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王忠就在聯衆國飛來飛去。
本來他還有點擔心自己在諮詢會議上怒懟道格拉斯議長的事情敗壞他在聯衆國的人緣,沒想到完全多慮了。
因爲聯衆國是兩黨制,議長是松鼠黨的,王忠怒懟了他,作爲對手的公鹿黨就遵循敵人的敵人是我的朋友的原則,把王忠視作自己人了。
現在戰時總統閣下是公鹿黨的,他的叔叔,也是聯衆國前總統還被松鼠黨的槍手暗殺在了總統任上。
另外,這位總統當年還是張先生的私人律師。
就很突然,王忠突然成了公鹿黨的老朋友。
而且公鹿黨的鐵桿票倉很多民風彪悍,男孩子從小就會學聯衆國傳統武藝,王忠用手槍崩了兩個叛國大將這事,在這幫人看來就跟武俠小說一樣,賊帶感。
尤其是王忠還躲了一次超遠距離的暗殺,他在安特軍旗下高舉拳頭高呼的照片再次火了起來,甚至被做成了明信片和各種紀念品,在鐵公鹿州(指公鹿黨鐵票倉)大賣。
據說聯衆國最大的賭城已經開了盤口,內容是王忠能不能用同一把槍槍斃普洛森皇帝。
這個展開就……特別的聯衆國。
松鼠黨南邊的選民,有不少其實也很不爽道格拉斯議長,想把他換掉,所以有些州的松鼠黨議員乾脆站出來抨擊議長都這種時候了還想着爲自己的後臺大老闆謀利益。
這一個月的輿情變化,讓王忠感謝自己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對聯衆國的瞭解。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王忠帶領的安特戰爭英雄天團,賣掉的戰爭債券數量相當於聯衆國參戰八個月賣掉的債券總額,直接讓籌款量翻倍。
當然,這其實也有客觀原因在。
聯衆國國內有很多普洛森裔,他們沒有像扶桑裔那樣在開戰後被抓起來——因爲普洛森畢竟還沒有直接傷害聯衆國平民,沒有激起足夠的民憤。
這些普洛森裔一直在宣揚,說普洛森帝國很強,聯衆國應該和普洛森帝國分享世界巴拉巴拉。
而聯衆國直到目前,還沒有對普洛森取得過決定性的勝利,加上915年六月開始普洛森的攻擊成果喜人,把大片地圖染成了普洛森的顏色。
其實大部分被塗色的區域都是人跡罕至的草原,但民衆不管這個。
所以有一部分聯衆國民衆認爲,扶桑帝國已經在中途島被痛毆,擊敗他們只是時間問題,不用買戰爭債券了,而打普洛森帝國代價太大,真打了說不定債券收不回來了。
王忠的爆紅改變了這一切,這一個月王忠率領的代表團就在幹一件事:告訴聯衆國民衆普洛森是可以被擊敗的。
在王忠到處亮相的同時,專業的外交代表團也在持續的和聯衆國接觸,逐漸確定了明年的援助內容。
王忠想要實現的大部分目標都實現了——除了B29,這玩意果然在聯衆國這邊都是大國重器級別,不可能輕易給。
技術轉讓方面,除了王忠要的發動機之外,聯衆國通用技術公司等公司,還以贈送的方式,向安特轉移了一大批目前安特還不能生產的機牀。
代價嘛,就是王忠免費成爲他們的代言人,錄了一大堆廣告——這個時候電視還沒有普及,所以廣告主要是廣播電臺上用的廣告。
王忠用了一整天時間在廣播電臺錄了一大堆“通用汽車我看行”“我是指揮官羅科索夫我只用殼牌機油”這樣的廣告詞。
因爲王忠太受歡迎了,聯衆國方面甚至打算延長他的訪問時間。
但是10月11日這天中午,安特駐聯衆國大使表情嚴肅的走進了王忠在康斯威星州下榻的酒店。
王忠有些驚訝:“大使先生,您不應該在首都忙補充協議的事情嗎?”
補充協議,指的是同盟國各方承諾明年要採取什麼行動的秘密協議,安特方面希望盟軍在優羅巴開闢第二戰場,以減輕正面壓力,而聯衆國和聯合王國方面則希望安特能大規模進攻,牽制更多普洛森軍隊。
王忠:“難道是盟軍獅子大開口,要給我們規定殲滅普洛森軍隊的數量?”
雖然王忠個人靠着另一個時空的知識,知道接下來安特會再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反擊,但是殲滅多少敵人這事情,有時候要靠對手配合的。
對手要是跑得快,就算強悍得像是有高達一樣的某支軍隊,也是追不上的。
所以王忠也不太想誇海口說要殲滅多少敵人,打的時候儘可能多吃,最終吃到多少算多少那纔是最好的。
大使先生看着王忠,輕輕搖了搖頭:“倒不是因爲這個,實際上補充協議的談判還是比較順利的,主要矛盾點在是否必須明年開闢第二戰場上,他們倒是沒有對我們有更多要求。我猜是因爲那些將軍們不相信我們明年能有大進展。
“在很多盟軍高級將領腦海裡,你可以取得一系列戰術上的勝利,但戰略上,我們安特只能拖住普洛森人,擊敗普洛森只能由盟軍唱主角。”
王忠:“哼,他們最終會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那您又是爲了什麼過來呢?”
大使先生拿出一封電報:“這封密電,我必須親自交給您,並且閱後即焚。”
王忠表情凝重起來。
自從來了聯衆國,他就不能獲得第一手的戰況了,因爲統帥部那邊爲了這邊談判順利,強行壓下了不好的消息。
王忠只能靠着私人關係,從盟軍那邊得到情報,而盟軍的情報是盟軍在葉堡的情報官們竊取的二手情報,不一定準不說,其中肯定還有故意釋放的假情報。
所以戰線到底是什麼情況,王忠不太清楚。
但既然已經緊急到要發密電給自己了,那恐怕——
王忠拿過電報,打開閱讀。
“羅科索夫上將,前線告急,敵軍接近阿巴瓦罕,速回。”
他輕聲讀完這一串文字,抿着嘴拿出霍桑上將送他的打火機,點燃了電報的一角,看着它緩緩燃燒。
大使先生沒有說話,就這麼看着王忠。
阿巴瓦罕,內海邊的港口城市,從巴拉斯北上的盟軍運輸線的終點站。
說好的鋼鐵格勒呢?說好的在瓦爾岱丘河大轉彎擋住普洛森軍呢?
怎麼一下子都打到了阿巴瓦罕來了?
王忠想起了遠征軍出發登陸巴拉斯之前在阿巴瓦罕待的那些日子。
好消息是,巴甫洛夫帶着遠征軍司令部以及沒有駐紮在巴拉斯的部隊全部退回了阿巴瓦罕,王忠真走馬上任,馬上有一批熟悉的部隊可以用。
巴甫洛夫應該也掌握了城市周邊的所有情況。
壞消息是,敵人都打到這裡了,估計庫巴的油送不出去了,很多地方今年過冬會很麻煩。
王忠盤算着,然後火就燒到了他的手指。
他趕忙把電報扔進菸灰缸,把被燙到發紅的手指含嘴裡。
大使終於忍不住問道:“您怎麼看?”
王忠:“我問你,普洛森有沒有使用什麼威力驚人的新式武器。”
歷史發生這麼大變化,王忠只能懷疑普洛森扔核彈了。
大使搖頭:“沒有。”
王忠:“那西方面軍有沒有發動攻勢?”
地球上,是西方面軍發動了熱勒夫攻勢,在熱勒夫絞肉,把大量三德子精銳吸引過去了,所以在南邊才推不動。
王忠這就是用排除法,把所有可能導致這個局面的原因都篩一遍。
大使:“據我所知,沒有。我是說,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攻勢。”
王忠懂了,自己讓高爾基大將知道了現在階段用部隊強推普洛森傷亡太大,應該等部隊訓練以及戰鬥經驗慢慢積累起來再說。
王忠把本來應該發生在中部戰線的絞肉戰給說沒了,普洛森大量部隊就這麼投到了南線攻勢中。
而且普洛森比地球的三德子強,結果就這樣了!
這回真的蝴蝶煽動翅膀引發了颶風,我,王忠,就是那隻該死的蝴蝶。
現在,我必須回到第二故鄉,現在的祖國,去撲滅我引發的風暴。
王忠深吸一口氣,這時候霍桑上將沒有敲門就進來了——自從王忠爆紅之後,這位很懂得媒體運營的上將就一直跟王忠在一起。
“羅!”霍桑上將喜氣洋洋的高呼道,他一直把王忠的姓簡化成“羅”,“好消息,火炬行動第一階段勝利了,我們已經在維西加洛林的北非領地登陸,我軍正在風捲殘雲!沙漠之狐的日子長不了啦!”
這時候,霍桑上將注意到了菸灰缸裡的紙灰:“這……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王忠:“不,您來得正是時候,我要請您通知聯衆國的總統閣下,以及還在等着我去演講的各位,緊急公務,我必須立刻返回我的祖國。”
這時候雅科夫進來了:“將軍!剛剛接到國內電報,您被任命爲阿巴瓦罕方面軍司令,請您馬上歸國!”
王忠眉頭緊鎖,沒有通過更加秘密的電臺發報,而是這樣把任命發過來,看來統帥部那邊已經快瞞不住了,很快在葉堡的盟軍聯絡官們都會知道阿巴瓦罕告急。
霍桑上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普洛森人,快要得逞了對不對?”
王忠:“不,他們不會得逞的,我會像去年那樣,力挽狂瀾。我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