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結的都是大隊伍,所以一般劫道者也不會輕舉妄動,普通的妖物什麼也不敢隨便襲擊,所以這樣的出行方式雖然累點,但安全係數相對來說自然要比自己一個人高得多。
不過,若是半道真的遇到了其他不受控制的大危險,想要靠這兩名玄仙護着所有人性命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畢竟人家就收着一個人頭一百的仙石,還想讓兩名玄仙隨時保你性命,這樣的好事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所以,關鍵之時還是得靠自己,這一點張依依比誰都清楚,付這麼一百仙石頂多也就是尋一個靠譜的大隊伍一起趕路,相對安全些罷了。
張依依主動交納了一百仙石,又給領隊的玄仙檢查了自己的身份銘牌,確定無誤後這才正式成爲這支大隊伍中的一員,而後利利索索的退到一旁等着出發。
等湊夠五十人以後,隊伍就可以開拔。
而事實上這些領隊的玄仙跑這一趟也只是順道,同時還有會其他順道要去完成的任務,不然光是靠收這麼點人頭費,哪裡可能養得活自己,哪裡值得他們費這麼多的時間與精力。
季有德遠遠的見張依依自行搞定了一切,也沒有再特意跟張依依叮囑其他,轉身就這般先走了。
孩子總是要長大,他雖有着一顆當老父親的心,但卻絕不能過度保護反倒是妨礙到一個真正絕世天才的成長。
反正之前也說定了,去就不送了,不過一年後啓霖仙地關閉之時,他肯定會提前去那裡等着接張依依。
畢竟能夠活着從啓霖仙地出來者,身上無一不是好東西多多,外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這些小肥羊。
沒等太久,五十人的隊伍便湊齊,一行人也不耽誤,直接啓程出發。
所有人全都是御器飛行,速度不算太快,那些玄仙領隊明顯帶出了經驗,也充分考慮到了每一個人的實力水平,肯定不會出現讓人掉隊或跟不上的情況。
白天整天都在飛行趕路,只有到了晚上比較晚時纔會停下來,找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就地休整。
這樣的趕路相當之枯燥,所以時不時的總是會有人試圖跟別的同路人搭話閒聊打發時間。
而想找張依依說話者格外之多,畢竟像她這種長得好看且還只是天仙初期的女修,下意識裡總是讓人覺得不會存在什麼威脅與危險。
張依依在連着拒絕三拔人後,直接在邊上豎了個牌子,上面寫着:休息、勿擾、謝謝!
如此一來,倒是沒有誰再明知故犯跑過自討黴趣。
好歹都修至天仙了,又是這種正規的結伴隊伍,所以絕大多數的修士腦子都還算正常,像那種動不動就非得跳出來沒事找事、非得秀存在感、秀下線的,真沒那麼多。
一連十多天過去,行程都十分順利。
張依依第天晚上休息之時也依舊保持着自己的高冷,如今連牌子都不用豎,也不會有誰打擾。
說實話,修真界像張依依這樣在外面不愛搭理陌生人者其實挺常見,這個隊伍裡也有不少人跟她一起從頭到尾就沒有吱過聲,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正相反,在張依依看來,這才應該是常態。
凌辰之時,張依依突然從半入定狀態睜開眼,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卻是正好對上一雙充滿探竟的眼睛。
對上張依依的目光,那人倒是絲毫沒有被抓個正着的尷尬,反倒是大大方方衝着張依依微微一笑。
張依依莫名一陣心慌,不過倒是分毫未顯,只是禮貌性的頷首示意了一下,而後便轉回頭沒有再理會。
而後好一會兒,她才清楚的感覺到那道打量她的目光終於從自己身上撤走,她整個人這才下意識地放鬆了自己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
剛剛打量她的是一名年輕男修,五官明明看着也只是普通尋常,但那一笑卻硬是讓他整個人瞬間都變得驚豔起來。
大概是因爲美人在骨不在皮?這話不僅適合女子,同樣也適合男人吧。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張依依完全可以確定,那名年輕男修絕對不是什麼天仙境修爲。
剛剛兩人視線對上的那一瞬,她甚至覺得對方是故意朝她釋放了威壓,但偏偏人家還真沒有,只不過她特殊的體質倒是極其敏銳的在那一瞬感應到了隱藏的絕對高位者對於低位者天然的壓制。
哪怕她在季有德這個真仙身上,也沒有察覺出這麼大的威脅,可想而知,這個年輕男修絕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這般簡單,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深不可測。
好在對方似乎對她並無惡意,只是單純的覺得有些好奇探竟打量了一番,張依依並不想多管閒事橫生枝節,索性只當自己從未察覺任何異常。
反正不管人家是誰,真實修爲境界又到了何種地步,混到他們這種小天仙的結伴隊伍中來想爲的是什麼,那都是人家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着,只需要安安穩穩的跟着隊伍趕路,順利到達啓霖仙地便可。
天亮之後,隊伍繼續啓程出發,而那個探竟打量過她的男修倒是對她再無特別關注。
這讓張依依暗自鬆了口氣。
只不過很顯然,她鬆這口氣還是鬆得太快太早了一些。
晚上再次停下休整之時,今日正好輪到了張依依值守其中一方,而領隊的玄仙分配給她的搭檔不是別人,正是不久之前曾打量過她的那名男修。
張依依這會兒倒是沒有辦法再直接回避對方的存在,再次迎着對方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後,卻是有些無力的明白,對方早就已經發現了她刻意掩飾的異樣。
果然,等到兩人到達守值點後,那名男修便直接朝她開口問道:“你看出來了?”
明明是詢問,但語氣卻是異常篤定,他也並不再掩飾自己對於張依依的探竟與興趣,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掩飾過。
事實上,從第一天在仙城大門處組隊起,他就注意到了張依依,畢竟誰讓這個姑娘再表現得低調卻也無法掩蓋住她纔是整個隊伍之中最特別、最有意思的本質與事實。
特別是後來,這姑娘直接豎起牌子朝着所有人打出“休息、勿擾、謝謝”這樣的字眼後,他便更加覺得有意思起來。
只不過,最開始他並不想讓這姑娘發現他的探竟與打量,所以前面十多天兩人之間這才半點交集也沒有。
等到後來,他發現這姑娘身上明顯還藏着連他都看不透、琢磨不出的秘密時,這才起了點其他心思,想看看什麼樣的情況之下,對方纔能夠發現他在暗中關注。
而沒想到,這姑娘的感應能卻是敏銳得嚇人,甚至於以他都有些始料未及的速度幾乎瞬間便察覺到了異常。
雙方目光正視對上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一趟出行恐怕會相當之精彩。
“看出來什麼?”
張依依微微皺了皺眉,並不想順着對方的話展開,哪怕是裝傻也無所謂,除非這人自個當衆翻臉。
畢竟就目前而言,她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承不承認本身都不見得是對的。
“是呀,看出來什麼呢?”
男修輕笑了一聲,倒是並無嘲諷之意,只是純粹地覺得眼前的姑娘裝傻的樣子有些像無賴似的,一本正經得讓他有些想笑。
不過,人家不願意承認也沒什麼,他總不能非得逼一個姑娘家當面承認看出他不是什麼天仙境,而是擡一擡手指頭隨時都可以碾死一大堆一大堆小天仙的存在。
“你在緊張什麼?我又不是壞人,不會無緣無故殺人。”
男修繼續說道:“放輕鬆一點,再這樣下去,你全身的骨肉都快要僵硬成星隕石,真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便是想跑都跑不動。”
張依依被男修的話說得臉都黑了,特麼壞人還會把“壞人”這兩個字寫在臉上嗎?
又有幾個人會說自己是壞人?
誰知道這樣的人會不會喜怒無常,莫名其妙突然暴起殺人?
鬼又知道你這麼存在混到一個小小的天仙隊伍裡到底想做什麼無聊之事?
張依依心中莫名嘔了一大口血,說不出來的不是滋味,甚至於在這樣存在面前,哪怕她感應不到對方對自己存在惡意,但境界若是相關得太大太多,她的感應也並不一定準確。
見張依依不吱聲,不過氣息之上倒總算是放鬆了一些,男修也不在意,繼續自顧自地主動搭話。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頗是輕柔,明顯在散發自己的善意,不想讓這姑娘剛剛好不容易放鬆下來一些的狀態重新恢復。
莫名的,他並不喜歡眼前的姑娘對他太過警惕、防備
至於之前問的那些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他也不在意,直接替對方略過。
“張依依。”
這一回,張依依倒是沒有再繼續沉默以對。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難查的秘密,總是什麼都不答的話,惹毛了對方,倒黴的還是她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