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千芸想到舒箐對她做的事,也趕緊道:
“沒錯,太子哥哥。芸兒先前會這樣做是因爲舒箐羞辱了芸兒,芸兒氣不過纔會說出那些不該說的話的,請太子哥哥明鑑。”
宮無殤銳利的眼神一下就定在了舒箐臉上。
舒箐眼眸一垂,異常平靜的說道:
“婉兒妹妹和公主殿下無話不談。自然會問公主殿下爲何姐姐會做這樣的事吧。”
秦婉兒心裡一緊,很想說她不知道。可是既然她自己都承認了自己和厲千芸關係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厲千芸發生這樣的事。她必須會問,因此若是她自然知道前因後果。
現在她爲難的是要不要說真話。若是說真話,這就相當於得罪了厲千芸也承認了舒箐所說的都是事實,但若是她不說真話,當時在場那麼多人看到,豈是她能瞞住的,到時候再被傳出去自己說謊話,她的名聲又會受到重創。
秦婉兒回過味來。舒箐這是挖了一個坑讓她跳,而她竟然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就傻傻的跳了下去。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認爲舒箐是那麼蠢透了的草包。她分明比狐狸還精。估計以前都是在裝模作樣的,若是這樣。舒箐難道早就知道自己忽悠她之事,但舒箐爲什麼要一直裝,甚至不惜敗壞了她自己的名聲?
秦婉兒想不通,她斟酌的開口道:
“婉兒有問芸兒妹妹,芸兒妹妹說、說是因爲不小心弄壞了箐兒姐姐的畫,箐兒姐姐一生氣,就……”
厲千芸沒想到秦婉兒竟然會承認自己去過舒箐房間的事,生氣的等了秦婉兒一眼。
不小心?
厲千芸覺得不止說了那麼少,舒箐看着厲千芸問道:
“公主殿下,您真的只和婉兒妹妹說您是不小心弄壞箐兒的畫作的嗎?”
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厲千芸點點頭一臉氣憤道:
“本公主不就是不小心把你的畫弄壞了,你卻又打本公主巴掌又想要謀害本公主,舒箐,你該當何罪。”
舒箐又道:“那請問公主殿下是怎麼不小心弄壞箐兒的畫的?不小心弄壞的是哪一幅?”
厲千芸不明白舒箐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問,她直接不耐煩道:
“還能哪一幅,就是哪一幅皓月高懸,草原女子騎着棕馬追月圖,至於怎麼弄壞,不就不小心撕裂了一角嗎。”
舒箐突然笑了起來:“公主既然說是撕裂了一角,那箐兒就讓丫鬟去將那幅圖取來,讓大家都看一看公主到底是怎麼不小心撕壞的。”
“小葵,去將公主殿下弄壞的畫作和弄髒的衣裳以及守門的小廝都請來對峙!”
樓臺下有着許多丫鬟小廝在那待命,小葵也在那邊,聽到舒箐吩咐,立刻朝着樓臺方向應了一句:
“奴婢馬上就去。”
花園屬於丞相府後院比較偏的地方,離其它主院比較近,但是離舒箐的院子卻是比較近的。
衆人還在消化那麼多消息時,小葵捧着衣裳畫卷,帶着守門的兩個小廝很快就出現了。
他們氣喘吁吁的上了樓臺,對着宮無殤等人跪下道: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吉祥。”這纔對舒箐恭敬道:
“大小姐,畫卷和衣裳已經帶來。”
舒箐點點頭,從小葵手中拿過畫卷,鋪開。
衆人立刻就看到一副有着皺摺,中間還有明顯鞋印的畫作,然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被那畫的傳神意境給吸引了,正是一耳光女子策馬追月圖。
宮無殤卻一看看到了那畫上故意用腳捻出來的鞋印,上面哪裡有什麼撕裂的痕跡。
“千芸!”宮無殤突然冷沉的開口:
“你還不道歉!”
舒箐擡頭,她知道宮無殤這麼聰明的人肯定已經發現了事實。
這時厲千芸已經被解了穴,正坐在位置上,面上蒙着面紗,將自己腫起來的臉給擋住了,她不知掉宮無殤爲什麼又突然叫她道歉,她覺得宮無殤完全變了,爲了舒箐竟然對她沒有一絲兄妹之情。
她正要發火,舒箐清冷的聲音卻傳來:
“想必衆人都已經看到了這幅畫,心中也有數,公主殿下,您不防親自看看這幅畫。”
厲千芸狠狠瞪了舒箐一眼,就驀地起身,怒氣衝衝的去看那幅畫。
那幅畫即使看過一次,現在再看,也立刻就被那畫中的意境所感染,可是厲千芸很快臉色發白,因爲她看到那明顯的帶泥的鞋印,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鞋印就是故意捻出來的,還碾成了圓形,將畫紙都碾破了。
誰都知道這根本不可能是不小心弄壞了,這分明就是故意弄壞的,而且看那痕跡,當時碾的時候下腳還不輕,足以看出弄壞畫之人有多討厭這畫。
衆人都對厲千芸的作法太看不過去了,這幅畫實在太美了,太震撼人心了,任何一個懂畫之人看到,都會忍不住想要珍藏,可現在這麼傳神的一幅畫竟然就這樣被厲千芸一腳弄壞了。
真是呵呵了!
“現在公主殿下還堅持說自己是不小心把箐兒的畫弄壞的嗎?”
舒箐的話出口,厲千芸只能死死的咬着脣,她現在已經是恨不得吃舒箐的肉和舒箐的血才能解恨了。
厲千芸乾脆一咬牙死不認賬道:
“我是不小心弄壞你一幅畫,但幅畫沒有撕裂的痕跡,說明不是我弄壞的,這腳印是你故意弄上去來栽贓本公主的也說不定!”
舒箐沒想到厲千芸的臉皮那麼後,不過她並不惱,而是笑着道:“那公主也不承認穿了箐兒的衣裳,還故意將箐兒的衣裳扔到地上踩了?”
“沒錯,沒做過的事本公主絕不承認。”
“既然公主說的信誓旦旦,那請公主在這幅畫上踩一腳如何。”
舒箐指的是那幅已經壞了的畫,但衆人見舒箐竟然讓公主殿下在那幅畫上踩一腳,都一臉心痛。
就算那畫壞了,但那畫這麼傳神,怎麼忍心再踩一腳,甚至有人都想說就算這畫壞了,如果舒箐不要,可以給他們啊。
不過厲千芸已經揚着下巴重重的在那幅畫作上重重踩了一腳,一個小巧而明顯的帶着泥的鞋印躍然出現在畫作上:
“本公主踩了,舒箐,你想怎樣。”
衆人嘴角微抽,誰都能看出公主殿下這一腳絲毫不留情。
然而舒箐卻笑了起來道:“小葵,將衣裳在地上鋪開。”
小葵得到指示很快就將衣裳鋪開,一鋪開,上面紅好些鞋印,有些重疊,有些是完整的清晰可見的,他們看着那鞋印就覺得眼熟,馬上看向那幅畫,瞬間明瞭爲什麼舒箐要讓厲千芸在畫上踩一腳。
因爲那畫上的鞋印和衣裳上的鞋印一模一樣,連大小都一樣。
最重要的一點是身爲公主,她們的衣裳也好首飾或者鞋也好,花紋都是特別的,和其它人穿的完全不同,而那鞋印上有一朵明顯的薔薇花,正是厲千芸最喜歡的畫。
證據如此明顯,厲千芸就算想否認都不行。
厲千芸也發現了
舒箐看着此時一臉猙獰的厲千芸冷笑着對跪在地上的小廝道:“你們把公主殿下如何進院子之事,還有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說出來,包括我是怎麼對待公主殿下的都說出來,一起說。”
兩人疑惑爲何要這樣,但他們都如實交代。
兩人將厲千芸前來說要見舒箐,他們說舒箐不在院子,結果厲千芸自己進了院子,還有不顧王嬤嬤阻擾進了內院,王嬤嬤叫他們去找舒箐,回來看到王嬤嬤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地上凌亂等等都一五一十說了,不敢漏掉任何細節,就連舒箐讓厲千芸道歉但厲千芸不肯於是舒箐動手之事都說了,不過兩人畢竟不是同一人,因此說的事前面都大同小異,後面順序有些不同,但兩人說的事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
衆人這下明白,爲什麼舒箐要讓兩個人一起說,若是一人說,可能大家會覺得有可能是做假證,而兩人一起說,若是做假證的,一般連順序都是一樣的,而不是兩人注意力不一樣。
地上的守門小廝都是根據自己看到的來說,順序不一樣,說明都沒說謊也沒有提前串通。
宮無殤雙眸幽深的看了一眼舒箐,眼裡似乎有着什麼。
秦凌風看向舒箐,眼裡有着差點暴露的熱切,他異常佩服舒箐,竟然會如此聰明,舒箐一步步讓厲千芸自打臉,不是將證據全拿出來,而是讓厲千芸自己否認,她再拿出證據,讓衆人對厲千芸的話漸漸的不相信,到最後小廝再作證,人證物證俱全,歷千餘無從辯駁。
舒箐看着面紗下臉色灰白的厲千芸道:
“公主殿下,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千芸。”宮無殤的聲音越發的冰冷:
“不要讓孤在提醒你該怎麼做。”
所有人都相信了舒箐說的是真的,厲千芸身爲一個公主,竟然真的能做出這種擅自闖入別人房間,動別人東西的醜陋行爲,實在是太丟皇家的臉了,這行爲和小偷又有何異,還不止,根本就連小偷都不如。
厲千芸心裡醞釀了很久,可是舒箐不僅要讓自己和她道歉,竟還想讓自己向一個下人道歉,她真的做不到,她現在整個人都不知所措,她不要道歉,道歉就意味着承認所有一切,以後根本沒臉做人,她絕不道歉!!
沒等厲千芸醞釀好情緒,舒箐又道:
“不僅道歉,還請公主殿下將弄壞畫作和弄髒箐兒原本要賣的衣裳銀子賠給箐兒。”
衆人:“……”
這種時候,爲什麼舒箐會突然提到錢?!!
整個緊張氣氛都瞬間變了。
他們完全不明白舒箐爲何要提銀錢這種庸俗的東西來衡量神乎其神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