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做完禮拜的當地人慢慢離開清真寺周圍,蒂雅依舊拉住齊天林的袍子,這是一件在那邊找當地人買的灰黑色袍子,髒得很,腳上也穿了一雙破得露出腳趾頭的皮鞋,算是買袍子的贈品。
齊天林扔在湖邊的槍支彈藥都被找到,沒有任何關於他的痕跡,連那雙掩蓋指紋的戰術手套都被扔進湖裡,齊天林就那麼躲在湖邊土屋裡靜悄悄地看着對方懊惱。
所以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換過了……
少女不在乎袍子的髒亂,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嘴裡儘量忍着不發出聲音,因爲笑一直都忍不住,縱然蒙着面紗,還是能分辨出從眼角流出來的笑意。
看見那個熟悉身影破破爛爛出現在街頭時候,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撲上去,那麼摸摸索索不着痕跡的靠近他,就已經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一走進巷子拐角,一個勁把齊天林往沒人的方向擠,等身邊的人一消失,一把就死死的抱住他的腰,把自己埋頭在懷裡面,有點嗚咽:“好……想你!”
齊天林的手也抱住她的背在自己懷裡,另一隻手輕輕摸她的頭巾,少女順手就撥開頭巾讓他的手觸碰到蜷曲的長髮,才又把雙手恢復到齊天林的腰上,沒有什麼其他情緒,一聲不吭的使勁把頭往帶着異味的袍子上蹭。
好像這纔是兩人從認識以來,蒂雅第一次一個人單獨呆在這樣的環境裡面好幾天,齊天林居然有點心疼的感覺:“這……幾天,吃苦了?”
少女的頭一陣搖,吃吃地笑:“給你剩了點餅子和一個西紅柿,還有點水……”想拉着齊天林去自己棲身的地方,卻又捨不得現在的親暱,猶豫一下還是繼續蹭。
齊天林纔有點寬心的笑起來:“給我看看你的臉?剛纔好像花貓似的,蹭乾淨沒?”
低下頭就迎上擡頭的少女,真的已經蹭乾淨了,原本就是些浮塵,現在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明豔深邃的臉蛋和眼窩裡都帶着深深的情思,以齊天林這樣的大頭兵都能讀懂,應該確實沒有缺水,抿着的小嘴脣很潤澤,還伸出點粉粉的舌尖稍微舔一下,確認自己的嘴脣好看,才嘟起來迎上,小抱怨:“這幾天的,都補給我……”
淡綠色的眸子就這麼閉上了,腰後的手上用勁,似乎在催促齊天林趕緊……
齊天林何嘗不想念?
儘量控制自己澎湃的力量,輕輕試着親上去,:“我……也很想你……”歡欣鼓舞的少女直接用脣封住他剩下的語言,足夠了。
還沒有舌吻的經驗,蒂雅只會把嘴脣在齊天林的脣邊貪婪的滑來滑去,似乎這種親暱已經足夠讓她沉醉,身體似乎都有點失去力氣,把手臂換到齊天林脖子上掛住,不然真的要癱軟下去。
齊天林力氣大啊,兜住她的腰,順着腰再往下一摸到大腿,這麼輕易的打橫一抱,就把姑娘橫抱在懷裡,睜眼看看周圍,張嘴:“去……”
蒂雅不滿的睜開眼睛,懲罰的把舌尖伸到他嘴裡敲兩下牙齒!
齊天林笑起來,擡起頭:“站在街頭這樣,在阿富汗要是抓住,可是要活埋的……”那些原教旨主義極端分子,真的一點見不得這樣的情況,現在夜幕已經降臨下來,但是外面居然也有了一些電燈的光芒,有些夜市開始營業了。
少女終究從小還是受到一些宗教影響,醒覺的伸伸舌頭,手卻不放開,懶懶的指方位:“就在那邊那個房子……這條巷子都沒什麼人,太破了。”經過一處房屋的時候還隨意介紹:“有個男人想強姦我……嗯,殺死在裡面了,已經腐爛了吧,臭得很……”讓一般人說起來發嘔的內容,她真是輕描淡寫。
齊天林能猜想到過程,手上稍微緊一下:“嗯,你一個人在這些地方潛伏,還是有點危險。”
蒂雅的頭靠在他懷裡不屑:“有了你,我什麼都不怕!”還咯咯咯笑着引導齊天林去摸她大腿間的那支槍:“還有九發子彈……我們在這裡呆幾天再走?”
對她來說,只要這樣兩人親密的在一起,什麼地方都無所謂,可能這樣兇險的地方反而容易調動情緒或者製造機會吧?
齊天林冒汗:“你就不能正常點?誰會喜歡這種地方……算了,我們還是先去吃個舒服的晚飯,然後休息一會兒,半夜出發,我可是走了一天的路了,你還有錢沒?特麼的這個袍子太貴了!”他也只帶了點零錢,都買袍子了,反正他實在不行還可以搶劫嘛。
蒂雅又開始吃吃吃的詭笑:“你的大短褲裡還有點,自己拿……”還分開點腿方便他操作。
齊天林真是幸福的在黑暗中翻白眼!
好吧,就在夜晚的熱鬧集市上隨意吃點烤肉和餅子,兩人甚至還喝了一瓶啤酒,無論生活多麼艱難,人這種生物總是會苦中作樂,以前好像不屑一顧的生活,現在就變得極爲珍貴享受,邊吃喝,邊載歌載舞的人也不少……
當然也沒人在意集市角落上那個攤位的中年胖子消失了好幾天,也沒人管,東西倒是被順手牽羊拿走了不少。
啤酒其實是蒂雅喝掉了大半,因爲齊天林主要還是飲水加進食,這幾天確實有點受罪,基本上就只能喝點渾濁的地下水,那個湖麼,天亮了看上去居然是紅色的,充滿了礦物質,不經過過濾淨化,實在沒法下口,而那個修建在旁邊的自來水廠,因爲供電停止,已經停止運營一年多了。
當地部族吃的東西也很糟糕,都是些面渣餅,艱難得很,爲了混進去掩飾好,他也只好這麼吃了兩天。
蒂雅高興,對啤酒這種新鮮東西也好奇,一杯接一杯的給自己倒,還幫齊天林喝,自己跟自己乾杯,興高采烈的模樣暴露她真實年齡。
齊天林伸手抹掉她上脣的泡沫:“好了……上路!”
美鈔真是他自己顫顫巍巍的伸手摸出來的,跟剪炸彈線一樣小心,最後被不滿的蒂雅雙腿給夾住享受了一小會兒。
價錢有點貴,也對,基本都是進口的走私貨,這還是靠近海邊,越往內陸越貴。
兩人一前一後,拉着衣服開始往城外的第三撤離點走去,相互依偎着的行走方式不適合這個地區,也不太符合PMC的警惕形態。
蒂雅打個小酒嗝:“我昨天和前天都過去看了一會兒的,那邊沒有人。”這算是她的工作任務。
齊天林滿意:“那就好……待會兒你就上車睡覺,說不定等你醒過來就上船了。”
小姑娘不在乎回家,期待下一次任務:“最近還有什麼單子要出來的?我要跟你單獨出任務。”
齊天林撓頭:“利比亞的單子很多,但是這次把這裡折騰得有點苦,過段時間再來吧,而且我得想個轍,每次都讓人追得雞飛狗跳的。”
蒂雅滿不在乎:“你那是捨不得我跟亞亞他們去冒險,真叫我們組成隊形陣地跟你一起對打,哪裡會跑得這麼辛苦?”
齊天林一想也對,自己中兩槍無所謂,真捨不得身邊的人,無論是愛人還是戰友受到那麼一點傷害,點頭表揚:“你倒是想得明白。”
蒂雅有點笑聲:“我又不笨,都是你教的。”
齊天林搖頭:“我真不是個什麼聰明的……瑪若聰明,安妮那號兒的就不用這種形容詞了。”
蒂雅擅長用貶義詞:“演電視那個也狡猾!”
齊天林忍住笑,指指旁邊的黑暗角落,蒂雅嫺熟的拔出手槍躲靠過去給他做警戒,齊天林才小心的拔出戰刃翻進院子裡,打開院門前檢查記號沒有動過,搬掉遮掩物,細心的再檢查一遍車輛沒有被人做過什麼手腳,纔有油桶裡面的儲備加滿油,發動汽車,出來接上小姑娘,快速離開!
既然終於完成了這個看起來幾乎不可能的任務,那就趕緊逃離這個滿是瘡痍的城市吧。
蒂雅終於在汽車輕微的搖晃中,慢慢陷入了沉睡,把小手搭在齊天林握住檔把的手上,這幾天的等待其實是很耗力的……
安妮跟已經逐漸適應海面生活,但還是滿臉發白的柳子越終於把帆船靠近約定地點的海面,上百海里外就降下風帆,讓船體自己在水面慢悠悠的晃盪。
柳子越基本都是呈躺臥狀態,看看四周茫茫的水天一色玉空明狀態:“等着晚上?”現在才下午兩三點鐘,要不是駕駛臺上有軟蓬遮擋,強烈的陽光早就讓人呆不住了。
安妮點頭:“總歸是違法事件呢,現在這樣基本還是安全的,要是敢靠近海岸邊,指不定什麼地方就會對着船體開槍了。”帆船就這點好,沒有發動機,夜間行船安靜得很。
柳子越伸腳撥開暗門,再仔細地看看那支她不敢伸手去觸碰的步槍:“老在電視上看見非洲,除了去表達善心搞親善活動就是動物世界,再不就是政變的消息……”趴着看看大概的方向:“真想去看看……”
安妮瞥她一眼,有種熟人之間的嗤笑:“我終於明白保羅以前爲什麼對我這種慈悲行爲有點不以爲然……”
柳子越不在意態度:“你們之間經歷過很多東西?”
安妮微微的一笑,有種說不出的優越感。
柳子越看見了這個笑容,讀出了裡面包含的東西,不吭聲了……很明顯自己似乎確實有點處在下風?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要花很多時間去彌補或者保衛了……
下定決心的她,有這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