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丫擦了擦額頭的汗,將掃帚放到一旁。“我看這院子挺亂的,就直接打掃了,陳大嫂不會生氣吧?”錢三丫笑着說。
“我怎麼會生氣喲?我在高興還來不及呢就是看我家太久沒這麼幹淨過了!”陳婆子擺手道,又將手裡的稀粥放在木桌上,回廚房去端菜。錢三丫也跟着她去幫忙。
陳婆子的家看起來不太富裕,但在吃食上卻還是比較豐盛的。沒一會兒,小小的木桌上就擺上了稀粥鹹菜,韭菜炒雞蛋,甚至還有一小碟臘肉。這樣一桌子飯菜對錢三丫來說也是這將近半個月以來看到的最好的飯菜了。
小胖子在一旁盯着桌上的菜直流口水,但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一雙眼睛乖乖的看着陳婆子。陳婆子看着這小胖子也覺得喜氣,摸了摸他的頭。便轉身去敲門。
“狗蛋兒~快出來!今天娘做了好吃的。”陳婆子手勁大將,那門板拍得啪啪響。門上的縫隙都掉下一層灰塵來,那門內的人悄悄開了個縫隙。朝着前三丫和小胖子瞅了瞅,有些害怕地瑟縮回去。
但最終還是沒有抵抗過美食的誘惑,跑了出來。陳婆子。高興地拉過自家的兒子坐在飯桌前。
“好了好了,都開吃吧。”陳婆子一邊說道,一邊給自己兒子碗裡夾菜。
狗蛋兒是個傻的全程吃飯都要陳婆子喂他,兩三丫看到這一幕眉間一蹙。
“陳大嫂他不能自己吃飯嗎?”
小胖子也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面前,比他高大了許多的狗蛋兒。
陳婆子倒是沒說什麼,搖了搖頭。臉上掛着一絲憂傷。錢三丫也不多言,仔仔細細的將飯吃完。
飯後陳婆子簡單向錢三丫敘述了一下她家的過往。陳婆子年輕的時候嫁給了狗蛋兒爹,可一直都沒懷上孩子。但是狗蛋爹是個孤兒,上面也沒有公公婆婆壓着陳婆子,直到成親後十年陳婆子才懷了狗蛋兒。
陳婆子一家是村裡面最窮的那一波,狗蛋兒爹爲了給懷孕的陳婆子補充營養,就去山上掏鳥蛋,後來遇到了大蟲被咬死了。陳婆子一個人艱難地把狗蛋生下來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本來狗蛋兒也沒什麼問題,直到狗蛋兒三歲那年發了一場高燒,家裡沒有錢買藥就直接燒成了傻子。
後來家裡寬裕些再去治病,可大夫卻說再也治不好了,一傻就傻了這麼多年,如今狗蛋兒將近十四了,卻連個說親的人家都找不到。
而如今十三歲的狗蛋兒,也僅僅只有三歲孩童的心智,吃喝拉撒睡都要陳婆子負責。經常將家裡搞得亂七八糟,不是攆雞就是打豬。
陳婆子先些年的確好好打掃過,後來她打掃的速度根本趕不上狗蛋搗亂的速度,就將近破罐子破摔,院子就再沒整理過了。而陳婆子只有一個心思,就是攢錢給狗蛋買個媳婦兒過來。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找的,畢竟陳婆子也知道狗蛋兒是個傻的,她得要找一個老實肯幹的姑娘,還要給狗蛋兒留下一筆錢,等她以後撒手人寰了,狗蛋兒也能活下去。
錢三丫知道狗蛋兒的事情之後,便交代小胖子好好跟他玩。而自己則是幫陳婆子家修補圍牆來。
村裡的風頭緊的很,錢三丫也不想給陳婆子家添麻煩。她和陳婆子商議着,先假裝當陳家的兒媳婦,在她家住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偷偷逃走,到時候陳婆子便去外面哭,自己花了錢買的媳婦兒給跑了,這樣子陳婆子和李婆子就不會受連累。
打水,和泥,再撿些稻草混進去,不到三五下功夫錢三丫便將修補,圍牆的泥漿弄好了。錢三丫又到村子附近的山腳下,背了不少碎石回來。
鄉間的小路上農夫來來往往,有些眼尖的婆子看了一眼錢三丫都問是哪家的媳婦兒這麼能幹,晶鑽的漢子則是垂涎錢三丫的美色。懊惱不知道是誰家撿了那麼個漂亮媳婦兒。
錢三丫倒是熱情,一一和他們攀談起來說自己是陳家陳狗蛋的媳婦兒。
“喲喲喲,這可是可惜了,這麼漂亮個黃花閨女怎麼就許給了陳家狗蛋呢?”
“是啊是啊,你看她幹活的那把子力氣,可比男人還要強些呢!”
“陳婆子這一次可是撿大便宜了哦!”
錢三丫揹着一筐碎石塊,佝僂着前行。來來往往許多人,甚至還有跟在她屁股後面的說她的事兒,錢三丫也是無奈,荷花村的人可沒有這麼多的八卦。
好不容易回到了陳婆子家後,錢三丫快速的用和好的泥漿,包上石頭堵在陳婆子家破碎的圍牆中。不過半天功夫,陳婆子家的破破爛爛的圍牆就已經煥然一新。不過也虧在陳婆子家的圍牆不高,人站上去還能露個頭出來高度。
錢三丫只是忙了一天,滿身的泥漿。錢三丫走進廚房打點水來洗手,誰知道一揭開水缸進一滴水也沒有。
錢三丫揉了揉眉間,坐在一旁休息了起來,這已經是她在陳婆子家呆的第三天,也幫陳婆子幹了三天活。陳婆子和狗蛋兒也不再畏懼她,雙方相處得十分愉快,錢三丫倒是知道她昨天才挑的水怎麼不翼而飛了,肯定又是被狗蛋兒拿出去到處潑着玩兒了。
錢三丫拿起水桶打算再去河邊挑點水來,這雙關村有一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在村內有一條河,這條河的起點在村內,終點也在村內。而村內的人就只靠這一條河過活,其他各家各戶沒有一家有井。
錢三丫擔起水桶,腳程輕便。慢慢的走到了田野鄉間。路邊的野花開得茂盛,時不時還有小鳥的叫聲。不遠處的田裡是農夫趕着牛耕田,或者時不時傳來幾個尖酸婆子的刻薄聲,不是誰家的媳婦兒過門了個大胖小子,就是哪家的婆婆苛待了兒媳……
錢三丫是許久沒有感受到這麼安逸的日子了,放寬了心慢慢走,結果還沒等他放鬆多久,便聽到了小胖子的尖叫聲。
“姐,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