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期的第一場雪已經緩緩落下,整個小鎮都颳着凜冽的冷風。青臨鎮上的人也稀稀拉拉。糧鋪裡升着炭盆子十分的暖和。
糧鋪的管事柳叔聽着噼裡啪啦的算盤聲緊認真的又點了點貨物。心裡爲這兩日沒辦法賣出量而心情鬱悶。夥計則是依靠着鋪門,想拉扯些客人進來買糧。而再看錢三丫似乎完全沒有爲糧鋪生意冷清而着急。
柳叔也是急上了頭,看着掌櫃不甚在意的樣子的樣子開了口“掌櫃的,這糧賣不出去可咋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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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聞言也盯着錢三丫希望他她能給出個章程。夥計和柳叔都希望的生意能變好,這樣東家有了錢纔會繼續僱用他們,否則他們可能還撐不到月底,糧鋪倒閉了他們又要去別家討事做。
錢三丫看着他們二人,也明白他們的焦急。便開口道“這幾日的賬我又重新查了查。糧鋪雖然賺的少,但也不虧。只要糧鋪一直不虧損,這樣下去便可以,我還有很多很多的錢,我也不缺錢,我只是開着個鋪子玩玩罷了,你們不用擔心生意的事。”
夥計與柳叔二人聽了錢三丫的回覆,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雖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好碎嘴東家的事,可能這就是有錢人就是錢燒的慌吧。
錢三丫不管二人的狀態,還要繼續噼裡啪啦的打起了算盤。她自然不是在計算鋪子裡到底賺了多少錢。而是在計算怎樣用用剩下的錢去買到更多的糧?前些日子買的三千斤糧食。賣出去了百斤左右。而且錢三丫自己的空間裡也收了好一千多斤糧食。自己的錢花的也只剩下50兩了。正當錢三丫苦惱的時候,鋪裡卻來了客人。
夥計迎上去問“客人要來點啥呀?我們這裡粗糧細糧大米,小麥,番薯,土豆什麼都有。”
那客人也不說話,只是湊在夥計的嘴邊咕嚕了幾句。夥計聽聞來意之後便走到錢三丫前低聲說“東家那人是來賣糧的他問你收不收?”
聽到賣糧二字錢三丫的眼眸亮了亮。忙叫了那客人與自己去後堂商量着。到了後堂,夥計便沏了一壺茶,一盞茶過後。錢三丫也不繞彎子,直接便開口問“你說你要賣糧,要賣多少?價格如何?”
“全部都是細糧上等的小麥,共有五千斤。普通上等細糧一斤十五到二十文錢,我只賣十二文。掌櫃的若是中意便一併買了吧”客人道。
“什麼十二文?”錢三丫被對方的話驚了一跳。上好的小麥只賣十二文,莫不是其中有詐 直接坦言道“這糧價過低,不知可有個說法?”
那客人也像是早料到錢三丫會有此番疑問便將準備好的回答一一說了出來“這糧的確是上好的糧,只是來路不太正是官府徵稅時多徵的糧。現在上頭得了消息,朝廷要派欽差來尋察。若是這些糧食暴露了欽差便會私吞,到時候我主子可就什麼都撈不着,還得落個罪名了,這不我家主子便叫我快點把這些糧食給出手賣出去”。
錢三丫聽他一口一個我主子,便也知道定是縣衙的人,不是縣太爺就是縣太爺的親戚。這每年稅不光朝廷徵重稅,各級衙門也收重稅。欽差聽起來是來巡查民情。實際上也是想要從官員身上再撈一筆。但是爲什麼是賣給自己呢?錢三丫不解問“這些糧食只賣我一個人嗎?”
客人擺手連聲說不“有好幾個呢主子叫我們分批賣這樣子也能快些賣出去”
錢三丫得了確切的答案,心裡便也放下心來。十二文錢一斤糧食。還是上等的細糧。只是一次性購買五千斤糧食。錢三丫心裡還是覺得忐忑不安,畢竟這些糧食的來路不光明。
“我只要兩千斤若是你願賣這買賣便成了”錢三丫對着客人說,畢竟她不願意放棄糧食,同時也心裡不安,買來路不正的。便一個折中的想法少買一些。
“這……好吧”客人點了點頭,反正就算他這邊沒有完成,其他人也應該把糧食都給賣出去了。
見買賣達成錢三丫便取了二十五兩銀子交付於那客人,一車車的糧食也運進了糧鋪的倉庫。錢三丫便覺得心裡又充滿了一股安全感,開心的笑了笑。
開鋪子打理生意的日子還在繼續着。錢三丫每隔三日便來電上巡查一番。招呼劉氏母子去外溜達半天,自己再收一部分糧食。本來花的低價買了一筆上了好細糧的事情,讓前三亞高興兩天。可惜糧食的風波又涌起了。
“誒?這些這些怎麼會這樣?”錢三丫打開其中一個糧帶裡面的糧食竟然已經發了芽。
“柳叔!柳叔!”錢三丫大聲喊着柳叔。
柳叔忙跑到後院,平日裡掌櫃的也不准他們進後院,今日東家怎麼喊得這麼大聲?“掌櫃的怎麼了?”
錢三丫指的指那一口袋發了芽的小麥。柳叔也被這些小麥給嚇蒙了。“這,這好好的糧食怎麼會變成這樣?”
錢三丫嚴肅的抿了抿脣,指揮着柳叔和她一起把這些糧食全部打開。一袋是發芽的,兩袋是發芽的,沒有一袋不是發芽的。粗粗記略了一下,足足有兩千斤糧食是發了芽。
“掌櫃的這些糧莫不是前兩日買的那兩千斤糧食”柳叔小心翼翼的問,錢三丫則是嘆了嘆氣,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可以確定自己就是被別人給坑了。
而這時外出的劉家母子也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勁爆的消息。
“掌櫃的,掌櫃的,現在外面可亂了好幾家米鋪的老闆都哭得哭天搶地的,可是他們買了五千斤糧食,全部發了芽。”茴生忙着告訴錢三丫。
錢三丫便覺得這其中有貓膩,她不明白官府的糧爲何好端端的就發了芽。還有那麼多的米鋪老闆也跟他一樣遭了殃。便派了夥計和柳叔去外好好打聽打聽一番,問清楚那些遭殃的米鋪老闆適合規模。
等柳叔和夥計回來的時候,錢三丫早已將米鋪的門給關了,畢竟她也不是打算正經的做生意,而此時也沒有心思假扮做生意了。
“情況如何了?”錢三丫焦急的問。
而柳叔和夥計則是一副面如灰土的模樣“東家那些遭殃的糧鋪都是些小鋪子,每一個都是買了五千斤的糧……而且……而且那些買了糧的鋪子已經開不下去了,聽說他們都要被王記糧鋪給收購。”。
“王記?可是縣太爺的王姨娘的弟弟開的王記糧鋪”錢三丫求證似的看了眼柳叔一眼。
柳叔卻看起來像想起了什麼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那個王記。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王記。”
然後在柳管理的一番敘述下,錢三丫對這個赫赫有名的王記糧鋪又刷新了一番認識嗎:王記糧鋪是縣太爺最受寵愛的小妾的弟弟開的。
平日裡邊靠着衙門的權勢耀武揚威,欺壓同行。柳叔當初也是一家米鋪的老闆,就是因爲王記糧輔的胡攪蠻纏硬生生的說他家的糧食裡有砒霜了,害得最後的糧鋪倒閉了。而柳叔也從曾經的糧鋪老闆變成現在別人家的管事。
錢三丫聽完大概也能想象得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很有可能是因爲王記想要擊垮同行其他的競爭對手。騙他們這一些規模比較小的糧庫花盡所有的錢去買。摻了水的溼糧。等過些日子糧食全部發芽便不能用了。而規模比較小的糧庫,沒有多餘的錢來維持的正常開支。到時候王記糧鋪變出來,低價回收。
錢三丫冷笑着想着自己,這是被人擺了一遭。不過嘛,最後誰是被擺的那個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