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求婚的男人,叫戴翔威。我老總的朋友,一個年紀輕輕就發家的富一代,有財,有貌,就是沒有內涵。
一個人的成功,倘若少了很多必經的磨難,必然在成功後,顯得過於浮誇和虛榮。
比如我的老總徐成,比如戴翔威,都是諸如此類的男人,人五人六,人模狗樣,裝高雅裝深沉裝成熟裝淡定,乍一看都是高雅之士,但我卻總一眼就望穿了他們的虛。
我是徐成的助理,跟了他三年,表面對他恭謙有禮,一副服服帖帖的溫順模樣。暗地裡,卻總看不上他的各種爲人。總助,是個曖昧的詞兒。公司裡很多人,都認爲我和他有一腿。
我的確常常伸腿,當徐成有需要應酬的時候,我必須陪着他周旋於各色男人當中,和ktv的那些高級小姐一起,扮演着同樣的角色。
我記得有一次,當我的大腿攀上一位肥頭大耳的老總的大腿根部的時候,坐一旁的被他包養的小情人冷嘲了一句:還以爲自己有個職位多了不起呢,還不一樣賣笑賣肉。
我當即站了起來,冷麪冷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杯酒潑到了她臉上。
那一晚,我就這樣自顧自地走了。徐成同時,也損失了一樁大單。但是他沒有炒我,甚至沒有訓我一句。
後來,戴翔威告訴我,徐成是這樣對他說的:損失一筆生意,不過是一筆錢的事兒。但損失了易之之這個妞,我會後悔一輩子。
戴翔威說,他就是那一晚看上我的。那一晚他也在場,我把酒潑到小姐臉上的事兒並不是高潮,高潮的部分是我潑了之後,對徐成吼了一聲:徐成,你他媽還做這筆生意,我就辭職!
更高潮的是,我走後沒多久,徐成就道歉買單,表示沒有合作的必要,拉着戴翔威毫不猶豫地就出來了。
戴翔威第一次約我,只是好奇,好奇我是如何馴服徐成這樣一匹野馬。
未曾想,三個月後,他會產生娶我的心思,甚至弄出求婚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
可是,我不想嫁他。我如果想嫁這種人,那麼我想,兩年前,徐成就娶我了。
我和仙女不同,仙女愛上一個老男人是分分鐘的事兒,一個眼神,一次逛街,一場電影,都能讓她已經蒼老的心迅速地生出火花,繼而閃電般的在一起。仙女,是典型的速食動物。
我遺傳了她的基因,天性就有些水性楊花,喜歡跟不同的男人周旋。但我唯獨學不到的,就是見一個愛一個。
我發誓我從8歲起到現在,就只愛過那麼一個人。他的名字有點像那些嘔像劇裡的主角名,叫辰溪。
說小學生戀愛,我打死都很相信。因爲我這朵奇葩,大概在仙女肚子裡就被催熟了,剛上小學就懂男女之事,一年級的時候,辰溪給站在校門口等媽媽的我遞了一顆巧克力,我就這麼喜歡上他了。
說起來,有些單純得好笑。但真的就如此,辰溪像一顆種子,就這麼紮根在我的心裡。我長大,他也跟着在我心裡茂盛起來。
那時候的我,還沒有賺錢養家的能力。仙女爲了養我供我上學,大半年時間都跟着越劇團各個地兒地跑,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己做飯自己生活。
一開始,我們租着小小的房子,居無定所。後來我上小學,仙女咬牙借錢買了一間40來個平方米的小平房,我們終於有家了。
那時候,仙女爲了還錢,沒日沒夜地到處唱曲兒。我被寄宿在學校裡,週一到週五住校,週五等仙女來接我回家,然後仙女摟着我睡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給我買好菜,就又開始奔波了。
我很感謝仙女那些年爲了我咬牙奮鬥那麼久,在最美好的年紀蓬頭垢面地活着,有男人肯要她但不接受我,她二話不說就擋了回去,愣是這樣把我養大了,還稀裡糊塗買了套房,爲我們如今的生活奠定了莫大的基礎。
那一年,仙女買房花了3萬,如今拆遷了換了間60平方米的二居室,房價像膨脹的氣球一樣迅速地飆升到了60萬。因爲有了這個窩,纔有了我和仙女這幾年的安定生活。
我是班上第一個有電話的人。那時候,仙女擔心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千叮嚀萬囑咐後,每天晚上都會打電話過來確認一遍,所以,給我裝了電話。
那時候,我也是第一個知道辰溪家裡電話的女生。我會顫顫巍巍地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天撥通辰溪家的電話,然後聽到辰溪媽媽一聲嬌滴滴的喂,在心裡默唸了一句辰溪晚安之後,迅速地掛掉電話。
那時候爲了節省電話費保證電話的順暢,我從不敢撥出電話,只敢在即將繳費的最後一天裡,打出那個電話,表一下我的春心。
這麼細想起來,我大概是個天生的情種。那麼p大點的時候,就能玩如此高端的暗戀。
辰溪可是我們學校的明星學生,哪個女生不喜歡呢。皮膚白白的,個子比其他的小夥伴都高些,瘦瘦的,尖尖的小臉總是出現在校園先進學生的一欄裡,典型的star型人物。
那時候,爲了和他同時出現在校園大門旁的宣傳欄裡,我卯足了力氣,直到小學五年級的第一個學期,我才如期出現。我的照片,光榮地與他並列在了一起。
那時候,家裡已經有了破舊的電視機。我看到了電視裡的結婚證,也是這樣,兩張笑靨如花的臉並和在一起。我想,我或許終有一日,是可以和辰溪結婚的。
因爲辰溪,我的整個小學如陽光般溫暖。辰溪和仙女,是我童年時期最在乎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