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爹呢?”
對於傅佩瑤忙完手裡的事情後,第一時間就會尋傅四爺這件事,別說侍候傅佩瑤的貼身大丫環白楓了,就連傅府一應不能近身侍候主子的粗使丫環婆子們都已“習慣成自然”。
故,此刻,白楓就毫不猶豫地回道:“老爺出門訪友前,曾特意交待管家,今日,不一定能在晚膳前趕回來。”
按照常理來說,傅四爺的行蹤,並不需要告知管家。哪怕,“管家”是一府最得主人器重的“心腹”,也不例外。
然而,誰讓傅佩瑤時不時就會突發其想,尋傅四爺“背鍋”呢?
在上有老安國公和老夫人,中有長公主,下有傅致遠五兄弟一致鼎力支持傅佩瑤的情況下,傅四爺能怎麼辦?
當然只有乖乖地認命。
不然,等待傅四爺的,不僅僅是被老安國公和老夫人“夫妻混合雙打,可謂是臉面尊嚴盡皆丟盡”的懲罰,和傅致遠五兄弟明裡暗裡的挑釁算計,更可怕的是來自於長公主那“出其不意”,卻偏偏讓人“有苦難言”的一系列懲罰哪!
——精神,肉體和靈魂的三重打擊,纔是真正要人命的。
“訪友?!”
傅四爺與長公主素來恩愛,用“如膠似漆”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也不爲過。
而,其它世家勳貴子弟呢?
不論他們手裡是否有一堆冗繁的事情,在過着“早出晚歸”的生活時,都不會將心思放在內宅婦人身上。即便,那所謂“相敬如賓”的妻子,也不能讓他們給予多少關心和注意力。
故,傅四爺可是衆所皆知的“懼內”駙馬,大唐王朝世家勳貴中的一朵“奇葩”!
讓這樣一位“睜眼閉眼都要見到長公主”的傅四爺做出“訪友”,且不回家用晚膳的決定?可想而知,這位“友人”在傅四爺心裡有着何等不可替代的地位!
可惜,任憑傅佩瑤想破了腦袋,也沒能想明白,究竟哪位友人,能讓傅四爺這般重視。萬般無奈之下,傅佩瑤只能撇撇嘴,將這件事情暫時擱置,轉而問道:“我娘回府了嗎?”
若說,傅佩瑤是個典型的“宅女”,不論春夏秋冬,最愛待在屋子裡,過那“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必與人勾心鬥角,應對一應繁瑣事情的逍遙自在日子的話,那麼,長公主就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每日裡東奔西走,在爲傅府謀“福利”的同時,還得操心府裡幾個年紀漸長兒女的婚事。
雖然,五兄弟中,年紀最大的傅致遠三兄弟,也不過才十八歲,按照大唐世家默認遵從的“男二十二三歲,女十八九歲”成婚的規矩來看,長公主還能有至少五年時間精心挑選契合自己心意的兒媳婦。
然而,這世間,向來都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倘若,不早早就透露出些口風,那麼,等到方方面面都考察得合格後,誰敢肯定,這位姑娘還沒被那些與自己同樣擁有一雙“慧眼”的世家貴夫人們,早早就出手定下呢?
尤其,傅佩瑤的身份不同,爲着“家族和睦,兄妹齊心”的緣故,傅致遠五兄弟的正妻人選,那必需是要早早就準備起來的!
……
白楓恭謹地應諾道:“並未。”
“這樣呀……”傅佩瑤手指微屈,輕輕敲打着桌面,心思轉念間,就明白了這段時間裡,長公主頻頻出府赴宴的緣由,只覺得一顆心暖暖的,“我爺奶他們也不在吧?”
“是。”白楓想了想,回道:“老太爺和老夫人皆與友人有約。”
——所以,偌大的傅府,如今,就只有傅佩瑤一個主子在!
至於傅致遠五兄弟?
去年,傅佩瑤纔回京時,倒是幾乎每天都能見到他們。而,今年,在發現傅佩瑤已經適應了京城的生活,並隱隱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後,五人就再次恢復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日子。
“讓人在側門守着,爹回府後,立刻秉告一聲。”
……
安國公府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投射到地面上,偶有微風拂過,瞬間,給人予一種風動,樹動,影動,人也晃動的感覺。
傅芷卉的目光,一一地掃視過那蔚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遠處的山巒,近處的花草,最後,纔將目光移向侍立在下方的婆子身上。
“可打聽清楚了,前幾日,佟涵夢突然到傅府,究竟爲了何事?”
看似輕飄飄,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一句話,卻猶如那沉沉落下來的泰山,倘若,稍有不慎,那待在山下的人,就會被砸個稀巴爛!
然而,甭說立刻拔腳就跑了,就連抗議的話,婆子都不敢說一句,只能用最最恭謹謙卑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說是很久未見到八姑娘了,表姑娘很是想念,遂特意上門拜訪,順便與老安國公和老夫人兩位請安。”
“呵!”傅芷卉淡淡地瞥了眼婆子,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這樣一句話——小人物,也有他們的生存之道,若不能一棍子將其敲死,那麼,就不要將其往死裡得罪。尤其,在世家勳貴做了多年,可謂是根深葉茂,牽絆頗深的“家生子”們!
就如這位婆子,乍瞧不起眼,可,誰能想得到,明明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從她嘴裡說出來,就立刻將佟涵夢和傅佩瑤這兩位都牽扯進去了呢?
所謂“殺人不見血”,莫過於此。
然而,這些,與傅芷卉並無干係。
甚至,她還巴不得佟涵夢和傅佩瑤兩人流言蜚語纏身,從而名聲盡毀呢!
不然,這兩位,如何能心甘情願地成爲她往上攀爬的“墊腳石”?尤其,傅佩瑤這塊“墊腳石”,那是絕不能放過!
“倒底年紀輕,想得不太周全。”傅芷卉嘴角微勾,意味深長地說道:“姐妹一場,我又怎能不伸手幫一把呢?!”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卻帶上了無盡的森冷氣息。猶如從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般,哪怕離得遠遠的,卻依然會被其身上散發出來的詭異陰涼氣息給攝住心魂,從而體會一把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感覺。
婆子的神情越發地恭敬起來,保持着一幅“眼觀鼻,鼻觀心”的姿態,靜靜地聆聽來自於傅芷卉的吩咐。
“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