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農夫打扮的安特人被帶進了房間。
吉爾艾斯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讚賞道:“農民最熟悉降水和大地的狀況,很好。問他秋季下雨對運輸會有多大的影響。”
帶農夫進來的少尉立刻用安特語提問。
農夫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好奇的打量周圍,完全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少尉用安特語罵道:“蘇卡!回答問題!”
農夫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吉爾艾斯:“下雨的影響不就是那些唄,騾車不能帶太重的東西,不然騾子拉不動。還有車子的車軸要提前加固好,不然可能發生意外。
“馬的馬掌總是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時不時還有馬崴腿,這種容易崴腿的馬不能配種,因爲可能把缺陷傳給小馬駒……最後就只能殺了吃肉……”
“夠了!”少尉罵道,“回答問題!”
農夫瞪大眼睛看着少尉:“我不就在回答問題嗎?你問的不是下雨的影響嗎?這就是啊!”
上尉嘆了口氣,開始把內容翻譯給吉爾艾斯。
吉爾艾斯嚴肅的聽完,說:“看起來下雨對交通的影響很嚴重啊……”
參謀長:“這可能是因爲安特人對牲畜的照料太過粗放。比如馬崴腿這一段,聽起來就是糟糕的照料導致的問題。所以說劣等民族就是這樣。”
吉爾艾斯卻沒有搭理參謀長,繼續問道:“雨季貨物的流通還正常嗎?能正常的買到商品嗎?”
少尉翻譯完,老農笑了:“買到正常的商品?怎麼可能!以前沒有教會的商店,雨季和翻漿期各種商品都死貴。
“現在教會的好人會平價出售商品,審判官還把囤積商品的波耶老爺給槍斃啦!”
少尉翻譯完,參謀長就冷笑一聲:“哼,教會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
吉爾艾斯怒道:“你別說話!”
然後他轉向費利茲:“看起來這個雨季,影響可能比我們預料的要大。”
費利茲:“我們的預案已經有百分之二十的冗餘了,下點雨還能讓輸送能力降低百分之二十?而且老農也說了,可以用騾車拉,只是要經常維護車軸。
“我們的騾車可比安特人的車子精良。要不,把冗餘提升到百分之三十?”
吉爾艾斯點頭:“嗯,百分之三十。”
這時候,老農問:“怎麼,你們攻不動了,要拖到下雨?”
其他人聽不懂安特語,都好奇的看着老農。
而懂安特語的少尉直接給了老農一巴掌:“這不該你管!”
吉爾艾斯:“別動手!他說什麼?”
“他問我們是不是攻不動了,會等到下雨。”少尉說。
吉爾艾斯:“回答說‘是’。”
少尉翻譯完,老農嘴角就露出笑意。
吉爾艾斯:“問他笑什麼。”
(翻譯過後)
老農:“我想到高興的事情,上校大人。”
費利茲正要發怒,吉爾艾斯卻阻止了他:“別這樣。我們騎士團的將軍沒有紅領章,安特農民不認得,說了個最大的軍銜,可以了。
“帶他下去,給他發禮物和糧食。”
費利茲點點頭,然後用嚴厲的口吻下達了命令,少尉翻譯立刻用粗暴的動作拽着老農離開了房間。
費利茲轉身回來,看到吉爾艾斯一臉嚴肅。
“不用在意,”他安撫道,“就算安特人也能在雨季維持運輸,恰好證明了沒那麼可怕。統帥部共享的情報裡也提到了會下雨,可能影響交通。”
吉爾艾斯卻說:“還記得開戰最初的大堵車嗎?統帥部上次就沒靠譜。”
這時候一直在場的空軍少將(空軍將軍也沒有那個紅領章)說:“我們已經建立了現代化的機場,就算地面運輸不暢,也可以空運。”
吉爾艾斯點點頭,轉向戰區地圖:“我們還是繼續進行土工作業,同時各部開始囤積彈藥和其他補給物資。”
費利茲:“那我們要不要回復敵人?”
吉爾艾斯想了想,說:“明碼發報,說我們已經知曉,感謝提醒。電報最後署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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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特軍近衛一機步師師部地堡。
王忠看着敵人的回覆,臉拉得老長:“敵人不上當!”
巴甫洛夫一臉擔心:“他們真的做好了應對泥濘的準備?那將軍您的戰爭構想就有漏洞了啊!”
王忠有那麼一瞬間,真的覺得普洛森作爲巨德可能真的有什麼牛逼的應對方式。但轉念一想,普洛森雖然拿出了一些地球上的三德子要過幾年才能拿出的裝備,但總體的水平沒有超越三德子太多。
而且地球戰史上三德子踩過的坑普洛森基本一個不落都踩了。
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王忠:“既然敵人不接受我們善意的建議,我們就和他們玩塹壕戰嘛。今天晚上我們就組織夜襲部隊,摸過去給他們個驚喜,延緩一下敵人掘進的速度。”
巴甫洛夫:“可以。”王忠:“格里高利!”
軍士長進了地堡:“怎麼了?”
王忠:“你今晚率領夜襲隊,不要走橋過去,太顯眼。讓海軍划船把你們送過去,重點是要安靜。”
格里高利:“是。參加襲擊的部隊是我自己挑選嗎?”
“你自己選。”王忠點頭。
巴甫洛夫:“要不和海軍那邊統一下,他們今晚要繼續派人過去掩護技術員拆電臺呢,一起送過去唄。”
王忠:“也可以。你聯絡海軍。爲了掩護夜襲部隊,今晚我們進行炮火準備,按照現有的火力方案組織炮火的話,夜襲部隊可以接近到三十米左右都不用擔心我軍炮火。”
“好。”巴甫洛夫拿起聽筒,然後忽然笑了,“這玩意快成我的生產工具了,就像農夫和鋤頭。”
王忠:“說什麼呢,那明明是伱的武器!就像我的小坦克。”
巴甫洛夫皺眉:“什麼小坦克,你這說法怪噁心的。”
明明最開始是你說的!
————
夜裡兩兩洞洞時。
王忠比白天還緊張的趴在觀察窗旁邊,看着對岸。
靠着外掛,他能清楚的看到敵人的戰壕已經掘進了100米,距離岸邊還有一千兩百米了。
照這個速度他們再有十二天就挖到岸邊了。
王忠的外掛在夜間威力比白天強好多倍,夜間這個能見度下,他能看到那麼遠的戰壕裡普洛森兵煮咖啡,這太可怕了。
王忠甚至想,自己要是沒有穿安特,而是去了聯合王國,估計就是盟軍敢死隊的一份子,和那位會吹風笛刷長劍和長弓的豪傑一起到處給普洛森人找麻煩。
這時候,他看到海軍的小艇出發了。
本來王忠以爲這些小艇要用槳劃,結果人家海軍在水裡放了繩子,直通對岸,一幫人像拔河一樣拽繩子,就這麼拽過去了。
王忠都不知道海軍什麼時候下的繩子,說不定是第一天的時候海軍登陸過去打側擊,打完就留下了繩子,就等晚上偷襲用的。
只能說海軍步兵的戰鬥能動性確實高得可怕。
王忠看着格里高利率領的別動隊上岸,然後驚訝的發現還有一個連的海軍步兵跟着他們一起行動。
估計是海軍步兵本來也想夜襲,一拍即合。
現在在王忠的視角,渡口位置就有三個我軍的標誌登陸,一個海軍步兵連停在原地,估計是負責掩護技術員拆無線電的。
另外兩個標誌慢慢的接近敵人的戰壕。
因爲能見度太低,王忠只能看到部隊的標誌,看不到具體人的行動。
反而敵人因爲有高亮機制,很看清楚——不對,被高亮的只有王忠肉眼視野裡的敵人,只是戰壕的一段,格里高利他們選擇的襲擊目標,恰好不在王忠的高亮範圍內。
王忠嘆了口氣:“再給我派兩個警衛員,我要到更近的地方觀察情況。”
巴甫洛夫大驚:“你要過河?”
波波夫補覺去了,不在地堡裡,要是在地堡裡估計也是這個反應。
王忠:“不,沿着陣地遛一遛。散步。晚上吃撐了。”
涅莉:“吃撐了?你也沒吃多少啊?”
王忠:“我吃了很多餅子,然後一喝水,餅子漲起來了,現在我要散步消食,就這樣。”
巴甫洛夫:“可是炮火準備要開始了,你這時候離開司令部好嗎?敵人也可能報復我們的。”
王忠只能作罷。敵人的炮擊烈度他這幾天也見識過了,要不是有良好的混凝土工事,這炮擊就足夠瓦解近衛一師。
他一點不想在地堡外面迎接炮擊。
仔細想想,他跑到能高亮襲擊位置的地方,也幫不上忙。這畢竟不是他親自指揮坦克作戰,高亮出來敵人馬上可以指揮坦克開炮。
就在這時候,河對岸突然傳來了音樂聲。
因爲聲音太遠,王忠聽不太清是什麼歌,便問瓦西里:“音樂家,這是什麼歌?”
瓦西里凝神聆聽了幾秒,說:“好像是喀秋莎。”
王忠:“敵人在放喀秋莎?”
瓦西里又聽了聽,點頭:“是的,是喀秋莎,而且是個女聲在唱。可能是用繳獲的唱片機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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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嘴巴都張成O型。
這時候巴甫洛夫說:“到時間了,開始炮火準備嗎?”
王忠剛想說“開炮”,突然就看見正在摸向敵人陣地的兩個部隊標誌移動加速了。
王忠:“別,別開炮!情況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