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走到隊首,只見就在大街的一側,擺放着一桌一椅,一個四十歲左右相貌普通身子清瘦的郎中正坐在椅子之上給病人把脈。楊偉暗道,這就是了,連忙走上前去,抱拳躬身行禮道:“在下有一普濟世人的良方,想與先生探討,不知先生可有興趣?”
哪知華佗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道:“現在不行,你要是能把這些病患說走,我倒是能與你探討一下。”楊偉心下暗道,你倒是性急,我什麼時候說是現在了?我要是現在把你揪走,這些人把我吃了的心都有,只要他們能夠啃得動。
楊偉趕緊道:“不急,不急,楊偉晚些時候再來拜會先生。”
華佗心不在焉地點頭答應道:“好,好,我就住在旁邊的客棧,等我收攤以後,你再來吧。”
楊偉抱了抱拳,轉身離去。讓華佗給蔡邕看病的事兒,他連提都沒提,一是這些排隊的百姓絕不可能答應他把華佗帶走,二是他就是把華佗帶回去,人家蔡邕也未必會領情,一個遊方郎中而已,怎麼可能比得過御醫?楊偉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待楊偉離去,華佗才一個機伶,反應了過來。他剛纔竟然是跟權傾朝野的楊偉對話,而且他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好。也不怪他沒有反應過來,哪個大人物出門不是前呼後擁的,像楊偉這樣獨自一人步行的,還真是絕無僅有。
華佗暗自懊悔,可別無意中把楊偉得罪了,好在看樣子楊偉並未生氣,而且訂下了晚上的見面,華佗心下才定了下來。
楊偉沒有了別的事情,快步往太醫院行去。來到太醫院近前,門口的守衛根本不敢攔這位,直接就把楊偉放了進去。楊偉直接向平時御醫們商量醫案的議事廳走去,到得議事廳,吩咐侍候的下人道:“去把所有現在在太醫院的御醫都給我喊來,我有事要說。”
沒過多長時間,所有在太醫院的御醫都跑了過來,他們真是跑過來的,一聽說是這位連皇上都敢廢的大人駕到,哪裡敢有片刻的遲疑,都是一路小跑着趕了過來,生怕惹得這位不高興,到那時,說不定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都不太牢靠了。
楊偉看到所有在太醫院留守的御醫都到齊了,清咳一聲,開口道:“有一位病人被撞了一下,你們誰有時間,隨我去診治一番。你們誰去?”
這些御醫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會兒,他們沒敢馬上答應,因爲這是一個危險的選擇,看好了還好,可以跟這位打好關係。但是要是看不好,還把人治壞了,那就是自己找死了,楊偉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楊偉知道他們的顧慮,道:“哦,他傷得不重,就是崴了一下腳。”
話音剛落,就聽下面一片嘈雜,所有御醫都爭先恐後地嚷道:“我去!我去!”
楊偉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這些一點兒責任都不願意擔的傢伙,還御醫呢!楊偉不知道,這些御醫成天跟皇帝打交道,生怕有什麼閃失,一丁點兒的過失都有可能掉腦袋,開藥的時候都不敢開那些藥性霸道的藥,都是以平和爲主,慢慢地就養成了這些御醫們的習慣。
楊偉一看,這也不知道帶誰去好啊,於是就換了一個說法,道:“你們當中誰治療跌打損傷最爲出色?”話音落下,下面又是“我!我!”的一片嘈雜,不過比剛纔少了很多,看來喊叫的幾人都對自己治療跌打損傷有很強的自信。楊偉也不再猶豫,直接點了兩人,帶着他們往蔡府走去。
他們並未經過華佗看病的地方,其實蔡邕的住處離太醫院並不遠,楊偉去看了一眼華佗卻是繞了好大的一個圈子。楊偉帶着兩人直接入了蔡府,門房知道楊偉是去請郎中,是以也並未阻攔。
太醫來到蔡邕的臥房,蔡邕正在牀上假寐,蔡琰正在一旁陪伴。蔡邕感覺到有人進來,立刻睜開眼睛,看到楊偉身後兩名御醫服飾的人後,大吃一驚,御醫可是專門爲皇上看病的,除非有聖旨,否則誰也不敢去讓御醫看病的,不禁爲楊偉的膽大包天吃驚不已。
不過人已經請來了,總不能卻了楊偉的好意,於是趕緊起牀恭敬地讓御醫診治。御醫不同於郎中,雖然品秩不高,那也是朝庭正式的官職,而且與蔡邕的品秩相差不大,蔡邕自然不敢怠慢。
太醫看過蔡邕的脈象之後,又在蔡邕的痛處捏了捏,按了按,這下可把蔡邕痛得咧嘴不已,不過得出的結論讓大家都放下了心來,骨頭並沒有事情,只是腳崴了一下,其他地方更沒有問題,只是一些挫傷。
太醫看後給開了幾副外用的洗藥之後,告訴蔡邕,今日用井水冷敷,十二個時辰之後改爲熱敷,三日之內必能痊癒,衆人都是鬆了口長氣,心下大定。蔡邕聽了御醫的話之後,更是覺得自己的腳也不那麼疼了,身上的傷處都猶如立時好了一般,連聲稱謝。
太醫告辭之後,蔡邕吩咐下人去抓藥,這事自然不用再勞煩楊偉。
蔡邕吩咐蔡琰道:“去取筆墨紙硯來。”
蔡琰不情不願道:“今日爹爹還是好生歇息,明日再處理公事不遲。”
楊偉心下大急,等到明日,黃花菜都涼了。他又不能出口叫蔡琰閉嘴,讓蔡邕趕快寫,畢竟他剛剛把人家蔡邕撞成這副樣子。
只聽蔡邕喝道:“快去!這是大事,耽誤不得。”
蔡琰這才撅着嘴出去了。不多時,蔡琰就把筆墨紙硯拿了過來,還叫下人搬了一張矮几過來,蔡琰鋪好紙,在一旁磨墨,蔡邕閉目沉思,楊偉繼續扮演他的木樁。
良久,蔡琰把墨磨好,蔡邕張開眼來,此刻蔡邕眼中精光四射,一臉的嚴肅,蔡邕也知道這篇祭文是要被載入史冊的,出不得半點兒差錯。他沉思良久,已經有了腹稿,將筆放在硯中蘸飽墨汁,筆走龍蛇,片刻之後,一篇洋洋灑灑的祭文已經寫就。
蔡邕將寫滿字的紙張吹了吹,蓋上自己的印信交給楊偉。楊偉大喜,如獲至寶,連聲稱謝。要是沒有這篇祭文,明天這戲還真沒法唱下去了。蔡邕要養病,楊偉在一旁與蔡琰談詩論道,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只好告辭,他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辦,也不能在這裡磨嘰。
離開蔡府,楊偉去了趟禮部,將祭文送給藍煊。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估計這種光線下,華佗也無法再寫藥方了,差不多該收攤了,於是直向南城門華佗擺攤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