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東臨突襲
在武癡臨邑的世界裡,城主屈雍絕對是一個絕對的人,絕對至上、絕對善良、絕對正直、絕對大義。
直到那一夜裡,他的世界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好不容易安撫住夫人,看着她帶着淚痕睡着了,臨邑又去書房伺候城主,見他煩躁不已,便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下爲什麼會與夫人吵起來。
“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鍾情於我,卻連一點點心都不肯用,氣死我了!”
??臨邑聽出了一腦門子問號,一個埋怨對方看不起自己,另一個埋怨對方不用心,這兩位是一起吵的架嗎?怎麼感覺對不上呢?
“可是夫人,好像,也很委屈的樣子。”從臨邑這個普通直男的旁觀角度,他總覺得讓女人哭得那麼慘,怎麼說都應該是男人不對。
屈雍怒道:“她還委屈!?她還委屈!?要不是她去大殿上鬧騰,承陽府怎麼會知道我帶了東臨的大郡主回來?!又怎麼會這麼快提出澄明試的要求?!臣工們雪花一樣的摺子怎麼會這麼快遞上來?!我沒怪她給我添麻煩就不錯了,她還委屈。”
臨邑把散落一地的卷軸都撿了起來,雖然只是瞟了幾眼,但也看見上面大多是說承陽府對西歸是世恩,西歸與東臨卻是血仇,兩下相較選擇哪個毋庸多言之類。
難怪城主如此煩心。
“明日,首輔項大人就能參加朝會了,他原本就爲了我要娶丁嬌嬌的事情,差點把自己餓死在城主府門口。唉……明天,還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呢。”屈雍揉着眉心,一臉倦意。
臨邑看着城主,眉頭擰的好比一團麻繩,剛纔認爲城主不該惹女人哭的他,又覺得城主也確實辛苦,也是爲了城主夫人殫精竭慮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幫着誰說話了。
愛情這道難題,暫時他還沒腦力解。
無人勸解,屈雍與丁瀟瀟之間的冷戰開始殃及無辜。
表現就是,一個在朝堂上逮着誰罵誰,另一個最近幾日,化身林黛玉,看見什麼都要眼淚漣漣的惋惜一下。
晚上看見油燈燃盡,丁瀟瀟要哭一哭。清晨朝陽升起,但覺得晨光終將逝去,她也要哭一哭,最後,就連藥渣被丟棄,丁瀟瀟也要爲它鞠一把淚。
婢女們見此情況害怕,去報城主,他又避而不見,不得不派人出去求助柳曦城。
“癡症好了以後,還會復發嗎?”婢女緊張問道。
她知道即便眼下城主看似對夫人不聞不問,實則吃穿用度從無怠慢。夫人若是癡傻了,依城主的性子,定是會把她收在府裡養一輩子的。而她,就要陪着一個傻子一輩子了!
柳曦城嘆了口氣道:“哪個癡人還會傷春悲秋的?你仔細想想,最近夫人有受什麼刺激嗎?”
婢女脫口而出:“還不是背書嘛,聽說因爲澄明試,城主與夫人大吵一架,到現在還沒說話呢。”
柳曦城心裡有了數,小兩口這是彆着勁兒呢。只是,城主此次公然不顧臣民反對,這件事情,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不好解決。
二人急匆匆剛到城主府,竟然看見一溜車馬停在門前,上面畫着罕見的東臨城的城徽。
大殿上,臣工們又一次看見持節的遲梅公,眼角都有點抽痛,這才幾天,這老傢伙怎麼又來了!
好在,他一改上次興師問罪的兇狠嘴臉,換了一副喜笑顏開的神情,若是前事不知,還當他是哪家的喜門神。
“遲大人最近把西歸當親戚家串門子了嗎?燒香拜佛都沒你勤快!”有臣工不冷不熱道。
這一耳朵譏諷灌進去,遲梅公也不生氣,依舊笑呵呵說道:“可不就是親戚嗎,城主日後就是我東臨貴婿,咱們兩城之間自然要常走動。”
臣工們聞言紛紛睥睨,各個一臉誰稀得娶他家大郡主的神情。
“上次使者前來,老朽正好病了,未得見面。不想今日再見,就成了親戚。東臨的郡主這是嫁不出去了嗎,需要硬塞給西歸!?”首輔項大人冷嘲熱諷道。
作爲反對與東臨結親的生力軍,他連丁嬌嬌都沒放在眼裡,更不用說還臨時換成了大郡主,癡傻的丁瀟瀟。
面對公開懟,遲梅公卻淡定異常:“首輔大人此言差矣,你們西歸聘禮下了,人也娶了,怎麼成了硬塞了?我們城主得知大郡主無恙,甚爲歡喜,還特意補了嫁妝,專門差遣微臣送來。”
屈雍冷冷道:“大郡主能活着,全靠從你們手底下撿了條命出來的,至今還傷勢未愈。你們東臨的嫁妝,孤不敢收。”
遲梅公早就料到之前結下的樑子,定然是沒這麼容易解開,他不急不惱,看着屈雍說了一句:“不收嫁妝,原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 ,只是大郡主若真是徹底失去母族支持,不知她還能否坐穩了城主夫人的位置。”
東臨追殺屈雍在先,意圖射殺大郡主嫁禍西歸在後,如今舔着臉要認下這門親事,自然抓的就是承陽府逼婚的這個痛腳。
只是如此一來,東臨介入,西歸臣工們反對丁瀟瀟嫁入城主府的呼聲只會更高。不論最後婚事能不能成,攪渾了西歸的朝堂,對於東臨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不需要!”屈雍正色說道,他已經足夠焦頭爛額,無需東臨此時添油加醋。
料到了這一切的遲梅公依舊是一張笑臉:“那請問城主,如何在承陽府面前保住我大郡主的地位?”
屈雍冷笑:“這不是東臨城操心的事情,孤自有主張!”
像是一直在等這句話,遲梅公收起笑容嚴肅道:“既然城主無法保證大郡主的城主夫人地位,微臣只能將郡主帶回,還請城主見諒。”
有臣工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帶走就帶走,我們西歸的鹽礦也得還回來!”
遲梅公冷哼一聲道:“悔婚的是西歸,我城一個大郡主坐着喜轎入了驛館,之後跟隨西歸城主一路到西歸城,住了這麼多天,現在你們悔婚,還想收回聘禮!?天下竟還有這種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