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boss已經被滅除,終於放鬆下來的衆人也難以再忍受滿室的腥臭氣味,決定先出去了在說。
卿子燁打橫抱起曲清悠,剛把人抱起來,佳人便嚶嚀一聲悠悠轉醒,迷茫的眼神在看清了眼前人的面容後,先是不可思議的小聲驚呼了一番,然後迅速的進入了小鳥依人的羞澀狀態,一雙美目盼兮望兮,好像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儘管卿子燁並沒有再表現出更進一步的親密,但他對曲清悠的感官肯定是變好了,文素遠遠打量着這一幕,越發的覺得前景不妙,男女主的關係已經有了明顯的改善,而曲清染又剛好打算改變策略和卿子燁搞好關係。
如此一來,曲家姐妹將來因爲男人而相愛相殺的路線似乎又詭異的從另一個角度重新回到了正軌上。
說起來,她也算得上是一路看過來的人了,應該說眼睛只要不瞎的都能分辨出卿子燁在面對曲清悠時,態度只能說是熟悉有餘親近不足,柏未央或許還能稱得上“動心”,但是作爲一個男二,他本就是個容易心軟和容易打動的人,要不然曲清染當年也不會用幾塊點心就收買了他。
所以讓她驚奇的還是卿子燁,那人一直都是張面癱的高冷樣,對每個人的態度都是差不多的。要不是文素看過書,知道這朵高嶺之花在將來會對曲清染生出別樣的感情,否則誰能相信這樣一個比冰塊好不了多少的人會來移情別戀這套?
她現在愈發的好奇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命運用這種生拉硬拽的方式趕到正軌上去?
文素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通過在場兩個唯二的目擊者——許青讓和寂殊寒的敘述,當時他兩在外面可說是全程看到尾,一點兒沒落下。
原來就在她、荀翊還有曲清染被捲進藤蔓球體中後,曲清悠當時就跟被奪了崽的鳥媽媽一樣,眼眶發紅,珠淚氾濫,一瞬間氣勢暴漲,發了狠的使用出各種眼花繚亂的火焰法術,那架勢差點沒把整個山腹都給要燒起來。
卿子燁和柏未央都曾試圖打斷她這種近乎於自殺式的做法,但無一不被推開,終於在曲清悠最後一擊的重創下,她成功炸開了鬼妖血藤,救出了大家。
聽到這裡,文素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畢竟,一個可以爲了家人,爲了師兄弟姐妹能做到不顧一切,甚至以命相搏的人,換做是誰都會覺得很震撼,就算一開始卿子燁對曲清悠還有不滿,經過這件事後他只會改變對她的看法,如此一來他們會一下子被刷出這麼多好感來,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寂殊寒還在繼續誇誇其談的說着,在他的嘴裡,曲清悠完美的就像仙女,文素聽着聽着就覺得歪了樓,這到底是在說曲清悠?還是傳說中的救世主,聖經裡的彌賽亞?有必要誇的這麼天花亂墜嗎?
許青讓早早的就閉上了嘴,前面闡述的還算事實,後面卻越說越誇張,機智的人老早就不附和他了。
默默地低頭深思,雖然寂殊寒的說法太誇張,但不可否認在其他人的視角里,曲清悠已經借用這件事成功塑造了她光輝女神的形象。
明明救出她們的人是曲清染,曲清悠最多就是搭了一把手而已,就因爲時機趕得巧,最後所有的功勞都成了她的了。
曲清染雖然也聽懂了其中的含義,但她只是稍微楞了一下,便意思意思的掉了兩顆金豆子表示自己很是感動,明顯沒有要開口解釋半分的念頭。
坐在一邊旁聽的荀翊畢竟也是被困住的知情人之一,對寂殊寒那繪聲繪色的說法他只表現出一臉的冷漠來。如果當時沒有曲清染和文素在鬼妖血藤的內部以雷火雙法加以破壞,曲清悠就是真的搭上她的小命,都不一定能弄得死安樂王那個妖物。
荀翊微微皺起漂亮的眉,眼神幽深,他定定的看向了文素的方向,在整個過程裡,曲清染沒解釋一句,她也一聲不吭,就是再蠢他也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就像是提前通過氣兒似的,把救人的功勞順水推舟的全甩到曲清悠身上去了。
雖然不明白她們這麼做的原因,可荀翊也沒像個愣頭青似的跳出來和衆人唱反調。連兩個當事人都沒說什麼,他瞎操什麼心?追根究底他只是覺得疑惑不已,她們似乎是有所圖,可是卻根本看不出她兩到底圖的是什麼?
越想越覺得一頭霧水的他乾脆放棄了,反正從第一天認識這兩人起,她們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還少了嗎?全都是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舉動。
文素要是知道荀翊在那兒暗自糾結半天這種問題,大概只會送他一個冷漠。
你說她一個配角能圖啥呢?還不是安安穩穩的活到最後一集,只要這個故事劇情一天沒有停下來,她一天都不能放鬆,好在她只要配合曲清染的節奏,唱作俱佳她不行,裝聾作啞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曲清染在圖什麼,那就更簡單了,既然命運的大手一定要他們男女主相親相愛,她也沒必要上趕着去湊那一腳,卿子燁和柏未央的好感度,留着讓女主角去刷就夠了。
一直在行進在隊伍最前面的曲清悠似乎好了很多,但是卿子燁並沒有把她放下來,她也樂得繼續裝柔弱,順便還豎着耳朵一直在聽許青讓和寂殊寒講述她的光榮事蹟,有時候寂殊寒誇的太用力,曲清悠也會有些不好意思的嬌笑出聲。
“其實沒有許公子和寂公子說的那般兇險,我也是擔心染兒罷了,如今這世上我就只有她一個親人了,自是絕不會叫任何人從我身邊奪走她的。”
後半句話中的堅定之意聽得人心口發顫,就連文素都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她當然聽得出來這句話是真心的,也正因爲如此,每當她想起後面的劇情線時她都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一個男人,真的可以讓曲清悠徹底忘記自己昔日的豪情壯語、瀝血誓言,乃至最後對着自己的親妹妹拔劍相向?
她蹙眉思索了良久,直到一雙帶着涼意的指尖按上了她的眉角,不輕不重的揉了兩下,溫和的力道散去了她眉目中的憂慮。
眼眸輕擡的瞬間,熟悉的煙青色長袖已經從右邊收了回去,荀翊見她擡頭看向自己,什麼也沒有說,他繼續抱着人事不知的圓圓,彷彿剛剛那一抹溫柔並不是出自他的手。
左邊突然凝聚的視線像兩根針似的扎的文素寒毛直豎,她不由得轉過頭看去,曲清染眼中閃爍的八卦之光險些刺瞎了她的眼睛。
忍不住送了個白眼給她,記憶中依稀想起曲清染的人設屬性裡似乎並沒有“八卦”這一條,這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壞毛病?
沉寂了許久的荀翊終於吭了聲,試圖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
“我們現在是往哪裡走?好像這一路過來都沒有再遇上那些鬼怪了。”
卿子燁回過身來應道:“我們現在正在往回走,斷龍石已經把出墓的路口封死,只有原路返回纔是最穩妥的。”
“雖然成功誅殺了安樂王,但是這些冤魂厲鬼就不會從這兒跑出去麼?”
一旁的寂殊寒手裡正拿着他從坑道中順出來的一個金酒杯上下拋耍着,妖豔的臉上恢復了些許顏色。經過這一路驚心動魄的險程,現在整個隊伍裡最有人樣的就是他了。
寂殊寒笑得魅惑萬分:“小丫頭不怕,說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這兒如今被咱們給折騰成了地縛之象,怨魂們都被束縛住了,是跑不出地宮的。”
曲清染當然不會只聽他一人之言,拿眼就去看許青讓。可惜許青讓雖然懂點皮毛,但到底比不上行家,只能笑着迴應道:“寂公子會這麼說,就一定不會有事的。真要有什麼,我想子燁兄也定會再來找寂公子‘幫忙’的。”
幹得漂亮!
文素在心底暗笑不已,不愧是在社會中浸淫了多年的許家青讓,三言兩語間還不忘給寂殊寒挖上一個坑,如此也算是委婉的提醒了衆人——要是王墓有什麼後患,再把寂殊寒抓回來不遲。
寂殊寒自然也聽出了這層含義,臉上那副郎豔獨絕的笑顏頓時就有些硬邦邦的。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纔會覺得許青讓是君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