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很早就醒了,按着他一貫早起的習慣此時應該是寅時到卯時之間。
他有晨練一個時辰武藝的習慣,上輩子不通武藝,這輩子來到景州以後他就找了個武藝師傅每日教他習武。
到如今,高手算不上,自保有餘。
按着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其實可以不用如此辛苦的。可是景王是個心思簡單的人,甚至有些執拗,他覺得自己上輩子有很多不足,他就想一一補齊。哪怕他如今早已過了習武的最佳年紀,他也仍然想練,就當是強身健體吧。
景王做事從來一絲不苟,雖然他並不愛說話,但是他辦事的態度給人的感覺一直就是如此。只是因爲他的身份他的怪癖,造成了很多人對他的琢磨不透。像晨練的習慣就是如此,他從來不會早也不會晚,總是在那個時間段準時去往演武場。
此時他應該是要起身了,他也聽到了外面福順輕微的腳步聲,可是他現在卻不想起來。
感觸到身旁的溫香軟玉,他腦海裡突然閃過前朝一個大詩人做的詩中一句話。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他不是君王,卻莫名有了這麼的感觸。
藉着微暗的光,他看了看身邊的人睡顏。
他有些想不起這個小宮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就這麼讓他習慣了,感覺就像莫名其妙身邊就多了這麼一個人。一起先並不注意,只是因爲福順的推波助瀾,只是因爲她按摩的手藝不錯,可是慢慢慢慢卻發現她越來越招眼了。
他不愛女色,卻屢屢在她身上破功,他認真思索一下,似乎是從她給他鬆乏開始的,就這樣鬆乏鬆乏然後就破了一個口。
如今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麼愛女色,衝動是每一個成年男子都會有的衝動,他覺得自己定是素久了纔會如此。
而之所以會來西院,而不是他處,他想只是因爲習慣了吧?畢竟她的服侍,她的表現,還是挺合他心意的,至少不像其他人那麼讓他煩。
景王剛動了一下,身旁的人就無意識的蜷在他懷裡蹭了蹭。
看着懷裡小小的人兒,他感覺這樣的場景與氛圍真是考驗一個人的剋制力啊。
可是他是駱璟,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所以他只是頓了頓,不再耽誤便起了身,只是把人慢慢放開動作中有他沒有發覺出來的小心翼翼。
他想,他定是因爲昨晚把她累狠了,纔不想吵醒她的。
對,就是這樣。
景王的腦海裡又想起,昨晚兒她眼角掛着淚珠,似泣非泣求着他的樣子……
外面的福順感覺到裡面的動靜,人便輕巧的步了進來。
“殿下,不再睡一會兒了?”
景王感覺自己似乎在福順這老東西的聲音中聽到了可惜的意味,他瞅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站了起來。
福順乾笑了一下,咕嘰道:“這下雪天的,又是大過年……”
聲音很小,就算聽到了,景王也當做自己沒有聽到。
安成帶着另外兩名小太監魚貫的進了來,給景王更衣,動作很輕巧,似乎感覺到牀帳子裡沒有動靜,他們便不由自主的也噤了聲。
丁香見殿下沒叫醒夫人,也就識趣的沒有出聲,在一旁給兩個小太監打下手侍候景王的梳洗。
一番梳洗罷,景王便帶着人走了,什麼話也沒有留下。
小花是被丁香叫醒的。
景王妃那邊的請安時間是辰時末刻,一般是緊早不緊晚,所以丁香辰時就把小花叫醒了。
小花打了個哈欠,看着丁香的臉,腦袋裡突然想起昨晚她迷迷糊糊被丁香扶走去收拾清洗的情況,一下子就覺得自己應該羞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丁香的表情很正常,所以這種羞意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畢竟這樣的情況上輩子也不是沒有過。
“什麼時辰了?”
“快辰時了,去長春院那裡請安的時間快到了。”
丁香以爲花夫人會推着不去,畢竟殿下昨晚兒可是在西院歇着的,沒想到小花只是哦了一聲,便說道:“丁香,給我倒杯白水來,溫的。”
聽到這話,丁香就知道花夫人這是要起了,也沒有說什麼,出去端了水過來。
喝了水,小花便在丁香和丁蘭的服侍中穿衣洗漱了。
因着馬上就要去長春院那邊請安,小花也就沒有穿在屋裡的輕便衣裳,而是直接把去外頭的厚衣裳穿好。
早膳早就掐着點提回來擺好了,吃了早膳,小花便全副武裝的出門去了長春院。
到長春院的時候,今日小花並沒有來晚,她前面到,後面喬側妃和玉容玉嬌兩位夫人也到了。
喬側妃是個非常嬌媚的女子,身段婀娜動人,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昨日沒功夫觀察,今日因着小花比大家都來的早些。景王妃還沒出來,長春院服侍的宮人便把她安排在正廳裡坐着了,此時見喬側妃從門外走進,小花憑生了一種好個尤物的感覺。
看看別人,想想自己,小花覺得與喬側妃比,自己還是一根小嫩芽啊。
玉嬌和玉容兩人在喬側妃後面進來的,玉嬌昨日小花細看了下,是個嬌俏可人的女子,玉容就有些普通了,長得也就算是清秀,因着總是和玉嬌形影不離,總是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幾人各自見了禮,便都坐下了。景王妃一直沒有出來,倒是長春院服侍的宮人很是妥帖,給每人都上了茶水點心。
小花也有,不是茶,而是一碗杏仁奶。
看到那碗冒着熱氣並散發着濃郁香味兒的杏仁奶,小花摸了摸手指,仿若沒看到。
小花以往沒請過安,也不知道景王妃是不是就是昨日才早了那麼一些,不過看喬側妃和玉容玉嬌三人不以爲然的樣子,她也就半垂着眼簾,靜靜的坐在那裡。
她小心的觀察了一下,玉嬌玉容喬側妃三人都喝了茶,因爲茶盞上有蓋倒看不清到底喝沒喝進去。
這期間有宮人來給玉嬌玉容兩人續了茶,給喬側妃續茶的時候,喬側妃只是眉眼挑了一下,狀似不在意的說,“涼了,去換一盞過來。”
那小宮人端着喬側妃的茶盞便下去了。
小花這邊的一個小宮人問道,“花夫人,這杏仁奶是否不和您的胃口?王妃說您不愛茶,昨兒專門交代了今日給您準備的這個。”
小花只是笑了笑,一臉歉意的道:“聞着味兒很香,可惜我昨晚兒吃積了食,今兒一早早膳都沒用,也沒有什麼胃口。”
小宮人臉上的笑容很熱情,“那奴婢再幫你換一盞熱的過來。”
杏仁奶又換了新的過來,可是景王妃仍然沒有出來。
玉嬌似乎有點不耐煩了,招呼一個在一旁服侍的小宮人問道,“王妃還沒起嗎?”
那小宮人一臉茫然說道:“奴婢只是一個外間侍候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李嬤嬤走了出來。
“各位主子,真是抱歉,王妃今早起來有些不舒服,便不見大家了,讓奴婢來告訴各位可以回去了。”
玉嬌早就不耐煩了,不是玉容一直拉着她,早就嚷嚷了出來。聽了李嬤嬤的話,立馬站了起來,就往門外走去。
小花與李嬤嬤並不熟悉,又是剛到後院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倒是喬側妃說了兩句關心寬慰的話,雖然她的臉上一點都沒有關心的神色,但是別人至少把意思表達了出來。
一行人到了門外廊下,讓各自的貼身宮人服侍穿上了斗篷。
玉嬌小聲埋怨道:“總是喜歡這樣,不舒服不會早點說,把人耗在這裡,冷死了。”
玉嬌說的倒也是實話,本來景州的天氣就寒冷,景王妃這正廳裡卻並沒有感覺有燒地龍的跡象。按丁香說法,整個後院裡也就只有殿下和王妃的院子裡有地龍。炭盆也就只放了兩個,堂堂的長春院景王妃的屋子,還沒有她們這些姬妾夫人房裡暖和。
小花倒沒覺得有什麼,以前是當奴婢的,哪兒有這麼嬌慣,可是玉嬌卻是有些受不了了。又聽玉嬌口中的‘總是’,小花心想,難不成景王妃總喜歡晾人?
不過小花現在也沒空思考這個,昨日用了不愛茶的藉口,今日換了杏仁奶她說積食沒胃口,明日呢?
想到這裡,小花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還有昨兒景王在她院子裡歇下,她本以爲今日這裡應該有些動靜的,卻是什麼也沒發生,這不禁讓小花心裡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心生遺憾,心思複雜的很。
長春院
“昨日說不喝茶,今日說積食,難不成她發覺出來了?”
景王妃眉頭皺的死緊,也沒看出來哪兒不舒服的樣子,估計李嬤嬤剛纔只是託詞。
李嬤嬤在一旁回道:“我瞧了下那花夫人,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樣子,似乎不像是說謊。”
景王妃懊惱的扯了一下帕子。
“王妃也不要着急,日子還常呢,她每日都需來長春院裡請安,不怕她不中招。”
榮喜院
蝶兒成日裡在喬側妃身邊服侍,又是數得上的心腹,自是眼裡有數的。
喬側妃剛一在炕上坐下,她就低聲說道:“側妃娘娘,你說那花夫人是不是發現王妃那邊的幺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