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勒914年,9月9日,紹斯特卡,安特軍近衛第一機械化師師部,二三零零時。
巴甫洛夫擡起手錶看了眼:“今晚估計不會有電報了。看起來阿格蘇科夫是終於淪陷了。”
巴甫洛夫說的電報,是從八月初開始就一直沒停的來自阿格蘇科夫的明碼電報——阿格蘇科夫的密碼本都被銷燬了,只能明碼發報。
電報的內容很簡短,基本上是“我們是阿格蘇科夫我們還在戰鬥”,有一段時間阿格蘇科夫的廣播臺也在用短波反覆播送這段話,全安特的收音機都能收到。
但是這個廣播中斷了快半個月了。
王忠站在地圖前,看着西方面軍的整個防禦態勢說:“阿格蘇科夫抵抗的時間足夠久,是件好事。敵人的裝甲部隊已經休整了快一個月,但步兵部隊一直在戰鬥。”
波波夫:“我們和卡舒赫正面的第九集團軍的步兵也休整了很久——我是說,不算每天晚上被我們炮擊的話。”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破空聲。
王忠已經像個老兵一樣,聽到呼嘯不會直接趴下了。不過靠聲音判斷落點什麼的還是做不到,他只能切一下視角,實際看被炸的地方。
“聽起來火車站被炸了。”他像個經驗豐富的老兵一樣說。
巴甫洛夫:“應該是,市區主要建築都加固完了,他們也知道炸沒多大用,還不如賭一下能炸到我們的機車和沒有來得及運走的東西。”
說完巴甫洛夫笑了:“可惜我們車站一輛機車都沒有,全都當天來當天走。你說這些普洛森人,爲什麼不變通一下白天炸呢?”
王忠兩手一攤:“可能是因爲我們都是晚上炸?”
瓦西里插嘴道:“有時候我真覺得普洛森人死板得可怕。”
“就是這些死板的傢伙把我們打得國土淪喪。”王忠迴應道,“不要因爲他們死板的作風就小瞧他們啊。”
這時候電話鈴響了,巴甫洛夫接起來:“師部。你們等不及了嗎?”
他按住聽筒,看向王忠:“炮團問要不要還擊。”
王忠:“還擊。不過悠着點,我們要爲將來的戰鬥攢一點炮彈了。”
巴甫洛夫下令的同時,波波夫說:“明顯能感覺到敵人的補給變好了,炮彈用起來也沒有以前那種摳摳索索的感覺了。看起來敵人終於適應了我們國內的道路系統。”
王忠:“也可能是他們恢復了我們的鐵路系統。如此快速的恢復鐵路系統,必然不可能全靠從普洛森國內來的鐵路工人,至少鐵路系統沒有被大規模的屠殺。”
波波夫咋舌:“怎麼說呢,鐵路工人可是最親世俗派教會的啊,他們屠殺農民點燃了人民的怒火,然後把鐵路工人留下來……”
王忠已經能想象鐵路工人們當中隱藏的世俗派東聖教信徒怎麼搞事了。
要不要搞一把土琵琶,當成聖物送過去啊,在這個世界,搞不好會有什麼厲害的存在降臨下來,就像鋼刀插進普洛森帝國的胸膛。
這時候通訊參謀從隔壁過來:“報告將軍,從卡舒赫的51軍來的電報。”
王忠:“念。”
“根據我軍偵查,正面敵軍構成已經發生改變,我們懷疑敵人第5、第9裝甲師已經轉移到我軍正面。”
王忠看向牆壁上的地圖:“終於有裝甲部隊移動過來了嗎?”
巴甫洛夫:“昨天的空中偵查也發現了敵人的野戰維修廠,空軍還進行了攻擊。雖然沒有看到坦克,但是……維修廠都過來了是吧。”
王忠點頭:“是啊。可惜從上次偷襲之後,敵人加強了防禦。”
巴甫洛夫:“從那之後,抓到了舌頭最多也就上尉,也沒有帶公文包的了,你算是把敵人打得長記性了。”
波波夫:“對,還把敵人打得根本不敢住房子,只要在我們的火炮射程內,村民的房子都是空房,普洛森軍連帳篷都不敢搭在路邊。聽說卡舒赫也照着伱的經驗做了,雙方軍事分界線敵人那一側有20公里,房間都是空的。”
王忠哈哈大笑,道:“這主要是因爲射程內基本沒有堅固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最多是磚房。你看我們住在大城市裡,就不怎麼怕敵人的炮擊嘛。”
巴甫洛夫說:“我們現在是防雨防,有這個優勢不奇怪。但是當我們進攻的時候……是不是也不敢住房子了?”
王忠:“敵人的火力構成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重炮最多到集團軍一級,沒有戰役級別的重炮集羣,實際上到集團軍一級,我們的火力就遠比他們強了。
“你們問怎麼解決?當然是用數量解決啦,戰役級別的重火力集羣集中使用,把敵人所有的關鍵節點都送上天,就不用擔心敵人的日常炮擊了。”
巴甫洛夫:“你已經開始考慮戰役級別的事情了,是準備成爲方面軍司令官嗎?”
王忠:“只要安特人民需要,我可以指揮一個師、一個軍、一個集團軍,一個方面軍。我個人的榮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擊敗該死的普洛森人。”
這時候電話響了,巴甫洛夫接起來:“師部。嗯。引擎聲?現在嗎?好的。”
掛上電話後,巴甫洛夫對王忠說:“彼得修士聽到有引擎聲從東邊來,好像是一種小飛機。我們沒有接到空軍相關的通知啊?”
王忠擺了擺手:“別擔心,是我們的夜間轟炸機。讓部隊別緊張。”
巴甫洛夫和波波夫對視了一眼,便拿起電話:“接防空團。”
通知下去後,巴甫洛夫轉向王忠:“你怎麼知道是夜間轟炸機的?”
王忠:“瓦西里說的。” “又是我說的?”瓦西里嘆氣道,“別這樣,這不好玩。”
王忠:“在首都熟人告訴我的。”
其實這是超越時空的知識。
巴甫洛夫:“你這個熟人,是個女的對嗎?”
“男的。”王忠嚴肅的糾正道,“別說的好像我只能和女的成爲熟人啊。”
這時候空中傳來引擎聲,王忠站起來,來到窗邊向天空看去。
其實切一下視角就能看到六架波-2雙翼機正緩緩飛過城市。
其他人也到了窗邊,卻沒看到飛機。
突然,引擎轟鳴變輕了。
巴甫洛夫:“怎麼回事?”
“這樣她們就能安靜滑翔到敵人頭頂上攻擊。”王忠說完,肉眼就看到了飛機,便指着空中高呼,“看!”
瓦西里:“真的啊。怎麼是雙翼機?我們已經慘到要用如此落後的東西了嗎?”
王忠:“這叫物盡其用。雙翼機怎麼了,雙翼機扔下的炸彈一樣致命。普洛森的戰列艦還會被雙翼機擊沉呢!”
你說對吧俾斯麥?
瓦西里連連搖頭:“怎麼可能,你在唬我!有時候將軍你也嘴上沒個把門的,和我簡直一模一樣。”
……你也知道你嘴上沒有把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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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勒914年,9月9日晚。普洛森軍第二裝甲集羣司令部。
紅髮的齊格飛中將一下車,看到燈火通明的司令部就皺起眉頭。
“沒有燈火管制嗎?”
來迎接的第二裝甲集羣參謀笑道:“管制做什麼?安特已經沒有任何力量攻擊我們了,而且今天我們攻克了安特軍西南方面軍司令部,阿格蘇科夫成建制的抵抗已經結束了,全軍都在慶祝這件事。”
“慶祝這件事和燈火管制不衝突。”齊格飛中將質問道,“誰的命令?”
“馮·毛奇大將。”
齊格飛只能嘆了口氣:“好吧,帶我去見大將。”
參謀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
齊格飛便跟着他一路進入司令部,到了大將面前。
“馮·毛奇閣下,我和我的部隊從今天開始在您麾下作戰。”
馮·毛奇看了眼齊格飛,笑道:“不敢當,我們都是陛下麾下的部隊,只是並肩作戰而已。”
齊格飛中將:“統一的指揮可以避免貽誤戰機,請您像指揮麾下的軍長們一樣指揮我吧。”
“放心,我會的。”大將來到地圖前,“我們已經有兩個裝甲師部署在杜瓦河下游,這兩個師還有四個步兵師支援。當然戰場的正面無法展開如此多的部隊,所以步兵只能等裝甲師突破渡口之後跟進。”
齊格飛:“這兩個師的潛渡改裝完成了嗎?”
毛奇大將:“我們已經在加緊進行了,預計9月19日會完全完成。考慮到其他補充,以及彈藥的積攢,我們計劃於9月20日發動進攻。”
齊格飛點頭:“我的部隊將會在紹斯特卡正面展開。我麾下的裝甲擲彈兵師裝備了最新式的水陸兩用坦克。另外,勃蘭登堡部隊將會在敵人後方空降,一同空降的還有邁耶公爵的第100空降列兵師。”
毛奇大將正要答話,突然有“石頭”砸進了司令部的玻璃窗。
衆人一起扭頭看向被打破的窗戶,下一刻爆炸發生了。
距離窗戶最近的幾名參謀瞬間被彈片命中。
其他人呼拉一下全趴下了,只有毛奇大將和齊格飛中將。
這時候外面高炮開始射擊,警報聲也響起來。
毛奇大將怒道:“怎麼回事?”
“空襲,司令官閣下。”
齊格飛中將:“大將閣下,看起來安特人有辦法攻擊到您的司令部,還是執行燈火管制爲好。”
大將搖頭:“不,這種攻擊恰好說明敵人已經是強弩之末,我們要堂堂正正的,贏得勝利。齊格飛中將,兩個月後我們就將在沙皇的夏宮,接受他的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