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說完站起來,呼喚警衛:“格里高利!”
最近城裡發生了一些破壞分子襲擊中高級軍官的事情,所以王忠現在就算在自家莊園裡也要警衛陪同。
格里高利全副武裝的推門進來,向王忠敬禮:“將軍。”
王忠正要走,巴甫洛夫說:“既然確認了防守位置在奧拉奇,那我就先開始制定行軍計劃了。”
“這麼快?沒準不讓我們去奧拉奇呢,等命令下達也不遲吧?”王忠問。
巴甫洛夫嘆氣:“每當這種時候,我就覺得你活該考倒數第一,你永遠在名將和白癡之間反覆橫跳。”
王忠心想你可太擡舉我了,我其實完全沒有系統的學習過軍事理論,只是平時涉獵了一鱗半爪。
要沒有外掛我早完蛋了。
王忠這麼想的同時,巴甫洛夫盡職的解說道:“之前我們說走就走,是部隊構成簡單,基本都是步兵,連隨軍勞工都沒有多少。
“但現在我們這麼多人,光組織隨軍的非戰鬥人員就要消耗大量的精力,制定詳盡的行軍計劃。
“不然你就等着這幫人在路上走丟一半吧。就算有詳盡的計劃,路上我們還是會有相當不少的減員,到達目的地之後需要重整各部隊。”
巴甫洛夫說完,波波夫加了句:“長途行軍之後能立刻投入戰鬥的,那都是一等一的鐵軍。”
那我還真知道一支鐵軍,可惜不是這個世界的。
王忠:“那就靠你了,正好你有六級文員,肯定沒問題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參謀正好從行政那邊過來,剛開門那邊就傳來非常響亮的噴嚏聲,還是三連發。
巴甫洛夫:“你看,你捧殺人家65歲的老校董,害人家打噴嚏了。”
王忠聳了聳肩,離開地圖室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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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部門前的廣場上,一大幫第五別申斯克團的新兵正在訓練——其實就是原來的護教軍105步兵團。
訓練的科目是槍械的拆卸和保養維護——老兵們堅持這個纔是最重要的,不然到了戰場上新兵連卡殼之後排障都不會,就是待宰羔羊。
王忠沿着廣場的邊走向停車場,同時看着新兵們和莫辛納甘奮戰。
這時候一名看起來很瘦弱的中校來到王忠面前,用非常不標準的動作敬禮。
王忠回了個禮,問:“伱就是第五別申斯克團的尤金中校?”
“是我。”中校嘆了口氣,“看我這個樣子您不就都明白了嗎?我根本不是軍人,只是一個工廠的廠長,我答應進行平級轉換的時候,根本沒想過我會變成中校!”
王忠:“您以前在地方上管多少人?”
“一千多吧,我是東可薩莉亞的礦區長,礦區常年保持一千多號礦工。”
王忠:“那不正合適,第五別申斯克團現在也大致只有一個團的力量,2500多人,和你以前管理的礦差不多嘛!”
“這不一樣!”尤金中校開始痛陳利害。
王忠的態度就是:我不聽我不聽王八唸經我不聽。
但是表面上不能這麼說,他拍了拍尤金中校的肩膀:“人人都有第一次,我也一樣!邁出第一步就好了!”
說完王忠自己都佩服自己,這麼假大空的話都能說出口了。
“可是……”
王忠板起臉:“你別多說了!這可是軍隊。你要是撂挑子,我就槍斃你!所以盡你所能做好吧!”
尤金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我只是預想今後可能會實施配給制,想給家人爭取更好的待遇而已啊!”
王忠忽然有些可憐尤金中校了,不過好消息是,安特帝國糧食產量非常夠,就算失去了可薩莉亞這塊最大的糧食產區,帝國還可以從東方邊疆區肥沃的牧場獲得充足的肉類和穀物。
至少安特帝國的老百姓不太需要擔心捱餓。
告別了中校,王忠三步並做兩步到了吉普車跟前,不等格里高利幫忙開門,就坐了上去。
格里高利啓動吉普,沿着莊園的林蔭道向主樓開去。
剛啓程,王忠就看到路邊草坪上422車的炮手亞歷山大在跟新的坦克車組分享經驗:“因爲沒有車長,我們開上戰場之後視野基本就被定死在正面了,所以不管是衝擊陣型,還是防守的時候依託陣地進行射擊,排長們都必須保證麾下坦克分別警戒不同的方向,互相彌補視野盲區。”
王忠微微蹙眉,亞歷山大講得確實不錯,但他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事情:普通的T34沒電臺,這樣就算能視野互相覆蓋,普通的T34也根本沒有辦法獲得友軍的提醒——沒有無線電提醒個屁,用機槍掃友軍坦克“奏樂”嗎?
從裝甲營身旁經過後,是炮團的訓練場地,第155重型榴彈炮團正在用訓練彈模擬給火炮快速裝填。
再往前開是防空炮營,因爲之前王忠麾下沒有這種類型的單位,所以此時也無人可以給他們介紹經驗,防空炮兵們只能按照訓練操典進行戰前訓練。
快到主樓的時候,王忠看到了配屬給自己的反坦克炮營,迪米特里正帶着一幫實際操作過反坦克炮的人對着一張詳細的示意圖,給炮手們講解普洛森坦克弱點的位置。
王忠滿意的看着大家各司其職,正好這時候吉普車停下了。
格里高利:“到了,將軍。” “我知道,這是我家!”王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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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羅科索夫的書房,儒勒914年7月22日1200時。
老羅科索夫聽完王忠的分析,點點頭:“你的理由很充分,我想辦法給你弄一張移防命令,讓你移防到奧拉奇地區駐防。
“不過,你真的這麼確定斯科羅博大將的反擊會毫無效果?”
於是王忠又把敵人會用坦克引誘攻擊部隊進入88毫米炮的伏擊圈那一套說了一遍。
老羅科索夫:“這個88毫米防空炮,就是你報告說使用B4對可能的反坦克陣地進行攻擊時,炸了彈藥的那個?”
“對。現階段它是我軍所有坦克的剋星,甚至連KV系列也能在極遠距離貫穿。”
王忠沒說的是,這炮不光穿深高,毀傷效果也是一流的,基本上一發打中穩死一車,無人能倖免。
老羅科索夫:“你把這個上報給方面軍司令部了嗎?”
“報了。”王忠現在絕不會因爲一己私慾,隱瞞經驗總結——這可都是能救命的東西,把經驗藏在心裡,那是對全軍的不負責任。
老羅科索夫:“果然,斯科羅博是個很頑固的人。希望他在送掉這三個坦克軍之後,能清醒過來,及時下達撤退的命令。”
王忠:“不管他是否能及時醒悟,我們都會子在奧爾加至少堅持四天,部隊還有四天時間跳出包圍圈。”
老羅科索夫嘆了口氣:“我總覺得他不太可能及時清醒。我太瞭解他了。”
王忠撓撓頭,他不太想聊這個令人生氣的方面軍大將了,便轉移話題說:“您準備什麼時候搬走,大將閣下!”
“我不準備搬走。”老羅科索夫說,“你有你的老部隊,我也有。我留下來,在危急關頭可以率領他們突出重圍。現在的你應該能理解吧?”
王忠點點頭。
能理解,但心頭還是五味雜陳。
自己明明對這個世界的“家人”沒什麼感情——本應如此纔對。
但是一想到老頭可能會死在這次圍城戰裡,他就很不好受。
於是王忠決定繼續勸幾句,老頭卻反問道:“換位思考一下,你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必敗的局面,然後上面來了命令,讓你丟下部隊一個人去逃命,你會做嗎?”
王忠:“當然不會。我會和我的部隊戰鬥到最後一刻。但是……”
老頭:“理性上接受了,感性上不接受對嗎?”
王忠遲疑了一下,點頭。
老頭哈哈哈大笑,按下桌上電鈴。
十秒鐘後老管家出現了:“老爺!”
“拿酒來!我那個白眼狼兒子會爲我難過了!快拿酒來!”
老管家:“醫生說……我這就去拿酒。”
說罷他向老羅科索夫鞠躬,又向王忠鞠躬,這才離開。
老頭則站起來,從茶几上的鐵罐裡摸出幾塊華夫餅,扔了一塊給王忠:“來,這是我試着烤的,努力還原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奶媽烤的味道,你看看正不正!”
王忠吃了一口,眉頭馬上擰起來:“這甜得太可怕了!”
“哦?是嗎?”老頭自己吃了一塊,也眉頭擰起來,“哦,怎麼會這麼甜?我試吃的時候是正常的啊?”
王忠:“我怎麼知道?”
老頭想了想一拍大腿:“我懂了,我加了糖又加蜂蜜,加完糖之後嘗的!我忘了蜂蜜是甜的!哎,可惜了。”
他把華夫餅扔回鐵罐頭裡。
這時候老管家拿來了酒和酒杯。
老羅科索夫:“來,我們父子倆喝一杯!祝你旗開得勝!”
王忠:“也希望你能順利突圍。”
“哈哈,你要是守得住,我肯定能突圍。你還是少擔心老爸,顧好你自己吧!”
說着老羅科索夫把玻璃杯塞進王忠手裡,從老管家手裡搶過酒瓶,給他滿上,然後再給自己滿上。
“敬安特母親。”他高舉手中的杯子說。
王忠:“敬安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