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灰濛濛的天空。
腦海中的意識還沒有完全迴流,就已察覺暗處有幾雙眼睛正在緊緊地盯着自己。
但下一刻,她整個人便收斂起了殺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閉上了眼睛,好似再次昏死了過去。
神識鋪開,林中的一切被她看得清清楚楚,躲在林子裡的一共有三男一女,修爲僅僅金丹期的樣子,無論有無歹意對她來說都不會構成什麼真正的危險。
之所以繼續裝暈,是因爲她在意識徹底恢復過來的瞬間便察覺到這裡並不是自己熟悉或者到過的任何空間世界,再聯想到意識清醒前的那場傳送通道大爆炸,張依依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不好。
說運氣不好吧,那樣的情況下她還能夠強行扯開一道時空亂流,並且能活着逃命成功,還好手好腳四肢健全,僅僅修爲因爲過度消耗而出現了一點暫時性的壓制,這着實已經是一個天大的運氣。
說運氣好吧,她現在連自己被時空亂流帶到了哪裡都不清楚,更爲主要的是這方天地世界的氣息陌生得令她懷疑想要回去的話,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這纔剛剛化仙爲神,剛剛找回古神族人,剛剛準備揪出山海本體收拾掉其仙界的奸細勢力隱患,剛剛把氫源傳送到星空戰場、剛剛準備同洛啓衡結契成親,剛剛想回去看看師父與雲仙宗怎麼樣了……
好吧,沒有剛剛了。
難怪當時看着三位仙帝佈陣時,她會出現莫名其妙的恍惚,果然自己這體質從來就不會發生無緣無故的直覺預感。
前一刻還在仙界墜仙淵呢,而如今便一個人不知又跑到哪一方陌生時空之地。
張依依像條鹹魚一般繼續躺在自己小小丑醜的木船中,等着林子裡的那三男一女慢慢小心翼翼地朝她靠近。
她覺得自己需要找人瞭解一下當前所處之地的詳細情況,那三男一女幾個金丹境的修士正好要送上門來,倒也少了她再多費力氣。
“好像斷氣了!”
少女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前一刻她還能察覺到木船上的人極其微弱的氣息,但這一刻卻是連最後一口氣都沒了。
“真死了,看來的確傷得太重,沒挺過來。”
一道男聲明顯鬆了口氣:“這樣也好,咱們今日的名額已經見底了,再殺的話若被發現到底容易惹麻煩。”
其他兩名男修也都放鬆了不少,笑着連道今日運氣不錯,竟然還能有這樣的便宜可撿,而後倒也沒一股腦的衝上來搶屍,反倒都讓那名女修先去把有用的東西通通收羅一遍,而後四人再一併分均分這份意外之財。
看得出,這三男一女四人中,也只有這唯一的女修能得其他三名男修一致的信任。
先前也是這名女修最先發現這片山林深處有異動,開始還以爲是有什麼異寶出世,沒想到找過來後什麼異寶都沒發現,只看到一條又小又醜的木船,而木船上還躺着一個氣息微弱的女人。
所以異寶出世自然是不可能的,但這個女人能夠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出現在這裡,同樣說明不是那麼簡單。
三男一女倒不至於因爲那條又小又醜的木船便直接瞎了眼覺得船上的女人毫無油水,反倒因爲根本無法看出木船上人的修爲顯得愈發謹慎小心。
觀察了好一會兒後,他們一致認爲船上的女人八成是受了重傷,原來還想着要不要先想辦法探探底細,再決定到底是殺還是把人給弄回去,卻沒想到很快都不用他們糾結,最終這人到底還是因爲受傷太重自己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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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她看上去好像沒受什麼傷呀?”
少柔柔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正準備伸手往張依依身上搜刮的手卻是頓住了。
其實除了這條又小又醜的木船以外,張依依身上每一件穿戴之物一看就知道不俗,這樣的人明顯與他們這些下修是完全不同世界的。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女修心中多了幾分顧忌,畢竟萬一真是上修者的話,哪怕死了,哪怕不是他們殺的,卻也萬萬不能輕易沾手。
其他三名男修明顯也看清了張依依那一身與又小又醜的小木船截然不同的反差,一時間也明白同伴在擔心什麼。
“要不算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其中一名男修說道:“她身上隨便一件東西都不是下修用得起的,恐怕這人來歷特殊。東西也別要了,被人發現的話,她的死我們怎麼也解釋不清,會倒大黴的。”
“我同意,恐怕這人連上修都不止,先前我倒是被這條小木船給誤導了,趕緊走!”
另一男修立馬發話,幾人瞬間統一了意見,竟是當真不敢再打撿死人漏的主意,轉頭便想離開這裡。
只不過他們轉身沒跑幾步,卻是一個個不知撞到了什麼被擋了下來,根本無法離開。
“怎麼回事?”
少女又驚又急地說道:“這裡怎麼突然多出一道結界?”
下一刻,所有人都回過頭看向身後的木船,而木船上原本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女人卻是不知何時起身坐到了船邊,正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們。
“啊,你,你沒死?”
少女嚇得直接躲到了三名男修身後,看向張依依的目光柔弱害怕可憐又無辜。
那三名男修倒是相對而言鎮定了不少,一時間拔劍的拔劍,舉刀地舉刀,還有一人從儲物袋裡直接取出的竟是一對差不多有半個人高的碗。
“……”
張依信看着那隻超級大碗忍住沒笑,心中暗道這還是她頭一回看到有人用這麼奇怪的東西當武器,也不知道真打鬥起來時,那隻碗是用來把她蓋住呢,還是把她收進去當食物。
“見到上修你們就是這樣的規矩?”
她淡淡而言,不怒自威,目光掃過眼前三男一女帶着漫不經心地居高臨下,來自上位者的威壓直接壓彎了三男一女的膝蓋。
張依依記得剛剛這幾人的談話中提到了下修與上修,雖並不太清楚具體代表什麼,但上修肯定是幾個自稱下修的三男一女所招惹不起的羣體或階層。
“砰”的幾聲音響,三男一女在不受控制跪倒下來,瞬間一個個全變了臉色,倒是不敢再心存半絲僥倖。
“上修饒命,上修饒命!”
幾人連忙磕首求饒,甚至都不敢隨便出聲辯解其他任何,只是一個勁不停地磕頭求饒。
“閉嘴,太吵了。”
張依依沒有興趣看人給自己不斷磕頭求饒,手一揮問道:“剛剛,你們都看到了些什麼?”
看到了些什麼?
這問題對於三男一女這種常年混跡於最底層的修士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題。
他們已經自行腦補了張依依這名來歷不凡的上修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左右不過是仇殺便是遇險意外,總之這些都是張依依這位上修不能讓其他人知曉發現的秘密。
而現在他們在這裡撞上了對方,還差點以爲對方死了動手搶死人財,換成是他們也是絕對不願意放過撞破之人。
“前輩,小人發誓決不會將今日一切泄露半個字,還請前輩饒我等一條賤命。”
最先反應過來的陳一,趕緊表明態度,想要替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眼前的上修擡擡手就能夠將他們捏死,他是真後悔貪心過度,還以爲這邊的大動靜是有什麼異寶出現,結果卻是自己上趕着找死。
聽到陳一這般說,其他幾人自然立馬跟着保證,一個個恨不得立馬起誓天打五雷轟都不怕。
看到了什麼?他們什麼都沒看到,他們瞎了、聾了,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
張依依見狀,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我要你們發誓做什麼,違背誓言的那麼多,一點兒用都沒有。不過……今日我的名額也早就用完了。”
名額是什麼,張依依現在根本不清楚,但從這幾人先前的對話中可以推測,應該是某種殺人的規則,所以她故意把話說得含糊一些,如果真與殺人規則有關的話,那麼這幾人的反應應該會有劫後餘生的慶幸纔對。
果然,一聽張依依說今日她的名額也早就用完了,陳一幾人都明顯鬆了口氣,當下說道:“多謝上修饒我等一條賤命,不論上修讓我們做什麼,我等無敢不從,無敢不從!”
發誓不用,那麼上修用其他任何辦法使到他們身上都沒問題,只要能讓上修安心,同時又能夠留下他們一條性命便可。
張依依見自己果然又蒙對了,停頓了好一會兒後才淡漠地道了一個字:“好!”
直接殺了這幾人她還真沒想過,一則這三男一女雖說對她有過殺心,但到底沒有真正動手。二則她現在還對這裡完全不瞭解,也不想糊里糊塗手中便貿然沾上人命因果。
至於直接朝幾人正式的問話,她也不打算進行,她想要問的一些東西指向性太過明顯,很容易便讓人發現她並不是什麼所謂的上修,甚至於並不是這裡的人,這對她來說同樣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張依依很快招了招手,示意那個叫陳一的上前幾步。
她打算直接搜魂,等把這三男一女都搜過一遍後,對於這裡的瞭解程度自然而然便基本上有了。
以她如今的實力,又是神體,直接對幾個金丹修士搜索再容易不過,除非這幾人在搜魂的過程中強行反抗,否則的話對這幾人也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
“我給你們神魂之中一人下一道封印,只要你們不向任何人透露今日之事,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反之……”
張依依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剩下的由這幾人自個腦補齊全比她說完效果更好。
她當然不是下什麼封印,純粹就是搜魂,但是並不打算告訴這幾人實話罷了。
“遵命!”
陳一不敢有絲毫反對,畢竟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要知道上修對他們這些下修,哪怕名額用盡,一個不高興也是隨便想殺就能殺的,根本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影響。
而他們運氣不差,撞上的這名上修是個講究人,十有八九與所修之道有關,不像大多數上修一般不講因果。
“現在起不要有半點反抗之心,否則死了殘了後果自負。”
張依依扔下一句警告後,便將手放置於陳一頭頂上方,下一刻起術搜魂。
她的搜魂術很是特別,陳一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搜魂,只覺得一道柔和無比的力量涌入識海,還真當那是要給自己神魂之中烙下封印禁制。
有了警告,陳一當然不敢亂來,相反還無比配合地放開自己的識海,只是這個過程稍微長了一些,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難受之處。
時間長點就點,只要能夠何下一條命,陳一根本不在乎對方到底在做些什麼。
張依依的修爲他們完全看不透,而最開始那稍微有意放出的威壓便能直接將他們壓趴下,如此實力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強大。
這樣的人,根本讓他生不出任何的反抗,弱者臣服於強者的天性在這一刻自然而然的顯現。
搜完陳一之後,張依依又對剩下的那兩男一女輪流搜魂,等四個人都搜完之後,面上神色未變,心裡卻已經忍不住直接開罵。
“好了,你們可以滾了!”
搜魂完畢,知道陳一幾人也都不是什麼好人,張依依原本心情就不好,當然更加不可能客氣,直接撤掉了結界讓幾個立馬滾。
不然的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殺人泄憤。
陳一幾人瞬間不敢有任何異議,當下更不敢繼續逗留,轉身便御器拿出了他們平生最快的速度逃跑,生怕張依依突然改了主意殺他們滅口。
“呵,跑得可真慢!”
張依依看着那幾人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而後直接收起了小木船,同樣也沒有再在這個地方久留,整個人瞬間消失於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