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來到蔡府的時候,門房已經知道昨天將蔡邕揹回來的少年竟然就是當朝最炙手可熱的新任太師,哪裡敢怠慢,陪笑說道:“太師大人,今天一早老爺就去太學了,沒在府中。”楊偉一怔,昨天蔡邕被他撞得可是不輕,腳踝也腫起老高,一晚上就沒事兒了?
一定是鄭玄的事情!楊偉無奈地想道。他是不是也要去打一晃,悼念一下?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打消了,他與鄭玄只見過一面,而這一面也絕對算不上友好。他去幹什麼?平白惹人閒話罷了。
楊偉隨即道:“那就算了。”那門房剛要說:“太師慢走!”哪知楊偉接着道:“我去看望一下你家小姐,向你家小姐問候一下蔡祭酒的病情就是。”他本來就不是看蔡邕來的,這句話一說出,連他自己都不信,他的心思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噢!不對,司馬昭現在還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呢!”楊偉想道,這一想到司馬昭,就想起了還有司馬防沒有妥善安置,有功不賞,日久必生異心。這司馬防自己要跟姒昌提一句,具體提拔到什麼位置,自己還是不插手的好。憑他的大功,想必官位低不了。
自己的事情還真多啊!想到這裡,不禁伸出拇指按了按太陽穴,楊偉真的有些頭疼,哪個細節都不能遺漏,否則必生大禍!人在高位,也不是這麼容易啊!
門房根本不敢阻攔,趕忙閃到一旁,任由楊偉進入。就在門房怪異的目光下,楊偉信步往蔡府裡面走去。也不怪門房目光怪異,哪有主人不在,客人堂而皇之地去看望人家女眷的?這個太師還真是……還真是有些特立獨行!
進了蔡府,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有琴聲隱隱約約傳來。楊偉耳朵靈便,就順着琴聲的指引漫步向後院行去。
來到後花園的時候,不出意外,蔡琰正在涼亭中撫琴,琴曲悠揚,伴着歌聲,只是歌聲低微,楊偉來到後花園門口的時候,以楊偉的耳力才依稀聽到,竟然是他初見蔡琰時,隨口而出的那首李白的經典詩句。
這一下,將楊偉本來想好的稱讚蔡琰琴藝的滿肚子的詩句都給生生憋了回去,現在要是開口稱讚,實在有老王賣瓜之嫌。他卻沒想到,平常人根本聽不到蔡琰唱的是什麼,甚至根本聽不到蔡琰在唱歌。
蔡琰看到楊偉走近,停下彈奏,起身施禮,道:“公子!”
楊偉微笑道:“我來只是想問候一下令尊病情,不巧令尊不在,爲琴聲所吸引,順琴聲尋來,原來竟是昭姬妹妹在彈琴。”
蔡琰道:“父親傷勢已經好轉,並未痊癒,只是今早有急事趕去了太學。”
蔡琰原以爲楊偉會就此告辭,哪知道楊偉卻道:“在下本想每日爲妹妹作詩一首,我作詩,妹妹彈琴,簡直是神仙生活,可惜在下後日就要離開洛陽,閉關一段時間,這兩日一定要多爲昭姬妹妹作幾首好詩,補償一下。”
蔡琰先是臉色一喜,轉而黯淡道:“多謝公子好意了,只是昭姬已經許配人家,公子還是不要前來了。”
楊偉一驚,難道衛仲道那個癆病鬼已經捷足先登了?不禁脫口道:“衛寧?衛仲道?”
蔡琰點頭,心道,原來你都知道,那你還來騷擾我?
只聽楊偉又道:“你可知衛仲道從小癆病纏身?”
蔡琰怒道:“你憑什麼來管我的私事?”
楊偉也知道自己太過莽撞了,可是他又不得不說,因爲如果就這樣離去,他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蔡琰了。楊偉用只有蔡琰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因爲我不能眼看着自己愛的人一生在痛苦之中渡過。”他說的是實話,因爲他知道歷史中的蔡琰一生是如何淒涼。
蔡琰的心軟了下來,他對楊偉也頗有些情意,只是有一紙婚約橫亙在兩人中間。她的眼圈有點兒發紅,道:“我嫁他本來就是爲了給他沖喜。”
楊偉怒道:“那你父親還把你嫁給他?”
蔡琰道:“這怪不得父親,衛家當初曾有恩於父親。”
楊偉怒道:“難道要用女兒一生的幸福去報恩不成。”
蔡琰解釋道:“起初父親也不同意的,奈何董卓前些時日權勢熏天,衛家卻與董家是世交,衛家請董卓親自前來說項。父親只是一個太學博士,無權無勢,父親也沒有辦法啊!”
楊偉道:“那現在呢?董卓已經被我趕出了洛陽,衛家還有什麼依仗?”
蔡琰神色黯然道:“現在更不行了,父親已經是祭酒,又怎能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
楊偉冷冷道:“他不能做,那我就去做那個壞人好了。這件事我來搞定!”說完,一拂袖,揚長而去,只留下蔡琰癡癡地望着楊偉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
折騰了一上午,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楊偉向太師府走去,他要回去用飯。雖然他早已不用依靠進食來補充體內能量,但是口舌之慾,面對美食的誘惑,楊偉卻是從來都不會拒絕的。
用過中飯,蹇碩回稟道:“大人,您說的那對母子已經接進府裡來了,就安排在蘭馨苑中。”
楊偉點點頭道:“我去看看,你派人去趟軍營,通知一下,讓所有統領來一趟,有事情向他們交待。再派人去通知一下賈詡和王越,讓他們也出席會議,就在議事廳等我。”
蹇碩出去辦事,楊偉獨自一人前去蘭馨苑,蘭馨苑離楊偉的主院並不遠,蹇碩也是考慮楊偉這個書僮閒暇時候看望母親的時候方便一些。進了蘭馨苑,就看見劉協在院子裡東看看,西摸摸,真有點兒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派頭。很難想像,這個劉協上一世竟然是皇上。
劉協也看到楊偉走了進來,興奮道:“大哥,你也來了。怎麼樣?看看,這就是我的新家。”劉協一副很拽的樣子,明顯對這裡是非常非常滿意的。
楊偉明知故問道:“怎麼樣?住的可還滿意?”
劉協古怪道:“這裡要還不滿意,那什麼地方纔能滿意啊!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天庭,世上真的還有這麼好的地方啊!”
楊偉道:“滿意就好,滿意就好。令堂現今如何了?”
劉協奇怪道:“糖?什麼糖?我沒有什麼令糖啊!我哪有錢買那個東西!”
楊偉是滿腦門子的黑線,得,跟他別拽文,他不懂!只得解釋道:“我是問你母親現今如何了?看過華神醫後,是不是感覺好一些了?”
劉協恍然道:“哦,你是問我媽啊!神醫就是神醫,我媽現在腿已經有了知覺,只是華神醫說,我媽臥牀多年,需要慢慢適應,才能走路。”
楊偉安慰道:“彆着急,慢慢來,徹底恢復應該不會太長時間的。走,去看看你母親去。”說着,當先向主臥房走去,他已經聽到了主臥裡的動靜,料想王榮就在其中。
楊偉推門走了進去,只見王榮斜靠着坐在牀邊,兩名宮女正在拍打按摩她的雙腿。兩名宮女一見楊偉走了進來,連忙起身行禮,口呼老爺。這下,把劉協母子都怔住了。他竟然,竟然是楊偉本人。
劉協眼裡全是小星星,他沒想到權傾天下,又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太師楊偉竟然就是這個好心的公子,楊偉的形像在他的心中變得更加的高大了起來。
王榮有些激動過頭兒了,不停喃喃自語着:“值了!我這輩子活得值了!我竟然被當朝太師揹着去看病!我這病能不好嗎?!”
楊偉冷汗直冒,你這病好不好跟我還真沒多大關係,這全是華佗的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