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哥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五年後的羅婷婷,會喜歡上別人。但在五年前,她對餘碩陽,還是很喜歡的。
餘碩陽撥開羅婷婷,不耐煩地說,“醜女人,給我滾開。”
他的聲音很是不耐煩,羅婷婷當然察覺到了,她當然不會認爲是自己的錯,肯定是因爲那個妖精蠱惑了他!
她恨得握緊了拳頭,明明都已經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監獄裡那麼亂,她爲什麼沒有斷手斷腳,一張臉爲什麼沒有被劃花,她爲什麼不乾脆死在裡面呢。
他總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不近人情,連給她一個笑容都那樣吝嗇。羅婷婷的眼眶發酸,“我喜歡你,你爲什麼就不能看看我呢!”
她等了一會兒,內心忐忑不安,可餘碩陽很久沒給迴應。她急了,擡頭去看,瞬間如墜冰窖——他去了吧檯繼續喝酒了,壓根就沒理她。
過了會兒,他轉過身挑了挑眉毛,“你以後叫我全名吧。”
他連一聲親暱的稱呼都不肯給她。
她突然就倔強起來,“我就叫你,餘哥哥!餘哥哥!餘哥哥!餘哥哥!”
“你腦子有毛病吧。”餘碩陽自顧自地喝酒。
餘碩陽喝醉了,說話大舌頭,走路直打擺,羅婷婷尾隨他,進了一個房間。
“熱,要洗澡。”餘碩陽自顧自脫了衣服。
羅婷婷選擇了轉身撲到餘碩陽懷裡,獻上自己的紅脣,吻住他,像一隻獻祭的魚。
這一吻可以說是蕩氣迴腸纏綿悱惻。
這個時候的餘碩陽沒了張揚的嗜人氣息,反倒透出一絲淡淡的青澀,讓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不是先注意到他的戾氣,而是他好看的過分的五官。
“你到底爲什麼不喜歡我呢?”
她也沒打算從他嘴裡要到答案,只是又開始親他,親着親着,一雙小手軟軟地纏了過來,先是抱住他精瘦的腰,然後一點點往上,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亂摸,還有一張軟嫩的小嘴兒在親吻他的背。
餘碩陽一個反身把她給壓在了身下。
兩人翻天覆地肢體交纏到了第二天早晨,餘碩陽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按了按腦袋,覺得醉酒的後遺症,貌似有點兒厲害,渾身痠軟,感覺有點兒腎虛。
現在牀上就他一個人。
他身上的襯衫鬆垮垮的露出胸膛,褲子扔到了牀底下,內褲沒了。
陽光刺進來的時候,他差點被閃瞎眼。
他照了照鏡子,在脖子上發現了一枚吻痕。
他氣得鼻孔噴火,站起來,氣勢洶洶地準備往外走。
客廳裡睡倒了一大片,男男女女都有,一片糜爛氣息。
一屋子的人仍然橫七豎八的躺着,除了他沒一個醒着的。
這是把醉鬼,全搬到他家了。
他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英俊的青年褪去糜爛與瘋狂,穿上乾淨的白襯衫與牛仔褲,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烏黑的眼眸熠熠生輝,看起來英俊又高貴。
“早上誰走了?”他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大杯醒酒茶,問了管家。
“羅小姐早上急匆匆地走了。”管家誠實地說。
“好,我知道了。”他將杯子砸到了地上。
這下子,客廳裡東倒西歪的人,不醒也該醒了,“頭好痛啊,腰好痛啊!”
只要餘碩陽想,他可以僞裝成懂禮貌有修養的青年才俊。
他極懂得禮儀,在去羅家之前還去花店買了一瓶酒,又訂製了一個特殊的小蛋糕。
門被打開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着藍色家居服頭髮盤起來的女管家,“餘少爺快請進。”她喊了一句羅小姐,餘少爺來了。
羅婷婷從房間裡飛奔出來,看到門口的青年心情瞬間特別好,“啊呀,你來啦?還買了花?”
餘碩陽表現出最優雅高貴的一面,嘴角噙着笑,“伯父今天不在嗎?”
“我爸不在,你快進來坐。”羅婷婷非常的熱情。
“給你買的小蛋糕,很好吃的。”餘碩陽笑得很溫柔。
“這味道怎麼怪怪的。”羅婷婷皺了皺眉頭,她的眼睛有哭過的痕跡。
他舔了下薄脣,低頭掩去算計的目光,“不會啊,這家店一直很好吃。”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會還不猶豫地吃光光。”羅婷婷毫不吝嗇地送出一個笑容,“你早餐還沒吃吧,李媽,上早餐。”
煎的金黃的荷包蛋,煮的稀爛的南瓜粥還有幾盤看起來非常開胃的小菜,擺在清新的格子餐布上,不知道爲什麼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慾。
然後他就感到自己餓了,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看了羅婷婷一眼,喝起了粥。
等羅婷婷吞下了最後一口蛋糕。
“你吃的蛋糕裡放了事後避孕藥。”他面上帶着譏諷不屑的笑,“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欺騙我,把我當傻子。”
羅婷婷大步走到徐碩陽面前,鼓起勇氣對上他的眼睛,“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我有哪裡不好?你倒是說啊?”
餘碩陽冷冷地看着她,“滾。”
話裡的輕視和厭惡讓羅婷婷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她也是有羞恥心的,任何一個女人被自己喜歡了七八年的男人叫滾,心裡都不會好受。但她沒有滾,而是盯着他,“你會娶我的,因爲你昨天晚上碰了我。”
餘碩陽猛地眯起眼睛。
羅婷婷以爲是自己說動了他,頓時喜形於色,“你娶了我,羅氏以後就是你的。餘叔叔在外面有私生子,而且很喜歡那個私生子,餘氏集團以後……但你娶了我就不一樣了。”
餘家這些年一直不太平,老餘總基本上是什麼事兒都管,餘碩陽在公司做個閒人,當然他是想管的,可惜這個老爸太厲害根本不給他機會,還偏心,偏心得很厲害。
當年餘太太的上位史並不光彩,這些年夫妻關係名存實亡。
能維持表面上的風光,老餘總已經很給這個名義上的兒子面子了。
他之所以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他這個父親。
老房總當年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初中畢業去大城市打拼,算是事業小成。
因爲長得好又能說會道,被大老闆的女兒看上了,生米煮成了煮飯。
一次餘太太就懷了孕,那個年代懷孕不結婚可是大事兒,要被人戳着脊樑骨罵的,大老闆以老餘總的公司做要挾,被迫兩人成了親。
老餘總的確是有本事,很有商業頭腦,沒過幾年就把事業發揚光大。
老餘總被欽點爲乘龍快婿之前,他在鄉下老家就有個青梅竹馬,兩人黏糊得很。
大老闆不是個好糊弄的人,相反地他非常精明,老餘之跟他過招不容易,也就是近幾年大老闆死了他才把權力抓穩。
死前爲餘太太購了好幾套房產,大量的股份,甚至還給他們存了一筆數目驚人的錢。
餘碩陽看着風光,什麼都不怕,可說真的,日子並沒有那麼瀟灑。
而老餘總,就是他的逆鱗。
餘碩陽抓起桌上的盤子,砸向羅婷婷的腦袋!他手勁大,目標準,那麼重的盤子砸在腦門上,羅婷婷捂着腦袋慘叫一聲。
餘碩陽走到她面前,現在的他面色冷酷如同惡鬼,“不準在我面前提那個私生子?還有沒有人可以逼迫我做不願意做的事。”
羅婷婷被這一下砸懵了,她捂着腦袋,鮮血淋漓。
餘碩陽的眼神那麼殘酷,她終於認識到她從來沒有真正地認識過這個男人。
“昨天,我錄了視頻。”羅婷婷放出了殺手鐗。
“那又怎樣?”餘碩陽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連話都懶得跟這個自甘犯賤的女人說,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
羅婷婷就這樣眼睜睜看着餘碩陽走到一個小保姆身邊,把她抱到了懷裡,衆目睽睽之下吻住了她甜蜜的紅脣。
小保姆被他握住小手,拉到懷裡深深一吻,直吻得她小臉酡紅。
一個粗魯又充滿侵略性的吻。
片刻後小保姆被放了開來,餘碩陽的脣瓣染上了妖嬈的猩紅。
羅婷婷的眼睛險些滴出血來。
“行啊。到時候你玩你的,我玩我我的,互不干涉,如果你能接受就嫁,不能接受,還是趁早離我遠點。”他嗤笑了一聲,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似的,略有遺憾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羅婷婷一眼。
最後突然伸手一拉,將她扯進了懷中,垂頭一口咬在了她的頸間處,“說真的,你真不是我的菜,昨天晚上,我把你認做了別人。”
冰涼的髮絲,以及劇烈的疼痛讓羅婷婷身子顫了一下,他在她耳旁又是一聲輕笑,“認識這麼多年了,我也沒必要騙你,我就是個人渣。”
羅婷婷奇怪地沒有發聲,只愣愣地盯着餘碩陽的臉看。
“我討厭你。”羅婷婷惡狠狠地咬了回去。
咬完,她就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肩膀,摸到一手黏膩的血,難得露出了一個勉強可以稱得上溫柔的笑,“你咬得真是夠狠的,被咬傷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還沒哭呢,你哭什麼。”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羅婷婷衝進了廁所,拼命地摳嗓子,摳喉嚨,將吃進了肚子,還來不及消化的小蛋糕,全吐了出來。
*
唐檸離開了這個城市,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度假,在監獄裡待了這麼久,她需要找個地方放鬆一下,而且她還不想被羅家的人找到。
電話響起,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是她委託的那家偵探社。
唐檸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她接起電話,隨後打開了郵箱,開始接收文件。
將文件裡的東西,一點點讀下去,她的表情也變了。
當年被撞的人,裝上了義肢,和老婆生了個大胖小子,日子過得恨紅火。
車是羅父找人開的,所以那時候那個男人才沒有絲毫恐懼。
反應極快地臥倒在地,失去了雙腿,讓委託者背上了沉重的責任。
車禍後,沒有什麼腦震盪,更不存在記憶紊亂的問題,他從頭到尾都很清醒,義憤填膺地指責委託者,把髒水潑到委託者身上,就是爲了要栽贓她陷害她,讓她待在監獄裡。
至於當年上法庭作證的目擊證人……呵呵……
這份資料中寫着當年上法庭作證的,三個人和傷者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一個是傷者的妹夫,一個是他的侄子,還有一個是他的牌友,這些人的證言,根本就能作爲證據。
查了銀行流水,唐檸發現他們在事後都發了一筆財。
那四戶人家,都已經不在村子上住了,搬到了市區,他們賣掉了自家的老房子,用羅家給的的錢在市區買了房,住得很近,平時來往很密切,關係一直以來都很好。
到了城裡,他們經常做義工,會給孤寡老人上不起學的人獻愛心,社區裡誰不誇他們樂於助人是好人呢。
這些人看起來都是一副和善的面相,對人又好,是人人誇讚的好人,這也是他們的證詞那麼容易被採納的原因之一,誰能想到這些老好人,也可以那麼心這麼狠,爲了錢,出賣自己的良知。
也許是鬼迷心竅吧,也許是這輩子唯一做錯的事情吧,可那又怎樣呢,委託者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無辜的可憐的委託者,就那樣被他們送進監獄,一輩子揹負着不光彩的罪名,最後慘死街頭。
而他們卻過着這麼好的日子,光是想着,就讓人覺得心寒。
至於當年頂替羅婷婷撞人的司機,還有五年,就能被放出來了,因爲認錯態度良好投案自首,又有羅家的周旋,再一共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因爲在牢裡表現得好,又減了兩年刑。
他的老婆孩子都發了一筆財,從此過上了快樂幸福的日子,買車買房不再爲錢所苦,日子過得不知道有多滋潤。
對外說,是買彩票中了一等獎。
一般來說,監控視頻,只會保留七天左右,唐檸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晚了。
在監獄裡,她完全沒有辦法展開自己的行動,餘碩陽是絕對指望不上的。
不過她拿到了委託者當年找到了,最後卻被銷燬了的證據。
裡面是一份視頻,可以看到羅婷婷化着精緻的妝容,上車戴口罩,然後踩油門的全過程,視頻錄製的時間,就是江父出事的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