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混元仙宗那位許賦道友不是說過嗎,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找他詢問。”
面對方可與孫真無比統一看向她的目光,張依依的反應卻並不如這兩人所想一般同聲質疑,反倒有種置身事外的冷漠。
某種意義上而言,張依依的話便代表着四人小隊共同的意見,所以瑛與毛球自然也不會順着方可、孫真的意思摻合進去討論什麼,蘇虹的性子更加不會搭理那兩人。
一時間,方可與孫真兩人頗爲不自在,氣氛顯得格外尷尬。
“無羈道友這是何意?難不曾道友真以爲是因爲當日你出衆的表現入了混元仙宗某位仙王之眼,所以人家纔會這麼好給你一個外宗人氏額外的優待,連帶着我們其他人也是受益於你?”
片刻後,方可話鋒與態度直接轉了個大彎,似乎並不打算忍受張依依有意的敷衍與不屑。
沒錯,在他看來,張依依如此分明就是故意落他們的顏面,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畢竟,那天破石之際,張依依可是出盡了風頭。
“我什麼意思都沒有,也從不會過度腦補。”
張依依擺了擺手,及時攔住了瑛與毛球,沒讓這兩人替她出頭。
她淡淡地看着方可,順帶着也掃了一眼另一名真仙孫真:“我只是覺得不論混元仙宗是出於什麼原因、目的給予如此優待都沒什麼不同,畢竟就算明着告訴你這其中有問題,難道你們就會放棄此次秘境之行?不,當然不會!既然如此,這會兒功夫你拿着人家給的玉鑰、坐着人家的仙舟,享受着人家的優待,就不要背地裡再說人家的壞話。”
這話一出,方可與孫真一張老臉都腫紅了,但總算是聽懂了人話,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其他。
當然,方可與孫真倒不是真因爲張依依的話而心生羞慚,無非是擔心他們這裡的種種會被混元仙宗的人監聽了去罷了,如此一來倒是有些後悔自己的大意。
不論這兩人想什麼,總之張依依幾人一路上再沒有搭理過他們。
六人明顯的分成了兩撥,在仙舟裡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三天之後,一行人順利到達混元秘境入口處。
下了仙州後,張依依等人跟在混元仙宗弟子後頭,這纔看到了此次帶隊的混元仙宗金仙正是兩個月前那場破石爭奪秘境資格的金仙負責人。
混元秘境的入口並不顯眼,平平無奇的一處小山谷,甚至於山谷裡的仙氣都跟外頭絕大多數地方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反正若是讓張依依自己單獨前來,或者無意中路過這裡,恐怕是沒法發現這裡竟然還藏着一處秘境的入口。
“入秘境之前,本仙再提醒一遍,能不殺生便儘量不要在混元秘境裡頭殺生。”
那名負責金仙看向衆人說道:“當然,你們聽不聽便是你們自己的事,持玉鑰最多能在秘境之中呆上三年,三年時間一到,但凡你還活着,不論你身處秘境哪一角落,都將被玉鑰自動傳送出秘境。若是死了,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總之希望你們都好好努力,儘可能活着出來!”
混元秘境並不是什麼太過兇殘的那種死亡秘境,只要實力不是太次,爲人不要太貪,也莫要太過自己作死,基本上每次開啓的這三年間,弟子的死亡率還是比較低的。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這一秘境向來只對混元仙宗自家弟子開放,是宗門弟子最好的一處歷練之地。
但死亡率再低,一到兩成的死亡率也再所難免,而修士修行本就不可能全無風險,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多規勸兩回,也算是盡到了他們的義務,畢竟誰都沒辦法代替別人做出選擇。
負責的金仙交代完畢之後,同其他兩名一併帶隊的宗門同仁取出仙寶,對準着山谷最裡頭的某一處開始施術。
片刻後,原本空蕩蕩的山谷上方竟是出現一道古舊的山門,似真假幻引人入勝,一下子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過去。
下一刻,一束白光徑直打到了山門之上,引動陣陣透明的波紋,再之後,那透明的波紋被強行撕扯開一道無規則的口子,生生顯出了猙獰之感。
“還愣着做什麼,秘境已經開啓,趕緊入秘境!”
金仙發話,總算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隨後混元仙宗的弟子三三兩兩一個緊跟一個,快速卻有序的飛向了那道強行撕扯到的口子,進入秘境之中。
張依依幾人跟在隊伍的最後面飛向了那道口子,一直等到六百名持玉鑰者全部進入,那道口子這才重新癒合,山門也漸漸地消散不見,一切重新恢復成了原本平平常常的山谷之貌。
混元秘境實際上分爲三層,被混元仙宗命名爲三重天。
初入秘境者,到達的地方自然是第一重天。
張依依進入秘境的落地之處並不算好,四周全是貧瘠的荒原,沒有仙氣,只有靈氣,且靈氣還不算太好,頂多也就是當初下界華仁那些比較普通的修真區域的水平。
不過這個地方是真的大,大到連她如今的神識全部散開,也沒法探到這塊貧瘠荒原的邊際,而四處除了一些普通的靈花靈草外,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她去收集的東西。
更爲主要的是,她並沒有與自己的小隊成員任何人落到一塊,傳訊之後也沒有收到任何一人的回覆,看來一時半會兒想要匯合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好吧,張依依覺得自己組隊組了個寂寞。
好在這種情況他們也提前預料到了,而第一重天的中心區域便是他們聯絡不上時最終的集合地,畢竟通往第二重天的登天梯就在第一重天的中心區域,而不是她現在所處的最爲貧瘠的荒原地帶。
回想了一遍張陽曾查探到的大概秘境方位圖,張依依很快便選定了方向,徑直朝着東南邊飛去。
無風無浪地飛行了半個時辰之後,一股巨大的束縛之力強行將她從半空拉扯了下來。
好在張依依並沒有因爲這裡靈氣普通便放鬆了警惕,倒是及時反應過來作出調整,順順當當地落地。
靈氣貧瘠之地並不代表全無危險,要知道像這樣的秘境根本不可以白白浪費這麼大一片的荒原,只是用來當成一種擺設。
而她在落地之時,擡手便是一記碎星拳,朝着正前方砸了過去。
碎星拳的威力似乎比着在外界正常使用時要弱得多,但依然還是將前方原本空空蕩蕩的荒原給炸出了一番新天地。
一隻巨大的類似於蜥蜴的怪物擋住了去路,而剛剛將張依依從半空中拉下來的那股巨力其實不過是蜥蜴怪噴了一口氣而已。
而張依依的碎星拳除了讓這隻巨大的蜥蜴怪顯身以外,倒是全然沒有對其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彷彿就是道不疼不癢的撓痕,不足爲道。
這自是讓張依依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因爲她發現自己的實力被莫名消弱了大半都不止,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爲秘境壓制的原因,還是眼前這隻蜥蜴怪物有會特殊的神通。
“壞人,動手打我的都是壞人。”
蜥蜴怪一隻眼睛閉着,另一隻眼睛陡然睜開直直盯着前方那個在他看來小小的人類,那幅巨大的身軀裡頭,彷彿包裹着一個幼小的靈魂,連罵着壞人的語氣都帶着奶娃娃的腔調,直聽得人尷尬得冒雞皮疙瘩。
張依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當下自然沒急着再動手,只是退後了幾十米,讓自己看着那頭蜥蜴怪對話時舒服一些:“我怎麼就是壞人了,分明是你先偷襲,將我從半空中拉下來的。”
“誰讓你撞到我的翅膀了,你把我翅膀給撞疼了,還不讓我把你給拉下來?”
蜥蜴怪邊說邊揮了揮它身體一側那透明得如同蟬翼的翅膀,語氣裡滿是委屈:“這裡是我的家,你在我家隨便亂飛,還撞了我的翅膀,最後還打我,你是壞人,你就是壞人!”
“……”
張依依有些搞不太明白眼前這頭蜥蜴怪到底是裝的還是真是這般風格,默默承受過人家指責之後,還是決定先行配合一下對方。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說我是壞人,那我就勉強先當一回壞人吧。”
她想了想道:“那你想怎麼辦?要不,我讓你也打一拳打回去?”
看來看去,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這頭蜥蜴怪分明也相當於人族大乘的境界,連真正成仙都沒有,即使自己的實力不知到底是被秘境壓制了大半,還是被這頭蜥蜴怪的某些特殊神通影響到,但總歸想要對付蜥蜴怪,還是問題不大的。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張依依倒也不急着動手,反倒是耐心配合,想看看這頭蜥蜴怪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打,我纔不打,反正我又打不過你,所以我纔不會跟你打架。”
蜥蜴怪可是一點兒都沒替自己隱瞞,實誠得無法形容:“不過就算我打不過你,但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再厲害也別想真正傷到我,沒有我的允許更別想輕易從這裡離開。”
好嗎,這話一出,張依依頓時確定自己實力被莫名削弱大半的真相,不是什麼秘境壓制,而就是眼前這頭蜥蜴怪特殊的神通本事。
“哦,那你怕疼嗎?”
張依依反問。
“當然怕疼呀,不然剛纔你撞到我的翅膀,不疼的話我怎麼會感受得到?”
蜥蜴怪理直氣壯的說着,全然沒想過張依依爲何要問它怕不怕疼。
“嗯,怕疼就好。”
張依依點了點頭,順手取出了虛無劍:“小朋友,咱們商量一下,你看要怎麼才放我過去?不過咱們都得講理些才行,不然的話,我這手裡的劍可是會讓你一直不斷地疼呀疼的哦。”
“你是怪姨姨嗎?我好怕呀。”
蜥蜴怪這話還真不是反諷,畢竟張依依手裡的虛無劍一亮出來,便給了它極大的威脅之感,就好像自己隨時都可能被那把劍給片成一塊一塊的,做成一道生蜥蜴片似的。
“……那就好好商量,反正我是講道理的,不會無緣無故亂動手。”
張依依總覺得蜥蜴怪剛剛的話是在嘲笑她,但偏偏她是真的聽懂了對方不含半點反嘲之意,一時間更是覺得自己當真像個怪阿姨,還是個欺負小朋友的壞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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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
“那好吧,我也最喜歡講道理了。”
蜥蜴怪直接就慫了:“既然你也肯講道理,那說明你還不算是壞人,既然不算是壞人,那麼我也不能太爲難你。這樣,你給我講一個故事,只要你讓我同意你的故事是個特別好的故事,那麼我就放你離開這裡。”
“那要是你覺得我的故事不是特別好的故事呢?”
張依依覺得這蜥蜴怪明顯是欺負她脾氣太好呀,畢竟這種毫無根據的主觀判定權落在蜥蜴怪自己手裡,豈不等於是把她的命運判決拿捏到了別人手中?
“不是特別好,那你就繼續講新的故事,一直講到我認可你講的故事特別好爲止唄。”
蜥蜴怪理所當然地說道:“放心,我可沒有欺負你,畢竟我對你已經是很優待了,沒講好只需繼續重講新的,也不用受其他懲罰。其他人可沒有你這麼好的待遇,他們每失敗一次,不僅要繼續再講新故事,還得罰一件仙寶或者受挨我一尾巴才行,有人就正在受着這罰呢!”
“其他人?在哪?”
張依依原本是想說她手裡的劍已經蠢蠢欲動了,不過聽蜥蜴怪後頭的話倒是很快意識到情況沒有表面看到的這般簡單。
混元秘境每次開啓都只有三年時間,三年一到裡頭但凡活着的人通通都將會被主動傳送出去,所以如今秘境剛開,蜥蜴怪所說的有人,肯定不是指曾經發生過的事,而是現在實實在在跟她這一批一起進來的。
“你想看那就給你看。”
蜥蜴怪也大方,當下朝着上方吐了口氣,讓張依依看到了它另一具巨大的分身正在別的地方兇巴巴地處罰一名講故事講得不行的修士的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