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這邊還在逗弄孩子呢,隱約聽到書房那邊有電話鈴聲——爲了避免吵到在預產期的柳德米拉,臥室的電話已經被王忠拿走了。
反正現在葉堡也不太可能出現需要他羅科索夫立刻處理的緊急情況。
電話鈴響了幾聲就沒了,估計是管家接了。
柳德米拉輕聲對王忠說:“我和孩子有這麼多人照顧,你去忙吧。”
王忠點點頭,站起身往臥室外走去。
他剛出門,就迎面碰到老管家米哈伊爾。
米哈伊爾:“皇宮來電話,祝賀了小卡戎公爵的降生,並且告知我們沙皇陛下已經在路上了,誰都攔不住。”
王忠:“知道了。還有什麼嗎?”
“我剛放下電話,馬上大牧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還是祝賀那一套,然後看這意思,他希望親自主持小卡戎公爵的洗禮,以及……您懂的。”
要當我兒子的教父是嗎,東聖教也搞這一套啊。
是不是孩子洗禮的時候,審判官出動去清洗叛徒啊?完美致敬一波電影《教父》的經典橋段。
但是……從對孩子好這點看,讓大牧首當教父好處更多?
王忠已經開始用父親的角度來思考問題了。
這時候,遠處又傳來電話鈴聲,響了一次就斷了。
米哈伊爾:“我安排了專門的秘書官來接電話,今天肯定有很多人趕着打過來。”
王忠搖搖頭:“明明我這次沒有打出多少亮眼的戰果啊。”
米哈伊爾嚴肅的提醒道:“您擊潰了兩個裝甲師,兩個步兵師,以今年上半年總體的情況看,您是戰果最好的將軍,沒有之一。我知道您是在自謙,對自己嚴要求,但是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別的不說,教會可是在宣傳您又獲得了驚人勝利,而裝備委員會方面也在渲染您力推的渦流坦克殲擊車表現出色,您不能打自家人的臉啊。”
王忠:“我也就私下說一下。”
“今天我們的客人會很多,將軍。而且僕人們也不一定全都可靠。”米哈伊爾說,“雖然經過清洗,安特的宮廷陰謀氛圍少了很多,但畢竟還是有宮廷陰謀的。”
“知道了。”王忠說。
話音剛落,一名僕人跑過來大聲報告:“沙皇陛下的車駕剛剛經過門崗!”
王忠:“知道了。米哈伊爾,你去準備,我到大廳正門迎接我的乾妹妹。”
說完王忠就大步流星沿着走廊走了。
米哈伊爾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這時候有女僕推開臥室的門,於是渾厚的嬰兒啼哭從門縫裡漏出來。
米哈伊爾表情一變,看起來感慨良多。
————
王忠剛到自家莊園主樓大門前,沙皇陛下的車駕就開來了。
莊園僱傭了比平時更多的工人,全是不能進工廠的老弱病殘,僱傭他們其實相當於給他們一口飯吃,讓他們不至於在這個亂世餓死。
現在,看到沙皇陛下的雙頭鷹,人們的反應分成兩種:上了年歲的老人已經激動的快哭了,因爲在他們眼中沙皇就是父親和母親一樣的存在;而年輕的孩子們臉上只有好奇,沒有半點崇敬。
還有小孩子在嚼舌根:“聽說沙皇是將軍的姘頭,以後會和將軍生一個皇子。”
“瞎說,我聽說這仗打完就不會再有沙皇啦,陛下會以妹妹的身份住進將軍的莊園。”
“將軍看過來了!你們兩個,別這麼大聲啊,要不是將軍是好人,伱們非挨皮鞭不可!”
……
王忠收回目光,看着剛停下的沙皇御用轎車——這竟然是一輛斯蒂龐克轎車,讓王忠又回想起一些頗具浪漫主義氣質的事情。
奧爾加根本不等僕人來開車門,自己打開門就躥下來了,三步並做兩步衝上了臺階,給王忠一個擁抱:“恭喜你!”
王忠:“陛下,注意影響。”
“妹妹給你一個擁抱怎麼了?所以我是多了個侄子還是個侄女?”
王忠:“侄子。”
“好!將來一定是安特帝國的將才!”奧爾加拉開距離,在身前握拳。
王忠:“還不確定呢。”
話音剛落,王忠就遠遠的看到有新的車隊在穿過花園。
“你後面還有別人來嗎?”他問奧爾加。
沙皇扭頭看了眼,說:“應該是別林斯基吧。你去打仗這一個月,葉堡風起雲涌,屠格涅夫說是‘御林軍’走了,所以大家都有想法了。”
王忠手下的第一機動集團軍,在葉堡被視作沙皇的御林軍,誰想發動政變就得掂量一下能不能打得過連普洛森人都畏懼三分的第一機動集團軍。
王忠:“我回來那麼多天了,對葉堡的情況也瞭解一些。沒有那麼險惡吧?別林斯基的護教軍實力很強,還有預備役方面軍那麼多正在訓練的部隊呢,這些部隊打普洛森人可能不太夠,但收拾叛軍已經足夠了。”
奧爾加噘着嘴:“我覺得他們都不是自己人,你纔是我唯一的自己人啊。要不你以後出去打仗,不要把第一機動集團軍全帶走,至少留下一個師……”
王忠:“您應該知道,現在我們還沒有這樣的餘裕吧?第一機動集團軍號稱安特最精銳,也不過是和敵人有來有回罷了。”
“這樣啊。”奧爾加抿着嘴,“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不有來有回,而是碾壓他們呢?”
“等普洛森精銳老兵死掉一半,就差不多了。我不知道還需要多久,但那一天肯定會到來。”
其實王忠知道還要多久,畢竟地球那邊有現成答案嘛,但最近埃爾文上將差點攻下亞歷山大給他的震撼很大,所以他沒有把地球的“標準答案”說出來——儘管之前已經說了不少了。
奧爾加有些惆悵,但馬上她就打起精神,拖着王忠的手臂就往大門裡走:“走吧,讓我們去看看剛出生的小公爵!”
王忠:“大牧首的車駕馬上到了,我得迎接他,這樣,你跟着女僕過去好了——你自己也認路。”
奧爾加之前沒事就跑來找柳德米拉喝下午茶,已經把羅科索夫莊園給摸熟了。
說話間大牧首的車也到了門前,奧爾加一改剛剛軟萌妹系角色的派頭,一下子就變成了端莊威嚴的女沙皇。
別林斯基的侍衛先下車,打開了別林斯基的車門。大牧首這才下了車,對王忠發出寬厚的笑聲:“嚯嚯嚯,上將沒有守在妻兒旁邊,而是來迎接我啊。”
大牧首說“迎接我”的時候,看了眼沙皇陛下。
王忠一下子就從這個細節裡讀出了一點:沙皇和大牧首之間不像外表那麼和諧。
可能是因爲奧爾加沒有完全信任教會吧。
等戰爭結束,奧爾加如果想要繼續維持沙皇正體,說不定就會發生不忍言之事了。
王忠皺眉,決定等打敗了普洛森再想這些。
這時候奧爾加向大牧首行禮:“冕下,我和我哥哥一起來迎接您了。”
大牧首笑了,這一次和剛剛相比自然了許多:“這樣啊。對了,孩子的洗禮,由哪位神甫來主持啊?”
王忠馬上說:“如果大牧首冕下願意的話,我希望由冕下來主持。”
“沒問題呀!”大牧首笑得更歡了,鬍子都抖動起來,“那就這麼決定了。還有孩子的教父,不知道是……”
王忠:“如果您不嫌棄的話。”
“我當然不嫌棄,你可是帝國第一戰將!你的孩子值得教會最高規格的祝福!”說着大牧首走上前,拉住王忠的手,一邊拽着他往裡面走,一邊說,“我們準備祝福就在大聖堂舉行,會使用大聖堂保管的聖器,那可是當年給彼得大帝施洗的聖物,聖安德魯也曾經親自使用它。”
好麼,這BUFF都迭滿了,將來小列夫至少是個戰帥。
這時候被王忠拖着走的奧爾加忽然問:“所以我侄子的名字是什麼?我算一下今天的日子啊……”
王忠:“列夫。我決定響應教會的號召,不按照聖人列表選名字。”
別林斯基大喜:“好,非常好!教會也提倡這樣做。列夫啊,草原上的雄師,不錯。也可以叫鋼鐵,將來面對敵人和危難,可以堅硬如鋼。”
王忠心想鋼鐵還是算了,這個名字在安特這個地界說不定會觸發奇妙的連鎖效果。
奧爾加:“也可以叫一些和鷹有關的名字啊,這樣以後姑娘思念他就可以唱《喀秋莎》,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鷹。”
王忠:“不,草原的雄鷹是我。所以我兒子只能做獅子了。”
這一次別林斯基和奧爾加一起大笑起來。
笑完三人已經差不多到臥室門口了——現在是產房門口,別林斯基忽然說:“對了,你們只是訂婚,然後有了孩子,在程序上有一點點不合適。不過我已經解決了。”
奧爾加:“如果需要,我會下詔承認你們的婚姻,這樣就不用管訂婚要滿一年才能結婚的規矩了。”
王忠:“謝謝你們,產房到了,我兒子和妻子在等着兩位。”
話音剛落房門開了,涅莉推門出來,看了眼門外的三人,直接退到一邊,維持着開門的姿勢。
嬰兒的嚎哭從門裡傳來。
別林斯基:“真是強而有力的哭聲,會是個健康的孩子。”
而奧爾加已經衝進去了:“侄子,姑姑來啦!咦,是姑姑嗎?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