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這時候真的很想伸手抹一下海德薇的眼淚,但是他忍住了。
然後他就看見女孩的眼淚凍住了。
還好沒抹,要不然待會自己手上佔了一塊人家的皮膚那就解釋不清了!
這時候彼得羅芙娜夫人上前來,幫着海德薇處理乾淨眼淚。
海德薇擦眼淚的當兒,拉茲凱維奇對王忠說:“將軍,光是一張照片可能不夠,我們需要更多的照片,來鼓舞梅拉尼婭人的士氣。
“特別是能讓他們產生有益聯想的畫面。我們特別需要這個。”
王忠:“你們想要什麼樣的照片?”
拉茲凱維奇:“聽說您這裡有俘獲的普洛森坦克,能不能讓海德薇小姐上去拍幾張。”
王忠:“可以,這邊請。”
之後王忠帶着梅拉尼婭的代表團參觀學校,拍了很多照片。
他看出來了,梅拉尼婭把海德薇當成了象徵,畢竟她的父親是那位在首都維斯瓦·瓦爾西抵抗到最後一刻的末代總統。
他的貼身部隊堅守的廣播臺,是維斯瓦·瓦爾西最後一個被攻佔的地方。
在普洛森人來到之前,這位末代總統挎着衝鋒槍,最後一次向梅拉尼婭人廣播:“我的戰鬥會在今天停止,但是你們的戰鬥會持續下去,也必須持續下去!直到祖國光復!”
王忠是把代表團送走才知道這些的,在那之前他只是知道梅拉尼婭是個被普洛森吞併的國家。
難怪海德薇被梅拉尼婭的戰士們當成了抵抗的象徵。
王忠親自經歷過葉堡大捷,他知道在至暗時刻人們需要一個心靈的支點,海德薇就是那個支點。
參觀結束後的第二天,12月17日傍晚,王忠收到了緊急衝洗出來的照片。照片上海德薇站在那些繳獲的普洛森坦克上,面容堅毅。
拿來照片的梅拉尼婭外交官說:“海德薇小姐將會對在安特境內的梅拉尼婭人發表廣播講話,時間快到了,您要聽嗎?”
王忠:“打開收音機,我聽聽看。”
瓦西里立刻打開房間裡的收音機,轉動旋鈕調頻。
外交官說:“109.1頻道。”
瓦西里立刻快轉旋鈕,準確的停在了109.1頻道。
演講剛剛開始,昨天那個把王忠當成偶像、聖徒來崇拜的小女孩現在一下子變成了堅強的戰士、亡國的公主,嗓音滄桑而堅強:
“同胞們!我是海德薇·雅德維嘉,三年前我父親在首都維斯瓦·瓦爾西最後一塊未淪陷的土地上向全體梅拉尼婭人廣播,說梅拉尼婭不會滅亡。
“現如今三年過去了,普洛森摧枯拉朽,不可一世,許多歷史悠久的國家被摧毀,普洛森的鐵蹄踏在了整個優羅巴的土地上。
“殘酷的局面讓很多同胞失去了抵抗的信念,不斷的有人放下武器。說實話,我不怪你們。”
王忠靠在桌子邊緣,聽着女孩的演說。
瓦西里:“她明顯發表過很多次這樣的演說了,非常的嫺熟。”
王忠點點頭。
突然,他有個疑問,便問梅拉尼婭的外交官:“她爲什麼用安特語?這種演說不應該用梅拉尼婭語嗎?”
外交官回答:“大部分流亡來安特的世俗派信衆都會安特語。而且這演說的目的之一就是喚起安特民衆對我們的同情。”
王忠“哦”了一聲,又問:“你們用這樣一位女孩子來鼓舞抵抗的士氣,效果真的好嗎?戰爭英雄還是男人比較合適一點吧?”
外交官:“在安特可能是這樣,但是在聯衆國,女孩子更能獲得募捐。我們之前在聯衆國的募捐一直不溫不火,只有生活在聯衆國的梅拉尼婭人慷慨解囊。
“但是我們把海德薇·雅德維嘉推出去作爲我們的代言人之後,募捐就順利多了。當時聯衆國沒有參戰,全靠募捐來的錢購買武器送到梅拉尼婭的抵抗軍手中。”
王忠:“那現在呢?”
外交官聳了聳肩:“可能還要靠海德薇小姐的募捐。因爲梅拉尼婭淪陷三年了,甚至有梅拉尼婭人開始接受普洛森的教化了。聯衆國更願意支持加洛林的抵抗運動。”
王忠摸着下巴,忽然有了個新的想法,他拿起電話,對接線員說:“接聯衆國大使館。大使館總機嗎?請接新聞辦公室,我要找麥克記者。”
幾秒鐘後麥克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你好啊,羅科索夫中將閣下,有什麼能爲你效勞的嗎?”
王忠:“如果我讓我的未婚妻拍一張募捐廣告之類的東西,在聯衆國能獲得什麼好處?”
麥克記者:“我們聯衆國只要有錢就能買到東西,哪怕是戰時也是如此,您未婚妻如此美麗,還是個軍人——聯衆國沒有女軍人,更沒有立下戰功的女軍人,只要照片照得好,一定能爲你們贏得大量的捐款。
“而且她還有個優勢,您現在在聯衆國是家喻戶曉的戰爭英雄,我們聯衆國就吃英雄美人這一套。”
王忠大喜:“好,那約個時間照一張吧。”
“等一下,”麥克記者說,“您現在忙這個沒問題嗎?博科斯特·紹斯特卡一線的進攻怎麼樣了?”
王忠:“別提了……具體的情況我不能跟你們說,是軍事機密。反正就和我的預測一樣。”
王忠剛剛差點就說漏嘴,告訴麥克記者第二輪攻勢已經失敗,正在調集預備隊準備第三輪攻勢。
麥克記者:“好吧,您不打算做點什麼干涉一下嗎?”
王忠:“我這不就在努力彌補戰敗的損失嗎?明天可以來拍照嗎?”
“我問下我的搭檔。”電話那邊隱約傳來麥克記者和搭檔的對話,一分鐘後他說,“可以,我搭檔希望能多一點背景可以選擇。” 王忠:“背景的事情,我會聯絡教會的宣傳廳。”
“和教會的攝影師合作麼,我問問看……”結果麥克記者還沒問,電話那邊就傳來搭檔的應允聲,“好吧,我搭檔好像不在意這點。那就明天約個時間,下午三點如何?”
王忠:“就這麼定了,下午三點在宣傳廳大樓碰頭。”
他放下聽筒。
這時候海德薇的演說已經進行到一半:“希望的曙光已經出現了,羅科索夫中將成建制的殲滅了敵人七個師,光俘虜就抓了十萬人!
“他證明了普洛森人可以被擊敗,證明了他們並不是神選之人,並不是‘註定要統治世界的優等民族’。
“羅科索夫將軍還親口向我保證,我們淪陷的故鄉必將光復……”
王忠聽得有些不好意思,對瓦西里說:“關上吧。”
瓦西里一邊關上收音機一邊竊笑道:“將軍您也會不好意思啊?”
王忠拿起聽筒:“亂說,我是要給家裡打電話了,讓柳德米拉聽見這邊有個女孩子在說話不好。”
————
第二天,12月18日,教會宣傳廳一樓的攝影棚中,王忠看着一身戎裝的柳德米拉,擔心的問:“伱這樣不冷嗎?”
柳德米拉低頭看了眼下身的筒裙:“還好吧,這裡供暖還是挺足的。不過裙子這東西,戰場上根本穿不到吧?”
安特的女兵在戰場上跟男兵一樣都穿褲子。不但穿褲子,連裡面也是男式四角褲,非常的寬大,據說非常磨腿,行軍的時候經常腿上都是磨破的傷口。
柳德米拉在王忠面前轉了一圈,問:“好看嗎?”
王忠笑了:“你穿什麼都好看啊。”
說着他伸出手,調整了一下柳德米拉武裝帶的位置。
柳德米拉盯着王忠:“我以爲你會趁機佔點便宜。”
王忠:“我已經揉膩了。”
“真的?”
“真的。”
柳德米拉嘿嘿嘿笑起來。
這時候過來一名修女,把一根儀式長杖遞給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十分驚訝:“確定讓我拿這個嗎?我級別不夠吧?”
修女微微一笑:“別林斯基冕下特批的,您就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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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看着長杖:“這個棍子有什麼說法嗎?”
“據說這是當年聖安德魯身邊的天使拿的東西,一般在最高規格的儀式上纔會使用。拿它的人至少是紅衣主教。”柳德米拉解說道。
這時候,宣傳廳的人正展開一面巨大的安特帝國旗幟,看來待會要用這面旗幟作爲拍照的背影了。
兩位聯衆國的記者還沒來,不知道看到這面旗幟作何感想。
這時候又一名修女過來,給柳德米拉披上了白色金鑲邊的披風。
等修女忙活完,柳德米拉拿着長杖,看向王忠:“怎麼樣?”
王忠點點頭:“還不錯,如果把杖子往後縮一點,擠在前裝甲上就更好了。”
柳德米拉嘆氣道:“嚴肅一點!”
王忠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想起穿越前很火的一款遊戲的開場CG,覺得下一刻柳德米拉就要開始唸誦經典的臺詞:
覺得眼熟?這樣的場景,此時此刻正在銀河系各處上演!下一個可能就是你!
除非你能作出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
……
柳德米拉:“親愛的?你怎麼突然發呆了?”
王忠:“你比薔薇更美麗,我只是看呆了。”
幹,這是什麼土味情話啊!我在幹什麼啊!
柳德米拉開心得不得了。
就在這時候,瓦西里忽然進入拍攝間,快速的來到王忠身邊,低聲耳語道:“敵人搶在西方面軍發動攻勢之前發動反擊,現在西方面軍已經丟掉了前兩次進攻獲得的所有陣地。方面軍司令部一片恐慌。”
王忠:“他們在慌什麼?普洛森人沒有打鉗形攻勢而是奪回失去了陣地,說明他們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和補給發動大規模進攻。”
他話還沒說完,一名少校來到王忠面前,敬禮:“閣下,沙皇陛下讓您立刻前往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