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林還是心疼自己的女婿:“老齊當年把兒子交給我,我是想他安安生生在家做個老實孩子的,原以爲到軍營裡面去淬鍊一下性格也無所謂,陰差陽錯的變成了現在的狀況,但我還是相信他血管裡面流的是老齊的血,跟他老子一樣都有一顆愛國的心!”算是打個圓場。
呂少將一直沒有解釋過他跟齊楚越的關係,聽了老戰友的話,閉了一下眼睛,似乎也在調整情緒,睜開眼的時候,態度還是和藹了一些,看着依舊上身微微前傾,充滿攻擊性的齊天林,用他們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寬容態度:“小……林,撇開工作上的事情,我是你的長輩,你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是他的領導,我不光是把你當成一顆棋子在用,你也是我的子侄輩,你以爲我沒有爲你擔當什麼非議?政變的事情是有情報部門要徹底清查什麼人摻雜在其中,都是我一力承擔下來的,壓力才這麼大,這件事我是從軍方獨立保密操作的,連老柳被停職都是聽了你建議作出的姿態,沒有多少人知道爲什麼!”
齊天林搖頭:“不夠……如果需要我開誠佈公的談事情,就需要給我更高的保密層次!”
呂少將的眉頭再一次緊鎖起來:“你想做隱秘戰線的工作?”如果說之前他們給齊天林的定位是一個半公開身份的華僑,一個愛國華僑,現在齊天林表述出來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他不希望這種關係明朗化,他需要更隱秘!
齊天林點點頭:“我希望爲祖國效力,爲祖國的強大富強效力,但是我也不能受到任何鉗制跟威脅,我不要錢,我只愛國,我現在具備了這個條件!”
柳成林不顧領導在場,伸手就拍拍女婿的肩膀:“好!這纔對得起你老子的命!”
呂少將考慮的東西顯然更寬泛一些:“你說說你大概的思路,我看我能怎麼配合你。”
齊天林還是不說具體的東西:“我現在能接觸到很多歐美軍方的內部情報,但是我不會把着眼點放在情報上,我不是一個情報人員或者間諜,我只做事,做損人利己的事,希望你們能夠從中得到好處,我不需要你們的認可,也不需要你們的配合,我只要祖國得到實際的好處!”
呂少將眉頭依然糾成一團:“那你不是很危險?我想想……你沒有跟國內有什麼經濟往來,也沒有去試圖打探什麼東西,那麼你的動機就不會被質疑?能不能說個具體的事情讓我更明瞭一些。”
齊天林遲疑了一下,腦子裡飛快地轉過自己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挑選一個看起來最小最不起眼的:“去年美國在日本沖繩基地墜毀的魚鷹軍機,是我搞掉的……”
柳成林是端着一杯茶,凝神看着自己女婿跟老上級談話的,滿心的驕傲,突然聽見這一句輕輕的話語,一下就把茶杯倒覆在自己的身上,還恍然未覺!
呂少將也好不到哪裡去,一下就卡住了所有的動作跟音調,喉頭呵呵了兩聲:“你……這種事情你都敢……敢做?”
非戰爭時期,針對軍事設施破壞,一直都是個超高難度的事情,類似的事情,只在冷戰時期有個傳說,傳說前蘇聯曾經派人潛入機場調節過美國高空偵察機的高度儀,打下了以前無可奈何的高空偵察機,很是出了一口惡氣,但是那都是在一個國家的支持下,多部門多人手合作的結果。
齊天林輕笑一聲:“有時候別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才最有意義,你們有沒有收集到他們怎麼定性這件事的。”
呂少將不諱言:“還是定義爲事故,這件事確實對美日軍事同盟的打擊非常大,可以說拉開的傷口至今難以癒合……我有點明白你說的意義了,但是這種事情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啊。”首先是驚訝,但說不上很興奮,因爲對於這麼一個大國家來說,面對的事情方方面面,這種旁門左道的小伎倆,還是有點上不得檯面。
齊天林點頭:“無數個點滴,合起來就是一杯水,無數杯水合起來就是一盆水了,我自己做自己的,我只希望以後有關的事情先給你通個氣,你可以適當的轉達給有關部門,但必須要保證我的身份被隱藏起來!”
呂少將乾淨利落:“這個沒有問題,我們也有不少的情報人員在外面,屏蔽從你這邊渠道來的就行,而且你又沒有其他經濟往來的行爲,很好隱藏,就當成我個人的信息來源。”
齊天林看着他的眼睛:“說定了?這是用命來擔保的事情,如果我的家庭由此產生了任何不測,我追到天涯海角都會找你要個說法?”
呂少將看看齊天林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表情很正式:“你老丈人也在這裡,他了解我的一切,我就給你做這個承諾了,所有的事情到我這裡爲止,不再有人知道你,他做擔保人,怎麼樣?老柳?”這個封鎖的難度真不大,畢竟齊天林纔剛剛開始有些初步業務往來,要斬斷或者虛應形式,都完全可以。
柳成林也鄭重:“我叫你一起來,就是信得過我的孩子,也信得過你,才主動把你們拉到一起。”
齊天林纔算是徹底認可了這件事,轉頭對自己老丈人:“爸,那您去外面走走,我給呂叔交個底。”有些事情他還是不想自己的家人承擔壓力。
柳成林明白這個道理,毫不猶豫的就站起來:“我去點幾個菜,我們仨待會兒喝幾杯。”
呂少將一直不說話的看着關上的門,再轉頭看齊天林,齊天林手裡一直把一杯茶慢慢的轉圈把玩,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才決定從何說起:“利比亞的前任領導人沒有死,是我把他救到國外的……”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工具,在呂少將的身前身後慢慢移動,這種東西很簡單,就是個探測電子設備的檢測儀,看看有沒有什麼被錄音的可能,這是蘇珊經常提醒他的一點。
當頭一炮就炸得呂少將暈頭轉向!只知道擡起手給齊天林隨意查看,注意力全在齊天林的聲音上,還好除了一部手機沒有任何東西,齊天林謹慎的把手機也取出來拆掉電池放在桌上。
齊天林開了頭就順利得多了:“他現在一直隱藏起來在儲備實力,接着阿富汗的奧爾馬也是被我搭救過一次,東突的事情,我是通過他完成的,順便說一句,拉鬍子沒死,前些日子我剛見過,美國人估計是知道的……”
呂叔的身體繃得很緊,很專注的聽着齊天林的表述,現在他知道齊天林接觸到了什麼樣的事情,但沒有想到還有更駭人聽聞的。
齊天林其實也有一種傾訴的渴望:“我在利比亞破壞了整個石油地質系統,現在利比亞現有的石油開採最多還有一年就要枯竭,需要重新勘探,這是個卡菲扎之前就留下的破釜沉舟計劃,我能夠拿到這個新勘探點,希望你們能從中獲利……”
“敘利亞叛逃的國防部長,實際上是被我跟美國特種部隊綁架到土耳其,但我又自己把他救回去了,他現在處在政府跟反對派之間充當第三者,根據最後的局勢做出調整,你們也可以由此取得一些形勢上的判斷……”
“以列色的核基地爆炸,是我引爆的,你知道我手裡有兩顆,用掉了一枚,我跟哈馬斯這邊也建立了一定的關係,但這件事其實有很大英國的影子,是他們在背後促成了巴勒坦斯的入聯,他們需要在中東發出自己的聲音……”
張大嘴的呂少將有些搔首弄耳,不爲別的,齊天林的每一個字他都想記錄下來回頭好好分析,信息量太大了!
齊天林搖頭:“我現在只是給你描述一遍大概,你心裡有個印象,回頭你可以慢慢地把這些事情清理出來得到一個大的輪廓,必要的細節,可以在別的機會再詢問,但是僅限於你,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謹慎了?”
呂少將的態度不由自主的發生了變化:“我明白了!我用我的生命擔保,絕對不會暴露你這個點,我只會以我的信息渠道,儘可能去利用這些東西!”
齊天林才說自己最駭人聽聞的:“現在我正在把阿富汗每年的海洛因產量,逐步轉移到美國本土銷售,現在每個月能保持一噸左右,還在增長,爭取達到年銷售上百噸……”口氣平淡得好像一個銷售業務員在念銷售報表。
年紀已經超過五十歲的老軍人,倒吸一口氣,繃緊的身體仰着脖子看着齊天林,這種事情可以說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範疇:“你……這就是,這就是你之前讓冀冬陽傳遞回來那份情報的目的?”
只是從軍人的角度來說,更容易把這種事情理解爲一場戰鬥,而不是文學青年一般喜歡糾結在倫理道德層面,國與國之間,從來就沒有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