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並不存在幻境，沈清洛心內這股違和感的來源正是靈植本身。
這些靈植，哪怕是最矮的，也有三四丈高，相當於一座三層閣樓，最高的，直接達到了百丈。
沈清洛雙足落在實地，擡頭望着這些靈植，只覺自身無比渺小。
一直以來，靈植在她潛意識中，絕大多數都不會超出人的身高太多。
到了一定年份，基本都會停止生長，只累積藥齡。
而這座大千世界碎片裡的靈植，似乎沒有這一規律？
附近的靈植，有一些沈清洛可以認出來，比如赤血草、洗骨花、千靈草等等。
這幾種在外界，已算長勢較高的一類，但她從沒有見到超過兩丈的。
百萬年時間的確很久，就算是渡劫大能，也不過壽一萬，如此長的時間，也許靈植在某一階段，會突破常規高度，繼續生長下去。
但沈清洛有種直覺，眼下這般情況，有其它原因在內。
思及至此，她即刻傳念詢問已許久未聯繫的系統。
“這裡的靈植長得如此高，不單是因時間問題吧？”
系統很快給出解答，“時間的影響只佔極小的一部分，大千世界破碎後，原本的天道消失，法則不存，秩序崩壞，在碎片形成的一方天地中，一切可能皆會發生。”
沈清洛聽聞，心中卻生出了另一疑惑。
“按這說法，山河扇空間也不存在天道和相應的法則，但是種在空間內的靈植都很正常，除了在靈珠的影響下，藥齡增長很快以外，並無特殊之處。”
系統詳細解釋道：“山河扇那樣的空間，和這種世界碎片本質就不一樣，無法相提並論，前者自誕生開始，便不存在獨立的天道和法則，受所在世界掌控。
就算有朝一日，宿主離開靈勻大世界，去到其他大世界或者飛昇仙界，到時候山河扇空間也會跟着受新世界天道法則掌控。
除非宿主有能力進一步演化空間，使其成爲真正的世界，到那時，自會有天道和相應法則衍生而出，不過這種能力，修士是不可能具備的，只能等飛昇以後再說。
至於破碎的大千世界碎片，原本存在天道法則，破碎後，哪怕去到其他大千世界或者小世界中，也不會再受所在世界天道法則限制。”
“是這樣。”沈清洛若有所思地點頭，“那麼這世界碎片裡存在的靈植，應該可以用來煉丹吧？”
系統直言：“理論上可以。”
“.所以實際上是不行的？”
“咳咳，宿主您看這些靈植，先不說別的，就說個頭，您覺得有這麼大的煉丹爐，可以將它們完整放進去嗎？”
丹藥煉製，爲保持藥效不損，所需靈植都是整根放入煉丹爐中，折斷之後，效果大降。
不過這並不是沒有辦法，煉丹爐可大可小，沈清洛如今不缺靈石，到時候直接尋一位煉器大師，定製一隻即可。
她說出自身打算，系統對此表示了贊同。
若有合適的煉丹爐，這一問題的確可以解決，不過百萬年份的靈植，煉出的丹藥究竟會是何情況，沒人知道，到時說不定會有驚喜。
想到這些靈植的年份，沈清洛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在外界，數萬年份的靈植便可誕生靈識，甚至幻化成人形，我曾經見到的那些何首烏就是這樣，而世界碎片裡的靈植，在我的感應中，似乎沒有這般情況？”
系統即刻迴應：“這也和天道法則缺失有關，總而言之，身在此地，一切可能皆會遇到，就比如這裡的靈植不會自然結籽，不像當初在煙瀾洞天內的靈藥園那樣，不同年份皆存在，宿主莫要用外界的規則來判斷此處發生之事。”
聞言沈清洛頷首表示知曉，緊接着開始動手，將這些靈植一株株挖下。有一座時間流速停止的系統空間，不用擔心靈植存放問題。
三炷香後
附近區域的靈植全部被挖完，沈清洛運起一股靈力，凌空飛起，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和外界不同，身在此地，飛行高度越高，身上承受的壓力越重。
依照她目前的實力，最多可飛至六百丈高，再往上，很可能承受不住重壓，直接墜落在地。
六百丈以下，算是低空飛行。
比起高空飛遁，視線範圍小了許多。
好在神識不受任何限制，突破至金丹圓滿後，可覆蓋方圓兩百七十五里。
沈清洛低空飛遁一陣，不多時，極遠處一陣打鬥聲傳至耳旁。
緊接着神識感應中出現了九人身影，一方是道一宗修士，另一方是元蜃宗修士，皆是金丹修爲。
這些人並非她熟悉的那幾位，她不打算摻和，直接選擇繞路。
因沈清洛刻意修煉過神識，感應範圍遠超同階，所以她雖然發現了那些鬥法的修士，但那九人並未發現她。
當然，即便發現了，也不敢有所針對。
她的實力有目共睹，同階之中，沒有誰會上趕着找死，去對付她。
另選一方向，慢速飛遁一陣，沈清洛在一座寒潭旁慢慢降下了身形。
此處寒氣十足，哪怕她身爲修士，有靈力護身，也可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意。
四周的草木全部結了冰，古樹枝丫上掛着極厚的冰霜，不同於那些靈植，這裡的草木許是一直被凍着的緣故，長勢並不高。
沈清洛放出神識，籠罩整座寒潭，在下一瞬，輕咦了一聲。
她的神識觸及到寒潭的剎那，竟然被反彈了回來。
隨手摺斷身旁的一截樹枝，蹲下身子，試着放進潭水中，在這一剎那，數道咔嚓聲自耳旁響起，原本掛滿一層極厚冰霜的樹枝寸寸碎裂開來，朝潭底墜去。
一層層漣漪自水面泛起，片刻後恢復平靜。
沈清洛站起身，正欲繼續試探，就在此時，極遠處再次傳來一陣打鬥聲。
聲音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她立刻做出判斷，這是元嬰修士在進行鬥法。
不待她多想，三道人影出現在視線中。
其中一人被一件極品法寶攻擊砸中，身形朝下墜落，剛好落入寒潭。
伴隨着噗通一聲巨響傳出，隨之而來的是咔嚓碎裂之聲。
這名元嬰墜落寒潭的瞬間，身軀迅速結了一層冰，緊接着就像沈清洛先前拿出試探的那截樹枝一樣，寸寸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