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佩尼耶西面,普洛森坦克越過了迫擊炮製造的煙幕屏障。
這時候敵人步兵炮的轟擊停止了,可能是擔心煙塵干擾坦克的直瞄火力。
坦克衝出煙霧之後,普洛森人的散兵線也出現了。
這個時候整個戰場除了引擎轟鳴之外,只有從村東頭傳來的機槍射擊聲。
這種遠處來的聲音反而凸顯了戰場的安靜。
沒有機槍開火,村子一片安靜。
剛剛山炮的炮擊製造了七八根菸柱,也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傷亡。
坦克接近到兩百米的時候就停止前進,大概不想進入反坦克槍的有效射程。
同軸機槍率先開火,目標是房子二層的窗口。這種叫威懾射擊,用猛烈的火力嚇唬躲在建築和工事裡的防守者,讓那些膽小的防守者不敢站起來開槍。
這種射擊還有一個效果,就是讓過分緊張的人條件反射的開火,從而暴露自己的位置。
然而普洛森人的威懾射擊沒有什麼效果,上佩尼耶村依然像是死掉的蝸牛,趴在夕陽下等待着太陽蒸乾身體裡的水分。
普洛森的步兵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村莊。
突然,一樓的一扇小窗冒出了火光,曳光彈撕開夕陽的餘暉,一眨眼就放倒了三個普洛森士兵。
下一刻,坦克的同軸機槍掃向小窗,緊接着坦克炮也到了,小窗被煙塵淹沒。
更多的窗戶開始冒出火光,暴風驟雨一般的子彈射向原野上的敵人。
————
葉戈羅夫對傳令兵說:“讓一營別戀戰,敵人的坦克直射火力優勢,在外圍防線和敵人糾纏傷亡會很大的。殺傷一波敵人就馬上撤回來,讓敵人進村。”
傳令兵點點頭,轉身跑了。
巴甫洛夫參謀長說:“不是都跟他們佈置了任務,說打一波就走嗎?”
“以防萬一嘛。一營長是個倔脾氣,打上火了就不管不顧了,得給他提個醒。”葉戈羅夫說。
他太清楚手下軍官們的脾氣了,畢竟一起喝了不少酒。
葉戈羅夫繼續觀察西邊,不過敵人接近到兩百米內後,他就看不見了,只能看見卡在兩百米距離上的敵軍坦克。
這還是因爲村西邊是個緩坡,從西面山頭到村子一路都是下坡。如果是正常的平地,葉戈羅夫在這莊園三樓的視野會更差。
這個三樓,只能保證看到西北側的入口,在葉戈羅夫現在站的這個窗口架機槍的話,能完全封鎖西北這條進村的路。
當然那時候這個窗口也會被坦克的直瞄火力重點照顧。
好消息是,羅科索夫伯爵言之鑿鑿的說敵人沒有四號步兵坦克了。
敵人的三號坦克主炮口徑只有五十毫米,有一些老型號主炮甚至只有37毫米,這種炮的榴彈只有準確的從窗口打進來才能炸死機槍手,打在窗戶周圍估計都炸不動這厚實的石牆。
所以葉戈羅夫在窗戶後面偌大的房間裡準備了七八組機槍手,備用的機槍也準備了好幾挺,就等敵人從西北的大街上發起進攻了。
當然,在敵人出現之前,這個窗口還是發揮指揮員的觀察窗的作用,畢竟視野太好了。
葉戈羅夫正觀察呢,突然看見村子西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黑乎乎的玩意兒被炸上了天,甚至越過了一衆二層樓的遮擋。
“什麼情況?”他剛這樣說,就看見西南大街邊上一棟房子窗戶突然噴出火焰,一名渾身着火的衝鋒槍手從二樓跳出窗戶,摔在地上不動了。
葉戈羅夫驚呼:“噴火器,戰鬥工兵!敵人的戰鬥工兵投入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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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戈羅夫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但王忠卻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營投射了一波火力後就撤了。
緊接着一隊身穿塗灰的鐵甲的戰鬥工兵坐着半履帶車上來了。
半履帶車上有個投石機一樣的玩意兒,王忠就這麼看着這東西把一個炸藥包扔過了石牆。
什麼沒良心炮機械動力版!
接下來別說石牆了,石牆後面的茅房都被炸飛到了天上。
然後敵人的戰鬥工兵非常嫺熟推倒剩下的石牆填上了茅坑,趟着屎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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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在房子裡的衝鋒槍開火了,結果打在戰鬥工兵的鐵甲上只是打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顯然衝鋒槍發射的手槍彈對鐵甲效果不好。
衝鋒槍手要麼很驚慌,要麼沒有見過戰鬥工兵的重甲,反正他完全沒有攻擊敵人沒防護的部位。
戰鬥工兵平端噴火器,扣下扳機。
火焰從窗口射入,緊接着就從另一邊的窗戶噴出來。
一身烈焰的衝鋒槍手嚎叫着鑽出窗戶,落在地上不動了。
王忠都驚了,穿重型鐵甲、用衝鋒槍和噴火器,帶炸藥包的精銳戰鬥工兵這不是毛子的標誌兵種嗎?
結果這個時空德國戰鬥工兵也重甲?
王忠看着敵人的戰鬥工兵用噴火器肅清了一整棟房子,然後用炸藥炸開了兩棟房子之間的隔牆,繼續肅清第二棟房子。
不行,得想點辦法消滅這一隊戰鬥工兵。
王忠拉高視野。
敵人的坦克都停在距離村子200米的位置上,擁有良好的射界,這次從外側繞路的方法行不通了。
得想辦法在村子裡打伏擊,用坦克的榴彈和機槍火力消滅戰鬥工兵小隊。
王忠觀察了一下敵人的推進方向,一個計劃初步成型。
他再次看了眼從東邊繞後的敵人,確認只剩下20多個散兵遊勇後,便拍了拍正在換子彈的蘇芳的肩膀:“好了換完別打了,我們還有任務,需要這些子彈。其他機槍也停火!”
坦克前方兩個正在掃射的炮塔停火了,緊接着主炮的同軸機槍也停止射擊。
王忠:“駕駛員!左轉,沿着村邊開回公路上。”
駕駛員:“明白!等一下,我們不管這些敵人了嗎?說不定還剩下不少人,只是趴在地上利用了麥田隱蔽起來了!”
王忠心想別擔心,哥們開掛的,俯瞰視角不但看得一清二楚,還帶高亮。敵人繞後那個連現在只剩下二十來個能動的人了。
但是他不能直說出來:“正面槍聲很密集,顯然戰況膠着,他們需要我們。走吧。”
坦克啓動了,左轉,沿着村邊的田壟快速前進。
蘇芳小聲說:“你下命令居然還會解釋爲什麼,我從沒見過貴族——不對,我從沒見過軍官這麼幹。
“軍官們都是下命令,下面只能悶頭執行,如果有疑問還會捱罵,‘你們這羣豬玀’之類的。”
王忠:“你們這些豬玀!給我執行命令!是這樣嗎?”
不知道爲什麼,車裡的坦克手們都笑了,笑得好大聲。
炮手說:“要是連隊的司務長這樣吼人,那就沒有一個新兵會怕他了。”
裝填手接了句:“這是我們聽的最溫柔的呵斥——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呵斥。”
王忠撓撓頭,這時候坦克開到了村口,於是他趁機轉移話題:“停下!我要跟機槍手說話。”
坦克停下後,王忠對暫時挺火的機槍喊:“是誰在指揮?”
格里高利軍士長探出頭:“是我,伯爵。”
王忠:“敵人被消滅得差不多了,剩下交給你,看好我們的後方。我要去正面參戰了。”
軍士長對王忠敬禮:“祝您好運,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