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小年夜

炮灰難爲

闕聿宸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怎麼這麼晚?”

她怕他一整天都在外面晃,中飯也不記得吃,捱餓又受凍。

雖說他的外祖家就在嚴馥城內,但在接到她託人捎去的信後,再到她救了闕聿宸回來,探得朱家已經搬離嚴馥城了,至於搬去了哪裡,街坊鄰里也不知道。

闕聿宸站在屋檐下,撣去了袍擺上沾着的雪粒,跺了跺靴子,回頭見她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莞爾一笑,拉過她的手:“進去再說。”

“你媳婦過了酉時就往外看,每隔半個時辰看一次,要是你再不回來,我估摸着她晚飯都沒心思吃了。”

見小倆口相攜着進屋,坐在堂屋一角拌五糧的老農笑呵呵地說。

送完竈神的第二天,家家戶戶都要喝五糧粥。何謂五糧?顧名思義就是五種糧食,最常見的是粟米、蕎麥、苞米、青稞,有條件的加幾把糯米,吃不起糯米就拿別的米麪充數。

老農放了幾個白薯,洗淨去皮切成丁,和洗淨的米麪擱一塊兒攪拌,等晚上竈火要熄不熄時,放鍋裡燜煮,明兒早上起來就能喝了。

被老農一打趣,衛嫦的臉立馬耳頰飛紅,低着頭向某人解釋:“我只是擔心……”他不會以爲自己不相信他吧?出趟門還這麼計較時間。

“我知道。”闕聿宸緊了緊握着她的手,擡手碰了碰她緋紅的面頰,除了紅暈處有些溫熱,鼻尖耳朵都是冰的,忙讓她進西屋暖身子:“我和大伯聊幾句,你緩緩身子再出來。”

衛嫦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棉袍加斗篷,一點都覺得不冷啊,可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只好聽話地進西屋去了。

堂屋裡,闕聿宸拉了條板凳。在老農對面坐下,看他熟練地攪拌着笸籮裡的五糧,不時挑出幾粒壞的發黴的,丟入腳邊的小竹籃裡,回頭還能餵雞鴨。

“肚子餓不?馬上就能開飯了,你大娘正在竈上燜兔肉呢。中午的時候,村裡的獵戶來還磨盤時送的,說是剛入冬時逮的,可肥了,早上要來還磨盤。才現殺現剝的皮子。新鮮着呢……”

聽老農說得這麼起勁。闕聿宸反倒不知怎麼開口了。

他今天在嚴馥城打探了一天的消息,外祖家的下落沒探清,逐鹿城的消息也模棱兩可,倒是讓他瞎貓撞上死耗子——在城門口看到一幫衙役押着幾個據說是落草爲寇的山賊回衙門。

他隨人流避到一旁時。無意間發現其中一名山賊竟然長得和老農有八九分相似,好奇心驅使下,他佯裝被山賊拖在地上的腳鐐絆倒,順勢在那人耳邊報出了老農家的地址,果然,那人原本無神的眼,頓時瞪成了銅鈴大,要不是衙役過來不耐煩地趕他走,或許會問他和老農什麼關係吧。

如此看來。那人十有八九是老農的兒子了,可離家那麼近,爲何要落草爲寇?是被衙役冤枉的?還是另有隱情?

隨後他轉回城,直至親眼看到那行人進了縣衙,又聽交差的衙役說:收押入監。等縣太爺擇日審判,這才掉頭出城,也因此耽擱到這麼晚。

本來,他是想問問老農有關他兒子的事的,想從老農的反應看看他們夫妻二人對兒子爲寇一事究竟知不知情。可看老農如此熱心地拉着他攀談,特別是提到他家那個祖傳八代的磨盤、每逢年關就特別受鎮裡上下一致歡迎時洋洋得意的神情,就不忍心說出今日在城門口的見聞。

“來來來,開飯嘍!”農婦端着一瓷鉢香辣撲鼻的油燜兔肉出來,招呼闕聿宸快坐下:“你媳婦咧?”

“我進去喚她。”闕聿宸最終還是沒提下午在城裡碰到的事,想着還是等查清楚了緣由再說吧,如果真是草寇呢?對老農夫妻倆來說,還是不知情的好。

於是,他朝農婦點點頭,起身進西屋叫衛嫦開飯了。

衛嫦正逗兒子玩呢,看到他進來,忙朝他歡快地招手:“佑佑會吐泡泡呢!”

闕聿宸先是一訝,繼而看到小嘴裡不時吐着奶泡的兒子,一頭黑線,這叫吐泡泡?有她這麼做孃的嗎?斜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地抱起躺在炕上咧嘴笑得正歡的兒子,替他擦去了嘴邊的奶泡。

衛嫦見他好似不高興,納悶地看看兒子,再看看他,朝他身旁挪了挪,小聲問:“怎麼啦?”

不會是她沒給兒子擦掉嘴邊的奶泡,反而以此爲樂惹他生氣了吧?可她也是在他進來的同時,纔看到兒子吹出了一串奶泡啊,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在擦掉之前順便讓他也跟着樂一樂,不挺好的嗎?這也能生氣……

闕聿宸低頭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探手摸了摸兒子的尿布兜,見還是乾燥的,就將他放回了炕上,讓他自己蹬腿玩。

“你有心事?”衛嫦盯着他的臉看了幾秒,發覺他的表情不像是生氣,反倒像是心思重重,偏着頭想了想,問:“是在城裡聽到了什麼消息嗎?還是都城那裡……”

“不是。”闕聿宸搖搖頭,拉過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這個習慣,似乎是這幾天才養成的。起初幾次,衛嫦還會掙扎一下,畢竟這個姿勢落在旁人眼裡,恥度有點大。可他執意要這麼坐,還說屋裡就兩人(合着在他眼裡,兒子還不算個人),用不着害羞。

好吧,深受封建思想綁縛的某人都這麼說了,來自新新時代的她要是再裝就不叫純,而是“蠢”了。

“不能和我說嗎?”她被他抱坐在懷裡,仰頭看他:“還是說,和我有關?”

看她幾眼卻又不說話,這麼欲言又止,除了話題本身難以啓齒外,就是和她有關了。

闕聿宸沒想到她會這麼猜,他確實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下午碰到的那個事呢。說了怕她擔心,她曾被山賊擄過一次,必定不希望再聽說和山賊有關的事。可是不說,他打算夜探一趟縣衙的,臨時又想不出其他合適的理由。潛意識裡,他並不想欺瞞她。

“真的和我有關?”

見懷裡的小女人似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闕聿宸輕嘆了一聲,摟緊她,下巴擱上她的肩窩,輕聲說了下午那個事情的經過,末了,補充道:“大伯大娘那裡,本來倒是想提的,不過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我想還是先不說了。你聽過就好,也別去問他們什麼,免得他們起疑。我晚上出去一趟……”

前頭的都好商量,可最後一句,讓她不高興了:“你都外出一天了,這麼冷的天,老在外面怎麼行……”

還有,他該不會是想去縣衙吧?仗着自己身手好,去牢獄探監?她和兒子好不容易纔和他團聚,可不希望他又出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闕聿宸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順着她的背,柔聲安撫道,知道她心疼他、關心他,不想他出事,於是保證道:“我答應你,就去確認一下,一定速去速回,可好?”

他都好言好語地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何況,他們借宿大娘家,除了銀子也沒什麼可報答的。若那人真是他們的兒子,若賊寇的罪名真是冤枉的,想法子救出他,也算是還了大伯大娘收留他們一家三口的恩情。

“那你答應我,必須原樣回來。”她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側臉貼上他的胸,嬌嗔地討要他的承諾。

“好。”他一口允諾,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你陪兒子先睡,我爭取在丑時前回來。”

老農夫婦倆自然不知道他們在西屋聊的事,飯桌上的話題也多是圍繞今夜的菜色主力——辣油燜兔肉。

兔肉騷味重,加辣椒油燜是最好的料理方式。不過,衛嫦還在哺乳期,沒得享受香噴噴的辣兔肉。農婦專程留了個兔腿給她燉了盅清湯。燉之前焯了一道水,加了料酒、老薑和香料,燉得很爛,筷子一夾就散架,湯汁濃郁,喝得衛嫦連咂嘴。

闕聿宸見她喝了一盅兔肉湯,就能滿足成這樣,不由好笑不已,忍不住湊到她耳邊說:“這麼喜歡吃兔肉?下回入了秋,爺帶你去山裡打獵。撒點鹽巴直接架火上烤,那才叫香!”

衛嫦被他說得口水都快出來了,杏眸晶晶亮地伸出小指非要和他來個拉鉤上吊,被闕聿宸哭笑不得地拍掉了:“這麼信不過爺?”

倒不是不信他不給自己兔肉吃,而是不信他上山打獵肯帶自己一起去。

不過有他這句話,過了年開了春,她一定會三不五時拿出來掛在嘴邊遛的,看他好不好意思裝聾作啞。

一頓以兔肉爲主要談資的小年夜飯,直吃到星子滿天才收場。

飯後,年輕的小倆口被老農夫婦倆趕回了西屋,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們幫忙收拾殘局。以他們的話說: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可衛嫦總覺得過意不去,回到房裡後,對闕聿宸說:“走之前,再給大伯大娘留點銀子吧?”

“你看着辦就好。”闕聿宸正在炕上訓練兒子擡頭。快滿三個月了,小傢伙翻身還不會,不過讓他趴躺後,能仰起頭來了,就是支撐時間還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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