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跟,直接便跟到了王都。
正好也是張依依要前往的目的地,若是排除掉服下不知名毒丹這個麻煩外,倒是個挺不錯的進程。
王都不愧爲王都,這裡的繁榮程度完全超出了張依依的想象。
所謂的金丹多如狗,元嬰滿街走在這裡得到了最爲真實的寫照,沒見那些大大小小的店鋪裡面,連打雜幹活的至少都是金丹修爲,氣派些高檔之地更是元嬰相迎,當真是王都再正常不過的日常。
張依依不遠不近地跟在蘇紫身後,默默在看着眼前的一切,也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她這個小小元嬰修士有多麼的不起眼。
不過,張依依顯然並沒有心思好好逛逛這處完全不同的世界,因爲哪怕她是個再不起眼的小小元嬰,卻因爲當初戰英臺秘境得罪蘇紫,因此現在想不入人家的眼都不行。
一路之上,蘇紫不知道是還沒有想好到底要如何朝她“報仇血恨”呢,還是故意想用這樣的沉默與未知進一步增加她心中的恐懼,總之到目前爲止,兩人之間倒是一言未說。
至於蘇紫強塞給她的那顆丹藥,她一路上試過好些種解毒之法,但顯然並未成功,只是大概摸清,那毒丹針對的應該是她的神魂,一旦發作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很快,蘇紫將張依依帶至一家類似於角鬥場的地下堵坊,圍坐在四方看臺上觀看下注的全是行行色色的修士,而站在最中間大型角鬥臺上生死鬥的卻並不一定。
有時可能是妖獸對人修,有時興許是人修對人修,甚至還有可能是魔物對人修。
不僅如此,角鬥臺上完全沒有任何的公平而言,一切全憑主辦方隨意安排,可能一對一,也可能一對二,更可能以一對衆,甚至於集體混鬥。
沒有具體的人數限定,每一場也沒什麼修爲限制,更沒有任何的規則限定,一旦上了角鬥臺,最後活下來一個才能結束,唯一的例外同樣也只有主辦方纔有資格叫停中止。
總之,在這個地方,只要你想不到,沒有做不到的玩法,血腥殘忍刺激得讓四方看臺上的觀者賭者欲罷不能。
“好看嗎?”
坐在貴賓單間中連着看過三場後,蘇紫朝着張依依笑得格外險惡:“知道那角鬥臺上的人修都是怎麼來的嗎?”
張依依不想搭理蘇紫,因爲她已經知曉這個人準備如何報復於她,這是要讓她上角鬥臺,想活活折磨她致死呢。
見張依依神色平靜,並不說話,蘇紫也不生氣,依就笑眯眯地繼續說道:“放心,王都這裡管治還是十分嚴格的,所以那上面的人修除去部分奴隸與死刑犯以外,更多的還是自願與角鬥場簽署契約的勇士,畢竟,若是能夠連贏百場活下來的話,不僅可以恢復自由身,同時還能有着足夠修煉至飛昇的資源供給。所以,你是想成爲奴隸呢還是死刑犯,亦或者勇士?”
蘇紫善良無比地給出了三個選擇空間,貓戲老鼠一般看着張依依,心情無比之好。
這姑娘的骨頭硬,脾氣更硬,他是領教過了的,只不過一想到總算有機會可以將這種人的硬氣一點一點的摧毀,便叫他熱血沸騰,激動無比。
“蘇紫,你怎麼不問問我是什麼時候來的這裡,又是如何來的?”
張依依終於開了口,微笑着回望蘇紫,並未做出任何的選擇。
這樣的反問顯然超出了蘇紫原本的預料,心一沉瞬間明白自己是真的遺忘了極爲重要之事,而眼下,這個女人顯然又想拿什麼來作妖。
“你怎麼來的,什麼時候來的,這關我什麼事?”
蘇紫面色微微一怔,很快嗤笑道:“反正你現在是我的階下囚而已,是生是死,如何生如何死都不過是我一念之間!”
張依依沒理會蘇紫的話,接着自己的問題答道:“我是坐傳送陣來的,隱匿在大澤崖山脈腹地的那座跨越兩方世界的空間傳送陣來的。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蘇紫或許並不知道黎姿郡主爲另一方世界所生之女留下回家之路的事,但王室於大澤崖山脈外突然設立檢查關卡的目標卻能因爲她剛剛的話很容易推斷出來。
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她張依依正是王室那些人手奉命要抓之人。
所以當時那名化神在能並未抓錯,正相反,是因爲蘇紫的話產生誤判,反倒放錯。
果然,聽到這話,蘇紫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但到底也僅僅如此:“哼,那又如何,就算你真是王室要抓的人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畢竟我又不知道他們要抓的是人是鬼,而且當時也是他們自個主動放你走的。”
“你太天真的了,畢竟我可不是他們嘴裡普通的逃犯。”
張依依忽然笑了,看着蘇紫眉眼之間都是輕快:“以你蘇家少爺的身份,想必肯定是知道黎姿小郡主吧?知道王室的人爲何要抓我嗎?因爲黎姿是我娘呀!”
“你說什麼?”
這一下,蘇紫再也無法維持淡定,一臉不可思議地瞪着張依依。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黎姿郡主,更爲準確的來說,如今王室已經將黎姿、黎鈺除名,連帶着他們這一系的黨羽都不斷被找出斬殺拔除,幾乎是殺無赦。
如果張依依真是黎姿的女兒,那麼一旦身份暴露,他之前無意中陰差陽錯替其洗白身份一事,一個不好便將讓整個蘇家成爲王室的懷疑對象,懷疑他們亦與黎鈺、黎姿一系有關。
“看來你是真不清楚。”
張依依見狀,好心替其解釋道:“當年黎姿郡主,也就是我娘晉升大乘渡劫時出現意外,哦不,現在看來也可能是人爲暗中禍害。總之她沒被雷劫劈死,卻被直接劈到了另一方世界,後來還在那裡生下了我。等到我舅舅找到她,準備帶着我一起回龍州時,因爲我還只是凡胎肉身無法承受遠程空間傳送,所以才被單獨留在了那方世界。而他們爲我留下了一次可以單獨歸來的空間傳送機會,只等我元嬰之後,回家。”
蘇紫的臉色隨着張依依的敘述變得越來越古怪,而沒等他來得及質疑任何,張依依卻是再次吐出了一句:“你給我下毒丹之後,我在那名檢查的化神身上悄悄留下了點線索,若是蘇公子把我逼得太緊,我一個不小心捏碎了留在那人身上的印記,用不了多久,王室便將知曉我的身份,當然,他們同樣也會認爲你蘇紫是蘇家特意前去接應救我的人。”
說罷,張依依平和無比地將目光重新投向下方的角鬥臺,彷彿興趣滿滿。
蘇紫氣得哪哪都疼,這個可惡的女人果然還是與當年一模一樣,明明實力遠不及他,明明本當處於下風,卻硬是有着手段將翻盤重佔上風。
他並不完全確定這個女人說的到底幾句是真幾句是假,特別是最後拿來威脅他的所謂線索印記,但不得不說,這每一字每一句卻都實實在在的擊中了他的軟肋,令他不得不避諱。
因爲這個可惡的女人不僅想拖他下水,更加準備拖整個蘇家下水,果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很好很好,他再一次在同一條陰溝裡頭翻了船。
好一會兒後,蘇紫這才壓下心頭翻滾的怒火,反正也不是頭一回吃這女人的虧了,自我安慰一番後倒也沒那麼大的氣性了。
“什麼時候改名叫王巧花了?不過,這名字倒是挺稱你的!”
他再次開口,平和了不少,但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嘲諷意味着實太濃。
“謝謝。”
張依依卻是一點都不生氣,繼續看着下方的角鬥檯面不改色說道:“不過,你的眼神可不怎麼好。”
呵呵,龍州大陸的修士一個兩個眼神怕都不怎麼的,不過她習慣了倒也不會去計較。
蘇紫被張依依又懟了個滿懷,索性連原本打算的試探都懶得弄了,直接咬着牙威脅道:“你給我等着,有你求饒的時候!”
說罷,他徑直站了起來轉身便走,這個地方實在是再也呆不住了。
哼,等他查清這個可惡的女人剛剛所說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後,再收拾也不遲!
見狀,張依依無聲地笑了笑,心滿意足地跟着起了身,慢慢悠悠出了貴賓間。
只不過,這一次蘇紫卻沒有再讓張依依跟着他,而是直接叫人將其關到了角鬥場後面一間單獨的屋子裡,外頭看守的還是兩名修爲極強的化神中、後期,倒真是一點兒都沒有小看她。
於是乎,張依依淡定的認識到,這處角鬥場原來是蘇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