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依依的問題中,洛啓衡自是可以感受出她心中種種疑惑,想了想後,終究還是決定自己儘可能的替其先解惑。
再之後,張依依是打算與他分道揚鑣,還是暫時同道,自是隨意。
“雖都是六月初九被怪風帶來,但又不同。”
他頓了頓,顯然有些不太習慣一口氣說太多字:“我到此已月餘、昨日在我曾清醒的地方發現你,此方小世界情況,爲我靈寵打探。”
說完,他並沒有再像之前一般將視線轉移開來,而是繼續平靜地看着張依依,一副還有什麼問題一個個問接着問,他好一次性解釋清楚了事的模樣。
“你是說,雖然我們同樣都是六月初九那天遇上怪風被刮到這方小世界,也是在同一地方出現,但你已經來了足足一個月,而我纔剛剛到?”
張依依的面色難免有些古怪,不過整體來說還算鎮定。
畢竟自打進入修真世界怪事見多了,心理素質也早就對於種種奇聞見怪不怪。
她自然聽懂了洛啓衡的意思,同一天出事,又到達於同一方世界,甚至於連第一次現身處都一樣,偏偏人家卻比她早到一個月,她這昏迷的迷亂之途可真是夠久的。
此時,張依依都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有個人與她來自同一個地方,提前一個月並打聽到了不少基本情況讓她可以捎帶着“坐享其成”呢,還是感慨如此區別對待的到底是個什麼原因?
見洛啓衡點了點頭確認自己的再次反問,張依依收了收心神,又問道:“那照着咱們華仁大世界的日期計算,今日是幾月初幾?”
“七月十五。”洛啓衡答。
這點可以十分確定,因爲被那團怪風突然包裹住後,他並未似張依依般陷入昏迷,而是十分的清醒。
當然,洛啓衡並不知道的是,張依依因那團怪風險些喪命。
他只當兩人來因一致,具體情況也應該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僅僅是對方半道上比自己多出了一月的時間纔將將到達。
而他在怪風中雖與世隔絕了足足五日,卻並未受到任何的攻擊。
相反,那風令他感受到了一種同根同源的親近感,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指引着他到達這裡。
而張依依在得知自己竟然在那團怪風裡昏迷流浪了一個來月纔出現在這方小世界,洛啓衡卻僅僅用了五天而已,箇中差異不所謂不大。
好在,這種事情本身就沒什麼特定的說法,是以片刻後張依依倒也沒多想,總歸保住了命就好。
而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想到的,當時在華仁大世界,同時出現的怪異小風團竟多達幾十之數,然而最終保下性命,順利被帶至藍羽小世界的僅僅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片刻後,已然完全穩定下情緒的張依依也沒有再去糾結自己竟然比洛啓衡量多“流浪”了那麼久,轉而再次問道道:“那洛大哥可找到回去的線索了沒?”
這一個月,想必洛啓衡一直留在這裡就是爲了尋找回去的方法吧,不然的話,怕是早就離開了,哪可能事隔一個月還在原地把她給撿回來。
“沒。”
洛啓衡量淡漠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不同。
不過倒也並不是失望或者沮喪之類的,估計只是不再打算繼續像之前一般尋找回去線索。
畢竟他在這裡足足找了一個月之久,只差沒將那處湖裡的水給換個遍了。
但很顯然,最先降臨之地似乎與離開的方法並沒有什麼必然聯繫,而短時間內想要重返故士明顯可能性微乎其微。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洛啓衡也不會再無止盡的在此浪費功夫。
畢竟不論身在何處,修煉總歸是不能中斷,腳下的步子也得一步一步繼續勇往直前。
聽到那一個簡單卻又十分肯定地“沒”字,張依依也沒再期盼這麼快就能尋到回去的路。
畢竟隔着一個世界呢,哪裡可能有那麼容易想來便來,想走就走。
她多少已經意識到當初帶她來到這裡的那團怪風或許就是傳承記憶中曾留下過一絲印象的空間亂流,這種現象在空蕩的宇宙之間倒是較爲常見,但從一個世界刮到另一個世界還真是少之又少。
張依依也不指望自己能夠幸運的再親遇一次,並且還能保證平平安安的被送返到來時世界。
“沒有也不急,以後再想別的辦法吧,總歸咱們肯定不會被困在這方小世界一輩子的。”
她朝着洛啓衡笑了笑,自信的神采再次飛揚起來,就好像不論身處何方何等困境,也永遠無法令她喪氣絕望。
見洛啓衡眼神微閃,卻並沒有出聲迴應,張依依也不管他是習慣性的能不吱聲就不吱聲,還是覺得她的話並非真那般樂觀,笑眯眯地繼續說道:“我是說真的,洛大哥你不記得了,咱們可都有前往戰英臺秘境的鑰匙,等到戰英臺正式開啓時,不論我們身處哪方世界,肯定都得被送去那裡。”
這話一出,洛啓衡倒是難得的跟着顯露出一絲清淺笑意。
他倒是險些將這件事給忘了,張依依的提醒頓時讓他最後一絲後顧之憂也沒了。
這方世界明顯已經開始出現了問題,數萬年都不曾再有過飛昇修士,若一直留在此處,他們也難免不受這方世界的天道限制與影響。
但戰英臺則完全不同,一旦秘境開啓,不論哪方大世界、小世界的修士,只要身懷鑰匙都將自動被引送進去。
而等將來秘境關閉時,活下來的人都會重新自動引送回鑰匙原來所屬世界。
如此一來,短則幾年,慢則幾十年,總歸他們肯定是可以回到華仁。
“你說得對。”
心情極好的洛啓衡量難得說了句可有可無的廢話,表示着對張依依的贊同。
“所以,接下來咱們的重點應該是找處穩妥的地方好好修煉,努力提升實力才行,不然的話等進了戰英臺保命怕是難度不小呀,特別是我……”
張依依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好歹洛啓衡量早就已經晉級了金丹,而她還在築基中期打轉,鬼知道到時遇到的其他世界的人、魔、鬼、怪等等會厲害到什麼程度。
想到這,她便越發覺得努力修煉提升修爲與實力刻不容緩。
畢竟如今她既沒機會在入戰英臺前再找師叔打聽一下里頭的具體情況掌握先機,也沒法從師父師兄那兒再收上一大堆保命的好東西填充自己的儲物戒。
總之,如今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就是不想做個拼命三娘都不成了。
想到儲物戒,張依依總算又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幸虧裡頭還有師父前些天賞她的一大筆靈石、師兄離開時送的一些好東西,以及潘師姐習慣性塞給她的那一大堆各種各樣品階又上新臺階的符篆。
再加上自己爲淬體所需而特意留下的那些天材地寶等材料,總算還有點小小家底,不至於令她立馬便捉襟見肘。
這可真真是窮家富路,手裡有糧心中才能不慌。
就是毛球那邊,等它醒來後得好好說說才行。
畢竟給毛球製作高階獸丹的所有好材料通通都給了師尊,獸丹煉製好後,毛球還不知道得等多少年才能用得上。
“洛大哥,你能跟我講講這方小世界的大致情況嗎?”
打定主意後,張依依也沒有再多想那些有的沒有。
既然肯定得在這方小世界呆上很久,那麼瞭解熟悉一些必要的基本、常識自然是十分重要的。
好歹洛啓衡也來了一個月了,又曾令其靈寵打探過這方小界的情況,知道的肯定比她這種啥都不清楚的人要多得多。
洛啓衡聽到這個,倒也沒覺得爲難,不過很明顯他並沒有打算親口說那麼多話,而是索性將自己的靈寵給拎了出來,讓靈寵直接替張依依做出解答。
就這樣,張依依眼睜睜地看着一隻三足烏飛撲撲直接竄到了她的頭頂,而後那隻三足烏在自己腦門上輕啄了幾下,一大段的訊息就莫名其妙的隨之蹦進了自己的腦海。
哦,很好,這種方式果然很洛啓衡……
從那段接收到的訊息裡可以知曉,這處藍羽小世界正在急劇的走向衰敗,靈氣匱乏、資源極缺,已然有數十萬年都不曾再有過大能飛昇上界。
不僅如此,藍羽小世界不像華仁大世界宗門林立、百花齊放,這兒沒有宗門的概念,只分家族,幾乎七成以上的資源都被五大世家所佔據並牢牢把控。
而這裡的散修基本上沒有什麼生存空間,要麼選擇成爲各大中小型家族的僕從、護衛之類的附屬,要麼厲害些成爲某家的客卿等,總之說白了還是得聯依附於各個家族。
畢竟修煉所需要的功法、以及各種各樣的資源基本上都壟斷於各家族勢力中,外人很難有機會獲得。
而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屬於一個王姓的小型家族管轄。
王家近幾百年發展得還算不錯,正在努力向着中型家族升級,最近更是大量的招收客卿打算應對一個月後東浮大陸中型家族晉級資格賽的洗牌戰。
這方小世界,每片大陸上相對應的等級的家族都是有資質與名額限定,而想要晉升中型家族所需要匹配的資源與影響力都不是那麼簡單。
好比東浮大陸,那麼大的地方卻總共只有二十個中型家族的名額,小型家族卻多如牛毛,所以每隔百年的中型家族洗牌戰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王家想要擠身中型家族,除了得力壓其他小家族,還得將原本二十中型家族的其中一家給頂下去才行。
這時候,光靠自家人的力量當然遠遠不夠,特別是在洗牌戰中,外援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所以這個時候,王家大力招收客卿便顯得尤爲重要。
而張依依在衆多的信息裡頭一下子便注意到了這一條,若是他們短時間內沒能找到重返華仁大世界的辦法,倒是可以考慮尋個小家族做個客卿不失爲一條臨時去路。
畢竟想要好好修煉總得有個相對安全的落腳點與臨時身份,不能一直縮在這並不安穩、靈氣極少的山窪窪裡頭吧。
而靈氣稍微好些的地方基本都被各個家族佔了去。
將那些消息消化得差不多後,張依依這纔有空打量起已然回到洛啓衡身邊卻並不曾立刻被收回妖獸袋的那隻三足烏來。
在華仁大世界,三足烏幾乎算是早就滅絕了品種,沒想到洛啓衡竟然就有一隻,而且看上去他這隻三足烏至少已是六階,頭頂正中間那處絨毛赫然已成金色。
“這就是三足烏嗎?”
張依依打量了一會,忍不住問道:“我聽說普通的三足烏若能晉升爲金烏神鴉,便可築日,這是真的嗎?”
小小的三足烏靈性極強,雖比不上毛球這種出生便開啓了天賦傳承的兇獸王種,但倒也一下子便聽明白了張依依所談論的對象是它,頓時連胸膛都挺得高高,顯得神氣無比。
“有金烏築日的傳說,真假不知。”
反正也沒有第三人,洛啓衡倒是沒再打算將三足烏給收進妖獸袋。
在華仁大世界三足烏已經極爲罕見,但在藍羽小世界卻不算太少,所以也沒必要讓他的靈寵總躲在妖獸袋中悶着。
他也不在意三足烏將來能否進化成爲金烏神鴉,更不在意是否能築個太陽出來,只需一直平平安安地跟着他就好。
現在人生地不熟的,有個伴總比孤身一人要好呀,至少安全之上多少會有保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