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生不時回頭望了下蘇啓的背影,轉頭面色古怪的向身旁一個娃娃臉,皮膚白皙,長相十分精緻的女孩問道。
“是啊,沒說話。我當時嚇了一跳,第一時間都沒敢接。
我開學那幾天就覺得蘇啓這人怪怪的,頭髮長的都遮住了眼睛,一天到晚還低着頭,也不和人說話,十分陰沉的感覺。就沒怎麼敢和他接觸,沒想到他會突然向我表白。”
周雨潔也就是剛剛拉住當面指責蘇啓的女生的人,聞言輕柔的笑了下,有些無奈的道。
“是啊,別說小潔你了,就是我也會被嚇着。
其實我一直疑惑蘇啓是怎麼進到我們學校裡來的,他是鳳陽本地的學生吧,考進來只能憑藉分數。
雖說我們學校分數線挺低的,但也不是他那成績能進來的吧。好幾次考試都是墊底,還有科目才十幾分,都不知道他怎麼考的。”
一個成績相對比較好的女生,有些奇怪加鄙夷的道。
“你說我想起來了,這個我知道,上一次我考試坐他旁邊,看他就隨便找了幾道題寫了寫,其他地方全都沒寫,大部分時候都拿着筆盯着試卷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對成績完全不在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樣子。”
“你們說他是不是……這有問題啊?
就他那樣,他哪來的自信追小潔的啊?”
一個女生一邊指着自己腦袋,一邊有些惡意的揣測道。
周雨潔人長得好看,成績也不錯,性格還溫柔,人緣一直很好,名聲剛入學沒多久就在學校裡傳開了。
除了同年級,高年級都有不少學長想要追她。要不是後來知道周雨潔家裡給他訂過未婚夫,那種追逐的架勢根本就消停不了。相對於蘇啓在學校裡的境遇可謂一個天一個地,也不知道蘇啓哪來的勇氣去追周雨潔的。
“哈哈,還真可能。”幾個女生不掩惡意的捂嘴輕笑着應和着道。
“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蘇啓那張臉其實還挺帥的,以前他總是低着頭我還沒發覺,剛剛他擡頭,我還有點被驚豔到了。”
一個女生好像突然想到什麼,突兀的提了句。
“帥?算了吧,我倒沒感覺到。就他那陰鬱怕事的樣子,誰都能踩上幾腳的性子,再帥的臉,在他身上也沒了感覺。
我聽說前段時間軍訓的的時候,他還被幾個看不慣他的男生拖到小樹林裡揍了呢,聽他們說蘇啓這慫蛋全程沒敢還一次手。”旁邊一個女生不以爲意的道。
“好吧,當我沒說。”
……
除卻那幾個聚在教室前面的女生,教室裡其他幾個同樣沒出去的同學,也注意到了,三三兩兩嬉笑着向蘇啓那個角落裡指指點點的議論着什麼。
……
蘇啓也沒有在意這些指點,好似屏蔽了周圍的一切,面容隱在陰影中,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
一如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以往的蘇啓沉思時眼中一片空洞,彷彿呆滯一般,此時卻多了幾分神采。
微微按壓了下眉頭,修長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簽字筆,夾在指尖微微轉動着。整理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以及這次主人格出現的異常。
這具身體的主人格是單親家庭,從懂事起就一直跟着母親,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一直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及抑鬱症,發病時有時會認不出或不承認自己的兒子,也會做出一些奇怪可怕的事情。
雖然事後會後悔,拼命地去彌補,但這種成長環境加上先天基因上的影響,主人格的性格一直十分內向,自一次母親發病時,情緒波動太大,也引誘觸發了自閉症,且隨着年齡增長愈發的嚴重。
直到八九歲時,主人格大腦內不知道產生了何種奇怪的化學反應,人格分裂了,他便在那時作爲第二人格出現了。
但在出現那一剎那他便有着完整的意識,似乎還有記憶?但卻什麼都記不清了。腦海中只有一股意識,是主人格賦予他的。
活下去……保護好媽媽……
如果可以治好媽媽的病,讓她不要那麼痛苦……
還有如果存有餘力的話,請幫我抑制住大腦深處那些瘋狂的念頭,我知道我的大腦正在緩慢的發生着一些十分可怕的異變,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我想我應該是病了。請幫我控制住我的病……
這四條執念如烙印般打在他的意識裡,一如他存在的意義和使命一般。
但奇怪的是,雖然作爲第二人格,但他和主人格的相處,卻不像那些心理學書籍描述的那般,性格被完全分割開,單個人格並不能擁有完全的情緒感官,且單個人格接管身體需要特定的時間條件,互相不知道或否認對方的存在,且沒有對方接管身體後的記憶。
這些人格分裂的情況在他身上都沒有產生,他一直長期的接管着身體,明確的知道主人格的存在,且能流暢連貫的調動包括主人格短暫接管身體時的所有記憶。
他就好像一個獨立的意識一般,喜怒哀樂都有,雖然在這具身體中比較淡薄,需要特殊的人和事才能觸動,但他能明確感知到確實是存在的。
這些特質讓他潛意識中知道,如果不履行那四條執念也不會受到什麼束縛,但他還是履行了,沒什麼原因,似乎是一種刻在靈魂中的信仰和習慣。
但不知道爲什麼在他做好人生規劃,逐一的完成這些執念時,主人格卻是失控般幾次自己出來,無意識的打亂了這些計劃,阻攔了自己的執念完成。
彷彿被某種意識控制了一樣,主人格很少出來,但每次出來,都要按照某種設定一般,魔怔的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就像這次一樣,在他做好決定想要考到D省省城裡的一中,然後以此爲基礎向A大心理學專業衝刺時,主人格彷彿瘋了一般的想要制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