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懵了,我沒有想到是和我說這些,我說:啊?可是我公司還一大堆事兒等着處理呢,這節骨眼上我休假了,估計公司就運轉不過來了。
他媽趕緊說:對對,二狗子早就說了這事兒。只不過閨女,你想,賺錢人這一輩子什麼時候賺不及啊,可是孩子就不一樣了。你們都在拼事業呢,要不是這孩子挑時候來,估計你兩現在也不會有這打算。可是既然孩子來了,我們還是得以孩子爲先,畢竟,懷孕是天大的事兒,什麼事都可以先放一邊,把孩子生下來再說,你說是不?
我沉默了,我還計劃過年回去後大幹一場的,想着只是一個簡單的假期,所以連工作都沒有過多的安排下去。結果……人生不如天算,小不點兒在這種時候選擇來臨,真是讓我有些無法抉擇。
我看着徐成,徐成摟着我的肩膀,我說:你怎麼看?
徐成的眼神有些閃爍,老太太趕緊說:閨女啊,這事兒我們女人做主就好了,自己的肚子自己說了算。你現在雖說年輕,但也有三十了,懷孕這種事兒可不能小視啊。我想你不會拿孩子冒險吧?這孩子可是我們的命啊。
徐成居然什麼都沒說,讓我有些許的失落感,或許這是他和他媽已經商量好結果吧,只是他不好開口,所以叫他媽過來跟我說。
我沉默了,我說:阿姨,這事兒太突然了,你讓我考慮一下好麼,我和阿成也再商量一下,您看行麼?
老太太點了點頭,隨即從兜裡掏出來一塊紅布,把紅布打開,裡面有一隻墨綠色的玉鐲,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把玉鐲放在我的手裡,她說:閨女啊,這隻玉鐲,還是二狗子的太奶奶留下來的,一代一代傳到我手上。現在你沒過門就有了我們徐家的根,這鐲子我就交給你保管,玉鐲能夠報平安,化險爲夷,你戴在手上。來,我給你戴上。
我連忙推脫,看那隻鐲子的成色就知道不菲,我說:阿姨,這,這太貴重了,您還是自己留着戴吧,您看我都沒有爲您準備什麼。
老太太不由分說地給我套手上了,她說:你的手細,和我年輕時候一樣,這手又細又長跟香蔥似的,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我們二狗子娶了你,我這也就放心了。閨女啊,你放心,等你胎象平穩了,我們家就立馬給你們辦婚事,風風光光把你迎娶進門,不會讓你委屈半分的。好了,讓二狗子陪你說說話,我去外屋看看那幫娘們碗洗好了沒有。
說完,老太太就走了,我看着手上這隻透着瑩瑩綠光的玉鐲,完全說不出話來。我來這裡才幾天,這些觀念就生生顛覆了我人生的整個理念。在此之前,我對家庭倫理這些東西一概不知也從不過問,對於我和徐成的結合,我自始至終都是站在愛情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從沒想過涉足婚姻。沒有想到,一切這樣突然而又迅速,我完全無法接受,卻發現我完全無法推脫。
我做不到坦然接受,因爲一切太措手不及了,完全與我的個性和人生觀相背離,我定定地看着徐成,我說:你媽媽說的,也是你期望的麼?
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但是很快他就說了,他說:之之,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態,的確不適合舟車勞頓。但是我不會勉強你這麼做,我也捨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自己先回去,所以,我也迷茫了,事情發生的太迅速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我有些失望地說:看來,你也是希望我呆在這裡了。那我的公司怎麼辦?仙女怎麼辦?
他見我有些激動,趕緊扶着我的肩膀說:之之,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孩子有一點事情,你懂我的心嗎?你流血這件事我已經自責不已了,我只希望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其他的一切,都交給我沒問題,公司的事情我來打理,至於咱媽,如果她十分想念你,大不了我把她也接到這裡來。我保證,我一有時間就飛回家看你。只要你在這裡休養幾個月,如果醫生說你可以坐飛機了,那麼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把你接回來,好麼?
他的情緒特別慌張,我第一次看到這樣不淡定的徐成,所有的擔憂,不僅僅來自於我的身體,也來自於我們的內心。我有些心軟,但叫我一個人呆在這個完全顛覆我觀念的家庭好幾個月,而且徐成又不在,我敢肯定我真的會非常焦慮。
我沉默了,他見我這樣,拼命地親我吻我,他說:之之,我知道你心裡委屈,我知道你從沒想過這些,我也一樣從來沒想過。可是現在事情來了,我們就得面對不是麼?你只需要在這裡呆幾個月就好,等你胎象平穩了,我就立馬娶你和你結婚,然後把你帶回t市,給你找最好的醫院和醫生,你放心,一切都讓我來操辦,你現在只需要安安心心地養胎,好嗎?別多想,千萬別多想,好嗎?
許久,我淡淡地說:明天,我們再去一趟醫院,聽聽醫生怎麼說吧。
他點點頭,他說:好。
結果當天晚上,大概是因爲心情鬱結,到半夜的時候,又有些出血的跡象,我們慌慌張張再次趕到醫院,醫生,前三個月務必得臥牀,一定不能來回折騰。
看來,一切真的是天意,我只能妥協,由不得我抗爭。一想到接下來好幾個月都要呆在這裡,和一幫我完全不熟悉的人呆在一起,我這心裡就說不出來的複雜。
我把情況和仙女說了說,仙女也連連嘆氣,我如今這情況也的確不敢輕舉妄動了,仙女說:沒事,寶貝,你就呆在那,大不了我過去陪你三個月。
我想也只能這樣了,還好仙女深明大義,不過仙女那個性,過來這邊估計又得鬧出不少好戲來。
我妥協了,徐成和他媽都笑了,再過兩天徐成就要啓程回t市了,我和公司的現任副總交代了一些情況,然後開始安心接受現實,準備在這裡安心養胎。
結果當天晚上的一個電話,徹底打破了既定的所有計劃。老頭兒的管家打電話給我,慌慌張張地說:大小姐,老爺失蹤了,我們到處找都沒有找到,大小姐你快回來吧,我都急死了。
我一聽,頓時就坐不住了,聯想到好幾天打他的電話都沒有打通,我更覺事有蹊蹺。我問管家他哪裡去了,管家說自從我走後老頭兒就開始茶不思飯不想,前幾天突然就不見了,他以爲老頭兒上山去了也沒多在意,結果今天他跑山上一看,山上的和尚說老頭兒一直沒有上山過,他這才慌了,給我打電話。
我頓時坐如針氈,老頭兒的行蹤一向最瞭解的人就是跟着他多年的管家,一般他去哪裡都會事先交代一聲,可是如今連管家都不知道了,那一定事有蹊蹺。老頭兒精明的很,自己走丟這種事兒根本幹不出來。我第一時間聯想到高雄和劉憶惜,他們難道鋌而走險,對老頭兒下手了麼?如果是這樣,那老頭兒現在性命堪憂啊。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對徐成說:我必須要回去。
徐成說他先回去處理,讓我在這裡等着。我直接就大哭了,我說:我爹找不到,很有可能遭遇了什麼不測,如果是這樣,你叫我在這裡怎麼住的安心?徐成,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我不能再讓他出一點兒意外了,我必須回去,你不能攔我,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回去。
徐成見我已經下了決心,紅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開始收拾行李,徐成他媽媽見我這態勢,勸了一陣我也沒聽進去,長吁短嘆地就走了出去了。
徐成把我拉住,不由分說地把我抱進被窩,他說:就算回去也是明天,行李讓我來收拾,你先好好休息,別任性,好不好?我說了,一切有我,你要是一定要回去,我就陪着你一起,別擔心好嗎,吉人自有天相,你先打電話叫阿炮他們幫忙找找,我也聯繫下朋友看看。
我點了點頭,感覺到肚子又有些異樣,連忙平躺了下來。我摸着肚子,輕輕地呢喃着:寶寶,你一定挺住啊,外公失蹤了,媽媽不得不回去了,你一定要堅強一些。
徐成開始收拾起了行李,我躺在牀上也睡不着,我分別和阿炮、仙女打了電話,他們一聽這事兒也急得不行,開始四處拖人幫忙詢問。阿炮說,高家那邊沒放出絲毫的動靜,估計也不想大張旗鼓地找人,這事兒,十有八九是高雄他們自己乾的。
我一聽,越發覺得心急,卻無可奈何。那一夜,北方下起了罕見的大雪。那一年也怪了,從我和徐成回去起,雪就下個不停。徐成說:明天走的話,飛機是肯定坐不了,火車估計也被封了,看來只能坐汽車了。
我點了點頭,我說:不管怎樣,都得趕緊趕回去,去晚一點,估計我爹就出事了。
徐成摸了摸我的頭,既擔憂又心疼地看着我說:睡吧,寶貝。不休息好,明天怎麼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