久留,謝謝二位熱情接待,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韓天匆匆告別,開着一輛豐田霸道離去。
張偉和陳瑤目送韓天離去,回到辦公室。
“怎麼?你懷疑韓天?”張偉問陳瑤:“不可能吧。”
“現在,我懷疑一切,任何蛛絲馬跡都讓我懷疑……”陳瑤笑笑:“不僅僅是韓天……”
“神經病,多疑,疑神疑鬼……”張偉數落陳瑤:“我覺得不會,剛纔配合你演戲,不過是多此一舉……”
“俺不和你爭辯,俺爭不過你……靜觀其變,不是他,當然更好。”陳瑤平靜地說:“如果不出意外,不出今天,我就能收到反饋,我希望我能收不到反饋,阿彌託福……”
吃過午飯,張偉和陳瑤一起在宿舍裡小憩,正在這時,張少揚打電話過來了。
“大姐,我找到你說的那家天天商貿公司了,這家公司貌似也做我們的生意啊,我看見不停有人帶着收購的柳編和草編成品進去。”張少揚說:“門口有人把門,很嚴,我從後面爬上牆頭,看了半天……”
“沒讓他們發現吧?”陳瑤說。
“木有,我很小心的,嘿嘿,幹這個,是我老本行了。”張少揚笑道。
“你還偵查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情報?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沒有?”陳瑤繼續問道。
張偉這時也坐起來,看着陳瑤,把耳朵湊到陳瑤耳邊,傾聽電話。
陳瑤抿嘴一笑,把電話按了免提鍵,張少揚的聲音大了起來。
“可疑的東西……也沒看見,就是看見和我們一樣的產品對堆積在院子裡,我聽旁邊幹活的人說,昨天拉走兩車了,今天晚上還要再走3車,說是從北邊山裡手收來的,說是往南走,走海州……”張少揚說。
“走海州?”張偉和陳瑤不由叫出來:“咱們的貨物也是走海州……”
“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老闆?”陳瑤問道。
“沒有,不過,我聽到幹活的人倒是經常吆喝一個稱呼,說什麼‘平哥吩咐了要怎麼怎麼做……之類的,看來這個什麼平哥應該是他們的老闆了吧?”
“平哥?”張偉思忖了一下:“平哥?不會是平三吧?不可能啊,他不懂旅遊市場,不會操作這個,他只會開夜總會、爭工地、放高利貸之類的活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正在後院牆頭繼續偵查,目前只有這些情況可以彙報,待會我再給你們打電話。”張少揚說着掛了電話。
“你剛纔說什麼平三?”陳瑤問張偉:“這個平哥會不會就是平三?”
“不好說,我覺得應該不會是,這平三他整個一黑社會混混,不懂這玩意的,他怎麼會插足這個生意呢?”張偉搖搖頭。
“黑社會並不是有什麼規定的行業,只要有錢賺,黑社會什麼都會幹,特別目前這是個冷門高利潤的行業,誰看了都眼紅,難保他不想插進來渾水摸魚,而且,他一定有充足的資金後盾……”陳瑤說:“還有,這姓平的本來就很少,是個偏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姓,難道還會有這麼巧還有別的人也姓這個?”
張偉聽陳瑤說的有道理,從牀上坐起來,撓撓頭皮:“平三不懂這旅遊業的行情,做這個,等於找死,難道,他的人有熟悉這一塊業務的?”
“平三是不是和韓天是把兄弟?”陳瑤突然冒出這句話。
“是啊,是結拜把兄弟,”張偉沉思着:“韓天……平三……”
“天……天天經貿……”陳瑤突然叫起來,眼前一亮,拉住張偉的胳膊:“傻熊,天天經貿,韓天……你說,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