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丁瀟瀟以爲,對於自己寫的劇本她還是很掌握的,直到看見柳曦城吹着陶笛,屈雍失智前行的場面,她僵在原地,心頭掠過徹骨寒意。
“走吧?”
她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臉上是什麼表情,一直到聽到那一聲熟悉又溫柔的呼喚,才漸漸回過神來。
丁瀟瀟緩緩看向柳曦城的臉,以前爲什麼從未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神裡好像有幾分戒備和試探?
“怎麼了?看傻了!”柳曦城笑道。
沒有等她回答一旁觀看了全程的丁一和侯興,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交口稱讚,在他們眼中這個神乎其神的技藝,就是柳神醫的醫術而已。
“要是早知道您這麼神,當初在主子的布莊,打死我也不敢和您作對叫板呀。”侯興一陣後怕道。
“不過城主他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因爲手受傷了,倒像是……”丁一有些擔心地問道。
話說到此處,柳曦城拱手向二人深深作了個揖,驚得兩人連連後退。
“使不得,使不得,柳神醫這可使不得,有什麼話您可以直說。”
柳曦城看了看已經上車安安靜靜的屈雍,低聲對丁一和侯興說道:“當初我之所以突然開始修習醫術,就是因爲城主從小就有這個毛病,但是這是一個秘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承陽府。”
丁一點點頭:“這個是自然,即便是衝着主子,我們也不可能開口對另外一個人說及此事,只是城主這個情況多久了,如此下去早晚是要出大問題的呀。難道以柳神醫的醫術都沒有辦法控制此疾?”
柳曦城嘆氣搖頭:“努力了這麼多年,還是隻能簡單的抑制,根本沒有辦法根。”
丁瀟瀟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發直的盯着面前的三個人,是啊,柳曦城之所以開始學醫,正是因爲屈雍有癔症,他們之間不是極爲親密的兄弟情誼嗎?
可是這個陶笛,屈雍剛纔提到的傀儡,還有剛纔受笛聲控制襲擊他們的黑衣人。
柳曦城……
柳曦城……
不會的,自己傾盡全情創作的男二,在他身上寫盡了所有溫柔與風雅的一個人,怎麼會是如此心裡深沉的惡毒之人?
可是,這個陶笛如何解釋?
見丁瀟瀟一直不說話,目光沉沉的落在自己手中的陶笛上,柳曦城開口說道:“怎麼,郡主對這個有興趣?”
雖然心中因爲懷疑緊張到發抖,但是丁瀟瀟還是逼迫自己正面了,這個問題她堅定的點點頭,對柳曦城說:“對,這是什麼,爲什麼可以控制人的行動?”
柳曦城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怎麼可能這麼神,這個陶笛並不能控制人的行動。只是因爲我封閉城主大竅,他就會失去一切行動能力,而且這幾個穴位極其危險,如果銀針稍微偏離分毫,就會損傷他的神志,甚至要了他的性命?所以在他被銀針封鎖血脈之後不能移動,可是就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我們不能把城主放在原地不動,不僅會招致懷疑,而且他中針昏厥時間越來越長,放在原地不動也不現實。所以後來我有意的訓練他,即便是在失去意識的時候聽見這個聲音,也會走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或者躺下。沒有外力的影響,銀針偏離穴位的可能性就大大減少,這也主要是爲了城主的安全考量。”
沒有意識的時候也可以聽從命令行動?這和催眠差不多,就是利用人的潛意識加強訓練,然後讓對方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聽從自己的命令。
聽了柳曦城的解釋,丁瀟瀟疑慮未減反增,她能感覺到柳曦城說這段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臉上搜尋是否已經相信他的信息。
“聽說郡主今天得了一座鹽礦,還未恭賀。”柳曦城翩翩行禮,雲淡風輕的模樣,絕對的溫潤公子一枚。
丁瀟瀟心裡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情是剛在城主府定下的,不論是西歸的臣工還是東臨人都不願意看到她佔據一座鹽礦這個結果,所以不會有人將這個消息昭告天下的。
那麼一直身在東街醫館的柳曦城是如何得知的呢?丁瀟瀟感覺自從信任的大堤上有了一個破洞之後,各種懷疑決堤而入,自己對他的疑惑變得越來越多。
柳曦城聞言笑而不語,只是沒想到丁瀟瀟竟然會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頓時僵在原地,有些尷尬。
丁一在一旁略帶歉意的開口了:“來的路上和柳神醫稍微聊了幾句,就說到了此事,還請主人見諒?”
在此之前,丁瀟瀟與柳曦城的關係極好,二人的不分彼此和熱絡都落在了他們眼中,所以丁一吧得了鹽礦這樣的大喜事,提前告訴柳曦城,其實沒有什麼問題。
丁瀟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慌忙擠出一個微笑,點了點頭說:“你沒做錯,不需要向我道歉。只是鹽礦的事情畢竟還沒有安頓下來,我們也沒有真正獲得鹽礦的執掌權,所以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曦城,你要幫我保密哦。”
“謹遵郡主吩咐。”柳曦城做了個深深的揖禮,“不過我也真的是佩服你能從老夫人手中討到便宜,這可真的是不容易啊。”
整理了一下思緒,丁瀟瀟面色恢復如常說道:“確實挺不容易的,而且剛纔我們在郊外還遇到了一些怪異的黑衣人,我已經是第三次被他們襲擊了。”
侯興聞言很是驚訝:“第三次?!主子,您的命可挺硬的。”
丁一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話?!”
侯興激動道:“剛纔你是沒看見有多兇險,那些黑衣人射箭用的是一種奇怪的機器,彷彿下雨一樣躲都躲不開。”
柳曦城震驚道:“還有這種事,你們看清楚是什麼樣的人了嗎?他們用的是什麼機器?”
丁瀟瀟看着他的臉靜靜回答道:“看是看見了……只是他們蒙着臉,並沒有看清楚。”
“你看清了嗎?”柳曦城轉而問侯興道,“那你看清楚沒有,在城中偷襲城主,這可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