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打住了笑意,我說:真胃疼啊?那好吧,老頭子就是不禁逗啊。
他差點兒又笑了,管家趕緊打岔,管家說:不如老爺帶着之之小姐在院子裡轉一圈吧,讓之之小姐先熟悉下高家大院的環境。
話說回來,高仁這座府邸無論是風格還是大家的行事作風,都和封建式的大家庭有一拼啊。感覺房子太大真的會有種陰森沉悶的感覺,而且關鍵是沒幾個人。畢竟不是舊時代了,高仁家總共就他們兩兄弟,而且還是分左右兩座獨立的別墅二居的,高仁這一棟有些年代了,外觀並不破舊,但是很有年代的氣息,外面的院子那叫一個大,游泳池啊、噴泉啊、球場啊什麼的一應俱全,據說這一塊地皮當年高仁花了一點點錢買來的,可是如今,價格翻了幾千倍都不止。
我還是無法適應老頭兒是我爹的身份,也無法叫得出口那一句爸爸,好在老頭兒也不是那種拘泥於凡俗禮節的那種人,我叫他老頭子,他也樂呵呵地應着。我能看得出來,我的到來讓他很是高興,他叫管家不用跟着,帶着我慢悠悠地在周圍轉了一圈,給我介紹各種他種植的盆栽,我發現他最愛的是蘭花,各種蘭花的品種他都有種植,而且打理得很好。
發現有錢人的玩法無非就這些麼,連這麼超脫世外的老頭兒都一樣,喝茶,打高爾夫,養花種草,禮佛,打太極等等。我在高家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老頭兒還破天荒陪我喝酒,那是他自釀的酒,有股清新的竹葉味道,特別好喝,而且酒精度數不高,怎麼喝都喝不醉。
吃完飯後,我們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我回到了仙女的地盤,對仙女報告了今天的行蹤和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仙女頓時兩眼冒金光地說:我就知道我女兒是個有福氣的人,不像我,這麼苦命。
我瞪着她,我說:你還苦啊,你這兩年小金庫都爆滿了,快別裝可憐了。不過仙女,你說我真的要認他麼?我一想到高家的地位和那種陰沉的氣氛,我就有點兒忐忑不安。
仙女斬釘截鐵地說:認,當然得認。有高仁罩着你,你怕什麼。我跟你說,你別小瞧了高仁,他看似這些年都在出家修行,實際上高家的產業權他一直牢牢握在手中,不然他也無法牽制高雄這麼多年。而且,t市只有高仁製得住高雄,據說從前他父母都管不住高雄,高雄只聽高仁的話。所以,你別擔心太多。
我嘆了口氣,我說:哎,看來我和劉憶惜真的是宿敵啊,老是兜兜轉轉繞到了一塊兒。我就怕他們背地裡搞什麼小動作,他們都巴不得高仁快點兒有點啥事,我這一蹦出來,高仁再認了我,我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仙女握着我的手說:之之,這是命,這就是你的宿命。既來之則安之,不用擔心太多,你只要行得正,就不用去害怕那些歪門邪道。
我點了點頭,我說:喂,我這馬上要認爹了,你這當媽的,心酸不心酸啊?以後我沒準就只孝敬我爹啊,他可是比你有錢多了。
她瞪了我一眼,她說:你吃裡扒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啊,只需要你幸福就好。當然,每個月給我一筆錢花花這可是必須的。
我鄙視地看着她,我說:沒見過你這麼貪錢的媽。
許久,她悠悠地來了一句:將來嫁女兒,你爹拿出豐厚嫁妝的話,我這個當媽的也不能太寒磣啊。
我頓時心裡暖了很多,哎,仙女同志總是考慮得如此長遠啊。
我一連陪着仙女住了好兩天,結果,徐成也過來蹭吃蹭喝了。徐成說自己特愛吃仙女做的菜,所以每天不管他多晚過來,仙女都會給他準備好可口的飯菜,然後讓老劉陪着他喝兩杯。
高雄帶人來砸我公司的事情讓徐成怒了,我好不容易把他勸住讓他先按兵不動,不然他就要利用他的資源來搞垮劉憶惜那個公司了。我說:如今老頭子出馬擺平了,親愛的你就別給自己樹敵了。
他有些難過地說:看着自己的女人受欺負卻幫不上忙,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我靠在他的懷裡,我說:沒事的,這不是有老頭兒在麼。
他嘆了口氣,他說:你馬上就是高家的大小姐了,有什麼事都有高家出面幫你擺平,我有點無法適應。之之,你會不會因此而離開我?
我說:不會,這個身份對於我來說可有可無,但是你,卻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
他動情地在我脣上親吻了一下,然後說:可是我……會有自卑感。
我頓時懵了,一直以來我都只考慮我的感受和仙女的感受,卻忘了我身份的改變會給徐成帶來什麼。我很認真地對他說:如果這個身份會影響我們的感情,那麼我寧願我和老頭兒不相認。
他見我這麼認真,頓時也認真了起來,他說:之之,認吧。有你這些話,我已經滿足了。
那一刻,我真正意識到,徐成已經從我的戀人逐漸升華成我的親人,那種生死相依、榮譽與共的感覺,讓我心悸不已。
老頭兒挑了個良辰吉日,帶着我去他們自己家的醫院做了親子鑑定。未等親子鑑定報告書出來,老頭兒就確定了酒會的日子。我說:老頭兒,你就這麼認定我是你的女兒麼?
他摸了摸我的手,然後說:當然。
我笑了笑,其實我不喜歡什麼盛大的聚會,也不喜歡一大堆人對着我評頭論足的感覺,更不喜歡出現在頭版頭條。不過如今,在老頭兒的操縱下,看來是大勢所趨了。
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確定我在高家堂堂正正的地位吧,也許,也是對我的一種補償。
這一天的高家,裡裡外外都是人。高仁一向都低調的很,這一次卻以他個人的名義邀請衆多人士過來參加,想必是沒有人會不來的。大家都好奇高仁會想做什麼,因爲他在請柬上沒有寫此次酒會的目的是什麼。
讓我驚喜的是,老頭兒這一次爲了這個聚會,居然把那一大撮白鬍子給剃掉了,太可惜了!不過剃掉鬍子的老頭兒好年輕啊,看上去不過50歲的樣子,眼神依然犀利無比。我說:老頭兒,你也太暴殄天物了吧,這麼珍貴的鬍子居然給剃了。
他樂呵呵地笑,他說:既然女兒都有了,我當然也要還俗啊。不然滿臉鬍鬚站在臺上,不夠莊重。
我笑嘻嘻地摸着他的胡茬,我說:不過剃了年輕多了,我喜歡。
他哈哈大笑,往鏡子裡照了照,居然來了一句:恩,我也覺得挺帥的。我汗!
我們一起到達了酒會的地點,高雄和劉憶惜居然遲遲未來。老頭兒囑咐我先等着,時間一到,他就上臺致辭去了。
說了一大堆各種感謝的場面話之後,他說:今天邀請大家到這裡的目的,是因爲我高仁,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這個消息一宣佈,頓時臺下譁聲一片,估計大家誰也沒有想到高仁居然還有女兒。老頭兒接着說:這說來話長,但是我高仁敢確定,她就是我的親生女兒,並且我很喜歡她,今天把她帶過來跟各位見見,希望以後大家對小女多多關照。
說完,他對我招了招手,我緩緩地走了過去。他拉着我的手對大家說:下面,我跟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我的小女之之,她同時也是t市某某公司的總經理,想必不少人都認識。
臺下噓聲一片,我相信不少人都以爲拍電視懸疑劇呢。我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也不想說什麼,知道這不是屬於我該說話的場合。徐成站在人羣中,給了我一個很安定的笑容。
高雄和劉憶惜匆匆趕來,高雄高呼了一聲:哥,慢着!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就知道他們這麼遲都沒有來,一定是搞什麼小動作去了。果然!
高仁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們兩,然後說:阿雄,我已經很確定了,你無需多言。
劉憶惜舉着自己手裡的一份報告書說:哥,但是你看看,親子鑑定的結果,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兒。
我看着高仁的臉色更加地凝重,此時此刻,我在靜靜地等着高仁的反應。徐成見狀,不管不顧地站到了我的旁邊,輕輕地握着我的手,彷彿在告訴我:一切有我。
高仁走了下去,拿着報告書在手裡看了許久,臺下靜靜的,誰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這是高家的私事兒,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多一句嘴。
高仁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之後,狐疑地看着高雄說:阿雄,你確定你沒有動手腳?
高雄的眼睛迅速地閃爍了一下,然後說:哥,我怎麼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她肯定不是你的女兒,不過是衝着我們高家的權勢所以才騙你的!現在證據確鑿,你看怎麼辦好。
高仁習慣性地想捋鬍鬚,發現白鬍子已經被剃掉了,手頓時尷尬地放了下來,他看了看臺上的我一眼,又看了看高雄和劉憶惜。然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