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悠在山寨裡摸索了一陣,把幾個重要的地方逛完後便接到了卿子燁的信號,讓自己去東南角方向找柏未央匯合。
柏未央策馬而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曲清悠用飽含擔憂的目光和神情望着黑風寨的方向。心下不由得一軟,走上前便安慰道“悠師妹莫要擔心,很快就會結束的。”
字裡行間的自信和篤定讓人產生了不少安全感。曲清悠自是感受到了,對着柏未央就是脣角微翹,那一抹溫柔笑意彷彿冬雪消融、春暖花開,看得一旁徐知府安排來接應的幾個士兵都晃花了眼睛。
曲清染的信息來得很快,她把鑽天猴插在山寨外層用樹木做成的圍牆上,朝着林中的方向點燃,明亮的光芒很是扎眼,在遠處一閃一閃。接應人立刻就注意到那一抹光亮,隨即通知到了所有接應的救援人手。
曲清悠和柏未央立刻運起輕功飛了過去,後面跟着追來的士兵們都有些驚訝地合不攏嘴。倒不是沒見過武林人士飛檐走壁的模樣,他們只是第一次見到能把輕功用的這麼出神入化,如同輕羽飄過,明明身穿一襲黑衣,身姿卻依舊恍若仙人下凡一般讓人不能逼視。
曲清染聽到動靜就翻上圍牆去看情況,映入眼簾就是曲清悠姿態優美的飛了過來,雖然她本人是一臉嚴肅,如同高嶺之花般不可侵犯的神聖模樣,可她那後面一羣捨不得移開眼珠的龍套們反而更加搶鏡。
曲清染頓時有些嘴角抽抽,果然女主光環還是一刻不歇的在閃耀着的。
如曲清染所料,當曲清悠和柏未央看到院子裡幾十個女人孩子時,都紛紛瞪大了眼睛,然而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們糾結,馬不停蹄的就開始往外撈人。
文素守在院牆上時刻注意着在東南角附近的情況,然而她也感覺到了一絲絲的莫名。儘管這次的撤離並不輕鬆,可撇除雷鷹的事情不談,她們這一路真的算是相當順利了。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文素這麼想着,心底的莫名沉重越發的明顯,她忍不住轉頭對正在忙着把人一個個往外送的曲家姐妹和柏未央說道:“快一點,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曲清染聞言,出聲詢問道:“有什麼問題嗎?素素”
“不清楚,只是有這種感覺,我們動作快一點吧。”
文素迴應着,也不關注院門外的情況了,伸手拉起一個女人就往外面送。
來接應的人不多,需要救出的婦女兒童數量卻超出了預料。被安全擡出去的女人們在踩到黑風寨外面的土地後,各個都落下淚來,其中一個熟悉地形的士兵沉聲訓斥着,邊帶頭往山下撤離。崎嶇的山路在他們上來時就刻意修整過,然而這對於那羣腿軟腳軟的女人而言並沒有什麼卵用。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女人差點摔下山去,領頭的士兵簡直要跪了,總不能把人救出來了,卻摔死在山路上吧?這TM算誰的鍋啊?!他咬着牙衝到還在撈人的衆人身邊,帶走了爲數不多的幾個士兵。
文素幾人撈人的速度更快了,比起爭先恐後的女人們,高新月自願排在最後的舉動讓衆人無形中刷了好大一波好感值。
直到最後高新月也被拉出去後,都沒有發生文素以爲的破門而入,圍追堵截,一網打盡的事情。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麼?
文素從院子裡翻出後輕巧的落在地面上,一邊跑,一邊忍不住摸了摸眉心。
她是真的不願如此摧殘自己的身心,好不容易得了一副不錯的皮囊,作爲一個修仙人,哪怕她十七歲的年紀根本不可能生出皺紋來,文素還是揉了揉從剛剛就一直緊蹙着的眉頭。
曲清悠走到了隊伍最前面去扶着幾個先走的女子,由於士兵手裡都牽着歲數不大的小男孩,加上男女有別,不少女子已經摔得腿腳都破了。
文素和曲清染也一前一後的守在隊伍的中間段,免得有人不小心滾下山,柏未央落在最後,一邊警戒着有人追上來,一邊進行簡單的痕跡掃除。
衆人都在小心翼翼的逃離,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高新月已經落在隊伍最後,正拿着癡迷不已的目光偷看着柏未央。本來柏未央作爲原故事裡的癡心男二,他的顏值是絕對經得起考驗的,文素和曲清染看得久了都已經習以爲常,事實上高新月的反應纔是最正常不過的。
就在救援小隊行至半山腰一個較爲空曠的地段後,前面的隊伍突然就混亂起來,女人們驚聲尖叫的聲音把林子裡的鳥兒集體嚇飛,文素,曲清染和柏未央聞聲就飛奔至前方。
映入眼簾的,是那塊空地上有一把鋪着白虎皮的山大王專屬座椅,椅子兩邊各站着三個壯男,極有特色都是挺着一張刀疤臉,而背對着衆人的椅背極高,可依舊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高豎起頭髮。
在衆人到達他們面前後,坐在虎皮椅上的人沒有起身,靠着內力的驅使壓迫令得整張椅子整個旋轉過來。
當人和椅子都正對着衆人後,那位頂着一頭要上天的髮型的爺們也順勢靠在椅背上,一條腿曲起,一手撐着下巴,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叫囂着“老子就是這麼狂拽酷炫吊炸天”。
如此中二的出場方式讓文素恨不得劃出一道天雷劈上去,也讓他親身體驗下什麼叫做“裝逼遭雷劈”。
領頭的幾個士兵均是黑了一張臉,別人不曉得,在椅子轉過來前,他們可是一眼就認出了半截突破天際的掃把頭。
除了寨主血狼,還真沒有其他什麼人會用這樣張揚前衛的造型了。
文素四人一排站開,對峙着面前裝逼的七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四個文弱的小年輕對抗一排肌肉男,那位寨主血狼剛剛露的一手看着確實有那麼幾分意思,事實上真的打起來,文素敢肯定是對面討不着好,誰讓她這裡有兩個女主的配置呢。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就這麼大意?輕敵到只來了這點人就想將他們全部再抓回去麼?
“閣下就是黑風寨的寨主,血狼?”
柏未央的話雖是疑問,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不等虎皮椅上坐着的人發話,一旁的林子裡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男音,而隨着聲音的到來,慢慢走出來一個穿着鴉青色長衫的男子。
“我黑風寨寨主的名諱,豈是你這種小白臉可以叫的。”
文素在聽到這個聲音時,下意識的蹙眉。
她覺着自己可能要得疑心病了,比如現在,她就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從林中陰影走出來的男人,和血狼,雷鷹完全不同。文素以爲會看到又一個肌肉男,結果竟是個斯文小生。
當然這只是說他的體格,那一襲繡着暗紋的長衫妥帖的包裹着男人的身材,腰間的玉帶勾勒出男人相對一羣粗獷的漢子較爲纖細的腰肢。
不看臉的話,還真是翩翩風度的佳公子一枚。
至於看了臉,文素只想說——
小哥兒,你這樣做是爲了嚇唬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