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蓋世英雄三十四

我的蓋世英雄(三十四)

此時百合含着笑意趴在自己的馬上,她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裙,一頭長髮鬆鬆垮垮挽着,沒有以前那繁複的鬢釵風華,沒有華衣的妝點,卻反倒看着比以前讓人印象更深刻,葉世子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料到,當日他高頭大馬之上,看她被羈押看管,自己冷眼旁觀。時至今日才幾年時間,竟自己成爲了階下囚,她坐在馬上,含着笑盯着自己看,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報應不爽了。

想到她之前所說的話,葉世子壓根兒做夢都沒想到過,周家那樣的廢物,竟然也會養出這樣一個有見識的女孩兒,將皇帝的心思說得分毫不差,倒是有些可惜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可惜些什麼,只是心中隱隱約約的覺得特別的狼狽,並不希望自己的這一面被她看到了,若是今日換個人將自己拉於馬下,恐怕他還能告訴自己忍辱負重,且假意投誠再想辦法扳回劣勢,可一旦發現拿下自己的人是當日那個自己從未看進過眼中的棋子時,那種羞辱感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強烈。

葉世子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他出身好,容貌高,天份足,且能文擅武,從孩童時期與越王便是極好的交情,助越王奪位成功之後更是成爲京中子弟翹楚,皇帝曾與他明言說過,若是這一趟他差事辦得妥當,會冊他爲南國公,世』£,襲罔替,葉家風光無限。

那時皇帝的話還言猶在耳,此時看來。卻就像是一場鏡花水月,觸手不可再及了。

張洪義已經有勇,若是他再得一個有謀的妻子,往後皇帝拿捏不住他。

不管是對於皇帝的忠誠,還是葉世子骨子裡隱隱有一股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某些見不得光的心情,這一刻他眼中閃過幾分殺意。

周氏本該在當日周家被抄時,就死在前往營州的路上,這會兒不應該還活着,尤其是她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如今嫁給一個粗鄙莽夫爲妻不說。自己還兩次在她手中吃虧。這對於年少便無數榮耀加身的葉世子來說,越發不能忍耐!

殺了她!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徘徊,若是殺了百合,張洪義心神大亂。那樣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不足爲患。她一死,這些人自己可以輕易拿下,他少時習武。在軍中呆了多年,身手並不差,這些人只要死在此地,他的任務依舊可以完成,皇帝的計劃不會遭到破壞,沒人知道他曾被一個女人甩在馬下,也沒人知道這個女人會是他曾看都看不上眼的周家那個嫡女了。

衆人倒吸着涼氣,顯然百合將自己的身份一抖出來,吃驚的不止是葉世子一個人而已,還有隨同送百合入京殘活下來的一羣人了。

也實在是太巧了些。衆人看着葉世子那張青白交錯的臉,都說不出話來。

百合將馬匹安撫冷靜了,看了不遠處的京城一眼,耽擱了這一會兒時間,天色已經矇矇亮了,清晨的空氣中還夾帶着泥土與草木的氣息,每呼吸一口氣進胸腔裡,既有霧氣溼潮清冽的感覺,還夾雜着一絲絲若隱似無的血腥氣。

“好了,舊也敘了,身份也相互說了個清楚,天又亮了,諸位若是收拾妥當,該進城了吧?恐怕張洪義那邊,皇帝正等着要請他入宮,好論功行賞呢。”百合笑着開口,將‘論功行賞’幾個字咬重了說,聲音輕柔,這會兒配着她的表情,說不出的譏諷味道來,她盯着地上表情陰晴交錯的葉世子看:“葉世子估計還未死心吧?”

葉世子聽到她這話,眉頭鎖了起來,心中天人交戰。

百合的表情彷彿將他心裡的念頭都看穿了一般,這種感覺極爲不好,他有心想要反駁,可還沒開口,又覺得自己這一駁便顯得心虛氣短了,百合的目光語氣讓他心裡覺得不舒服,手握成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看到百合那雙眼,她嘴角邊含着笑意,與幾年前相比,她眉眼長開了許多,氣質也與以前的賢淑溫柔有了些變化,不知爲什麼,戰場中養出來的感覺告訴他,百合剛剛奪他兵刃時,並沒有盡全力的,他如果貿然出手,恐怕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

不知道一個閨閣中的姑娘,這幾年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閉了閉眼睛,此時出手,如果成功自然不必再說,若是失敗,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哪怕百合不殺他,皇帝爲了滅口,肯定也會要他死的。

一頭青雲路,一頭陰曹地府門,賭不賭?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將手鬆開了。

“我確實是皇上派來的,但你之前所說,純粹一派胡言,皇上只是命我在此,誅殺廢太子餘部罷了。”葉世子最終還是沒有敢賭,他有父母妻室,他還年少有爲,前程遠大,今日受辱,往後可以再想辦法解決,可若是這會兒死了,那便真的是死了。

他這話音一落,百合笑了笑,也不說信不信他,只是手抖了抖繮繩: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她雙腿一夾馬腹,嘴裡吆喝了一聲,那馬匹撒開四蹄便看準了方向朝京城腳下奔去。

衆人收拾了善後捆了葉世子跟上來時,已經是半刻鐘之後了。

京城外駐紮着張洪義四萬大軍,前一天這裡應該經歷過一場惡仗,那噴灑在城牆之上的血跡還沒被人清洗乾淨了。百合來到城門前時,士兵正在架了鍋做飯,一羣士兵沒得皇帝號召,入不得城,否則廢太子的餘孽被清除了,張洪義就得被扣上一個亂黨的帽子了。

聽到百合到了時,張洪義慌慌張張從帳篷中出來,頭髮還亂糟糟的,鬍子也沒刮。穿着一身青布軟袍,赤着雙腳就跑出來了。

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城門卻緊鎖着,前幾日因爲廢太子亂軍圍城的原因,京城已經被封鎖了起來,暫時不讓人外出了,張洪義沒想到百合這樣快就來到了京城,他原本以爲算算時間,自己還要再等一兩天的,卻沒想到百合來得這樣快。

“媳婦兒!”他伸了手臂過來想要摟百合腰。另一隻手軟軟的垂在他身側。身上那件青色的袍子應該是出來時匆匆穿上的,這會兒腰間汗巾還沒捆得整齊,人還沒摸到百合,百合就已經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兒。

“受傷了?”百合退了一步。他手撈了個空。又死皮賴臉的想要再過來抓她。聽到百合開口問話,張洪義咧了咧嘴角,漫不經心的朝後頭看了一眼。就見到後頭護送百合的人反捆着葉世子,緩緩跟着進了營地。他自然是一眼就將葉世子認了出來,當日自己的兄弟死於葉世子之手,這個仇張洪義後來不說,卻是牢牢記在心頭的。

葉世子原本應該是在京中,什麼時候出了城,且被一行人捆了起來,張洪義並沒有急着張嘴去問,反倒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收了回來,點了點頭:

“一點輕傷,不礙事的。”他是不是輕傷,百合聞那血腥味兒就聞得出來了。

她也不跟張洪義廢話,扯了他衣裳就要去看傷勢。

大庭廣衆之下,不遠處除了巡邏的士兵之外,還有一路護送百合的將士,看到這情景,衆人眼珠子都險些瞪了出來,張洪義眼中露出笑容,二人一分離便是這好長時間,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百合一碰便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的張洪義了。此時他抓緊了衣裳,將百合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倒並不是怕她在衆人面前將自己衣裳扯開了,只是純粹不想自己的閨房之樂被別人享去罷了。他雖然沒有面紅耳赤,但嘴中卻依舊和當初一樣不肯認輸了,大聲嚷嚷着:

“一來就拉我衣裳,回頭我自個兒脫了,讓你摸個痛快。”他這話一說出口,不遠處豎了耳朵偷聽的人都笑出聲來。百合聽他嘴中胡說八道,沒個正經,伸了巴掌抽他,他不止不躲,還低了頭讓她構得着,一面卻又小心翼翼的瞪大了眼警告:“別打,別打,過會兒打疼了手,又該怪我了。”

被捆在馬背上的葉世子看到這兩人相處的情景,眼中閃過複雜之色。

張洪義如今在軍中好歹也算是一員大將了,他這兩年竄起速度很快,此人悍不畏死,號稱有萬夫莫敵之勇,鄧知州對他多有賞識,沒想到這樣一員虎將,此時卻畏妻如命,在衆多手下面前,被一個婦人打得抱頭亂竄的樣子,實在是讓葉世子心中說不出的感覺來。

這個婦人曾是他不要的,此時卻被人當成珠寶一般對着。張洪義這個他曾看不起的莽夫,卻搶了本該屬於他的鄧知州的喜愛不說,如今撿着他不要的女人,卻是這樣寵着,甚至任她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的,哪怕當着一干手下的面,他臉不要了也哄她開心。

葉世子看到百合打了張洪義時,她分明嘴角邊是帶着笑意的。

這一刻他自個兒都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樣的感受,喜歡肯定是談不上的,最多也有些不甘心罷了,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又天性聰明,照理來說該當是個人生贏家,可如今碰上了這對上不得檯面的夫婦,兩人打罵嬉笑間,卻彷彿讓葉世子渾身都不舒服了。

帳篷裡張洪義衣裳被扯了下來,一條刀傷自他左側肩胛骨斜着直劃到了右側腰腹之下,那捆着的麻布上血跡還沒有乾透,剛剛張洪義起身走動,這會兒傷口又裂開了,他臉色有些發白,可卻像是感覺不到身體的疼似的,只盯着百合傻笑。

“看什麼?”百合一巴掌拍到他臉上,‘啪’的一聲,他‘嘿嘿’笑了兩聲,伸手揉了揉臉頰,又將另一側臉湊了過去:

“再打一下。”

兩人分開了這些年時間,他平時做夢都總感覺她像是在自己身邊似的。彷彿臉上的巴掌聲響起時,心中酸酸甜甜的感覺壓過了身體上的疼,他一雙瞳孔中只映出百合的影子。就再也裝下其他。

頭一回聽到有人捱了打還要求要再被打一下的,百合如他所願,又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他舔了舔嘴脣,盯着百合看了半晌,突然咧嘴大笑,不顧她的掙扎,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死死抱緊了。

“發的什麼瘋?”百合在看到他傷口時,其實就並不敢大力的掙扎,張洪義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那新長出的胡茬子紮在她發間。有些酥酥癢癢的,他像是發現了百合伸手想抓,甚至還故意蹭了蹭下巴。

“可想死我了,見你面都好像是假的。這會兒才踏實了。”他下巴蹭啊蹭的。那手摟在百合腰後。拇指隔着衣裳在她腰上蹭了兩下,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間老實下來了。

百合離他離得近。能聽到他心跳聲一瞬間快起來了:

“如今你來了,現在你男人也好歹算是有些出息了,能給你買得起丫頭使喚,供你穿得起綾羅綢緞了,咱們進了城裡,每樣你喜歡的繡花鞋一樣來兩雙,穿不完咱們放着,要請個丫頭給你梳頭髮,胭脂水粉什麼的全都買了,你抹了,肯定比人家好看的。”他說到這兒,不等百合開口,伸手拉她的手掌,將她掌心貼到了自己胸口上,那麻布中透出的血跡潤溼了百合的手心,他卻像是沒感覺到疼似的:

“咱們拖了這麼些年,這一回入京,也該把事兒辦一辦了,總讓我這麼晾着,也不好啊?你看別人像我這樣大,那孩子都滿地跑了。”他說話時,聲音情真意切的,百合安靜的聽着,沒有出聲。

張洪義將音調放得更軟了些,小聲哄她:

“媳婦兒,你是我媳婦兒,我什麼都是你的,你男人的心,你男人的身體,銀子俸祿,哪怕你要我條命,我眼都不眨,”他說到這兒,話語就頓了頓:“可唯獨兩件事兒我不能答應你。一來是姓葉的小癟三我不能給你,他是害死陸六母子的兇手,我當日跟兄弟結拜時,本該同生共死,我貪生,捨不得扔下你,可我曾在陸六墳前發誓,要替他報仇的。”他說完這話,百合沒有出聲,她想要點頭,可張洪義卻像是深怕她開口說話似的,一手將她腦袋重重按住了,緊接着又開口:“二來就是婚後養漢子,那是萬萬不成的,替皇帝老兒平亂,這趟買賣幹完了,往後幾十年不愁吃穿,我帶你去江州,以後天天守着你了,哪兒也不去,這野漢子不准你多看一眼。”

話音一落,張洪義感覺到百合原本被他按了貼在胸口的手掌僵了僵,他又接着道:

“尤其是那姓葉的,我知道你跟他曾有過婚約,可如今我纔是你的男人,我……”他話沒說完,百合忍不住伸手拽住他垂落在胸前的一縷沒有挽起來的亂糟糟的頭髮,用力扯了一下。

“哎呀。”他慘叫出聲,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你怎麼又打人?”

“你以爲葉世子是我要偷的漢子?”百合氣極反笑,張洪義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下意識的將她鬆開了些,本能的要躲,可又實在與她分隔多時,不想將手從她身上挪開了。

“難道不是嗎?”其實百合在問他話時,張洪義就猜到自己應該是想差了,可是這會兒看她氣得笑眯了眼的模樣,張洪義心中卻愛煞了她這個生氣的樣兒,他其實從入伍那天起就後悔了,葉二那狗東西騙他進入軍中,他一頭扎進去跟她分離多年,每當想起她追着自己打時的樣子,想起她爲自己梳頭縫衣時的模樣,心中都開始想家。

隨着他立功漸漸多了,鄧知州越來越賞識他,銀子俸祿樣樣不缺,甚至如今身居高位一呼百應,可其實他最想的,還是當初那兩間破屋,那屋中一個坐在門邊縫着針線的人罷了。

後面珍奇美味兒的吃得多,可他始終還覺得抵不過她煮過的一碗土豆鍋巴飯,那時泡了水煮着吃也是香甜的。

這會兒看她瞪着自已冷笑,張洪義明知她發了火要打人,卻故意招惹她:“如果不是,你幹啥是跟他一起的?那小白臉兒,有啥好的,老子一拳能打得他滿地找牙。”

百合冷笑着,也不跟他多說。目光卻開始在帳篷裡溜達,她看到一旁架子上掛着的盔甲,除此之外還有一對板斧也掛着,她起身去拿,張洪義還跟在後頭咧嘴笑,這姑娘打人不疼,一般打了他,他還得自個兒將肉多的地方湊過去給她打,知道拿東西也好,免得打了手還疼。她自己不覺得。張洪義卻記得有一回她打了自己,那手心都發紅了,自個兒沒感覺,倒將他心疼了好久。那會兒他傻不知道怎麼回事。還當自己是出了問題。明明疼的該是她,倒是他來替她疼,後來才知道入骨相思。只是那時的他不知罷了。

他看百合去提斧子,還在笑:“小心別落下來砸了腳,等下哭鼻子可不怪我了。”

張洪義天生神力驚人,那斧頭也是爲他量身打造的,每柄重達好幾十斤,一般人提一把都沉,她一個姑娘家又哪兒擰得動?

可下一刻,張洪義就看到百合將那一支明晃晃的斧頭提了起來,那板斧鋼刃上映出她半張側臉,她雙手將純鋼打造的斧柄抓住就朝他追過來,顯然剛剛將人給撩撥火了。張洪義一看到這情景,嚇得趕緊撩了簾子出去:“簡直沒有王法了,平時打就算了,現在竟然提斧頭了,一點兒規矩都沒有,看我好欺負,就時常打我……”百合手中斧頭明晃晃的抖了兩下,張洪義嘴角抖了抖,下意識的伸出雙手要去捧,也不敢躲了,深怕她一個抓不穩,那斧頭掉落下來,鋒利無比,恐怕能將她腳掌給切了。

他自個兒身上還帶着傷,倒並不覺得有多疼,可一想到她若是傷了皮兒流了血,心頭卻開始緊張擔憂了,原本想要躲的,此時腳步卻本能的飛快朝她跑去,嘴中連聲的哄:

“祖宗,不能玩這個啊,若是掉下來切不掉你的腳,砸到也要骨頭裂開了,這東西危險,可不能碰的。”

他語氣哄孩子似的,伸手將斧頭奪過來,任由百合瞪他,直到將斧頭掛好,還覺得有些不安心,將人拉得遠遠的才作罷。

“張洪義,你當我傻,偷人還要將姓葉的帶回來了?”百合擰了他一把,他‘哎哎’的叫着,又不肯放手,百合知道他剛剛那話只是故意說的,卻仍是擰了他耳朵,將氣出了,纔將今日一大早的事兒說了。

一開始張洪義還嘻皮笑臉的,可聽她一說完,臉色卻變了,他坐直了身體,揉了揉被百合抓得發紅的耳朵,眉頭皺了起來:

“皇帝想奪我義父的兵權?”他聲音壓低了些,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還想拿你來威脅我?這狗東西,早知道老子昨天便該聯合廢太子,反了他!”他越說越是火大,伸手一巴掌拍到了自己大腿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間冷笑出聲來:“真是心眼兒比那篩子還多,老子倒險些真被他拿住痛腳了!”

營州的人,尤其是像張洪義這樣身爲罪奴之後的,對於皇帝的忠誠顯然不如大齊那些被養得似鵪鶉般溫順的百姓的。營州那片兒地方,自建朝以來就是一個感受不到皇恩浩蕩的地方,那裡的民衆對於朝廷的歸屬感並不強,張洪義之所以爲皇帝平亂,一來是奔着他自個兒的前程,二來純粹只是爲了鄧知州的知遇之恩罷了。

可此時皇帝如此算計他,他對皇帝並沒有那麼忠心不二,也沒有受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念頭洗腦,自然會將反了皇帝的話脫口而出了。

這話若是幾年前他說起,當然是天方夜譚一般,可現在不同了。

現在他手中有精兵四萬,哪怕就是昨日與廢太子的交戰折損了一些人馬,可他仍有三萬多精兵,京都守備最多兩萬人馬,此時若是他要攻入京中,也不是不可能的。皇帝哪怕就是想要召六大州牧進京護駕,可等那些人入京,皇帝的屍骨恐怕都已經僵硬了。(……)

Ps:??昨天的第三更,結果太晚了沒傳,所以今天來加更。

這是雙更合一的,一二更,總共六千字,第三更會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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