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近衛第一重型突破坦克團團屬維修營。
波多利斯科夫拎着一瓶伏特加找到了營長:“來來,老鄉送的,咱倆喝一杯!”
營長嘆氣:“不是我不給你維修,波多利斯科夫達瓦里希。你的坦克除了履帶斷了,變速箱和發動機都有問題,必須要更換。現在這個狀態我不能簽字允許它結束維修!
“我要爲你們整個車組的生命負責!”
波多利斯科夫:“它之前跑得好好的,都沒事啊!要不是被打斷履帶,它根本不會結束戰鬥!”
營長:“那只是運氣好!我不能讓你靠運氣來保證作戰順利!不,不能!我不會簽字的,你的復仇號必須更換變速箱和發動機!”
波多利斯科夫急了,一邊把酒往營長懷裡塞,一邊說:“您看看,現在我們整個團一輛坦克都沒有了!一輛都沒有!您不讓我的復仇號出場,敵人打過來怎麼辦呢?”
“敵人打過來有渦流。”維修營營長不爲所動,“打防守還是渦流合適。而且伴隨的步兵達瓦里希昨天就在挖掩體了,渦流加掩體,敵人多少坦克來都沒轍!而且還有兄弟部隊的T34呢!”
波多利斯科夫:“T34?T34已經落後啦,連敵人的四號長管的正面都打不穿,之前遇到的那種炮長得跟釣魚竿一樣的新式坦克更沒轍!”
之前遇到的那種叫五號坦克的新坦克,炮是75毫米,但炮管好像有70倍口徑這麼長,所以在近衛第一重型突破坦克團的坦克手這裡得了個“釣魚竿”的諢號。
波多利斯科夫:“就算渦流,對上那種釣魚竿坦克,也不一定好使!畢竟渦流的戰鬥全重在那裡擺着,它就是個T34的防禦強化版本,還是我們靠譜!經過實戰驗證了!”
營長:“今天會有兩輛羅科索夫一型結束維護,你不如把這瓶酒送給這兩輛車的車組,讓他們把車讓給你們開。”
波多利斯科夫:“這……搶別人上戰場的機會不好吧?大家都有血海深仇要報!”
營長咋舌:“那我就沒辦法了,反正不換變速箱和發動機,不簽字,不能出場。”
波多利斯科夫:“你這人怎麼這樣呢?耽誤了痛擊普洛森人的大業怎麼辦?”
“方面軍司令部下的休整命令,說明羅科索夫大將判斷敵人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反擊了,你難道要質疑大將的決定嗎?”
“當然不!”波多利斯科夫音量提高了一大截,“我就是個拖拉機手,哪兒會質疑大將的判斷!全安特都沒有人會質疑他!我質疑的是你的判斷!我的復仇號這不是好好的嘛,就是斷了個履帶,變速箱聲音有點大——”
“得了吧,復仇號的變速箱齒輪都磨平了!”
“那不是還沒有磨平嘛!我看過了,只是角角變鈍了,你這是危言聳聽,營長同志!”
營長不樂意了:“我修了快十四年坦克了,剛開始修的是從加洛林進口的小豆坦克,你知道那是什麼坦克嗎?我的判斷從來沒有錯過!”
波多利斯科夫欲言又止,最後他後退一步,把酒瓶放在操作檯上,脫了軍裝上衣扔地上,擺出格鬥的架勢:“算了,我們今天用傳統的安特的辦法來解決問題,誰打贏誰有道理!你輸了就給我簽字!”
營長點頭:“好!”
說完他脫下滿是油污的軍裝。
那軍裝因爲油污一些地方都變硬了,所以遮住了肌肉的曲線,現在軍裝一脫,營長瞬間變成了魔鬼筋肉人,就算在安特人裡他也屬於特別壯實的那種。
波多利斯科夫皺着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營長的腱子肉,罵道:“蘇卡不列,算你狠!”
說罷他從地上撿起上衣,夾在胳肢窩下面,拎起酒瓶:“不跟你計較!”
營長:“你會感謝我的堅持的,我見過太多因爲坦克疏於維護,在戰場上丟掉性命的坦克手了!”
“我記住了!”波多利斯科夫扔下這麼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營長目送他的背影,嘆了口氣,嘟囔道:“你們這些傢伙,一個個都急着送死。”
這時候看熱鬧的維修工說:“營長,羅科索夫一型這樣的烏龜殼,應該不會像以前那樣拼命死人了。”
“對啊,”另一個說,“我們修T34的時候,那真是沒過幾天旅裡面的人就全都換了,有時候連旅長和隨軍教士都變了。這次,至少八成的人還在。”
營長點頭:“對,以前我總在想,好人全都死在了戰場上,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我們這個國家未來可怎麼辦喲,現在好人們終於能活下來一些了。
“感謝羅科索夫將軍,感謝他弄出來的烏龜殼,所以我才更不能允許他們開着有缺陷的坦克上前線,你們都聽好了,波多利斯科夫沒準會來偷的坦克,別讓他得逞,變速箱給我卸了,扔到外面去!”
“是。”維修工們齊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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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洛森第二裝甲軍野戰維修工場。
蒂姆少校進入工場,來到正在組裝五號坦克那複雜的雙排負重輪的維修工旁邊:“情況如何?”
維修工:“您看到了,這該死的負重輪,光是裝起來就要好幾個鐘頭!設計這東西的人真該死!”
蒂姆少校:“但是坦克手們反應,這東西行駛的時候可靠性不錯,坦克不怎麼顛簸,甚至可以行進間射擊。踩到地雷的時候也有機率保持機動能力——我是說,踩到我們的地雷。”
安特的地雷裝藥太可怕了,就算是雙排負重輪和寬履帶也沒轍。
維修工:“坦克手們又不用爲了一個輪子就拆掉所有的負重輪。要我說這真是糟糕的設計。”
“別抱怨了,所以今天能修好多少輛?”
維修工停下來,看了看到處都是電焊火光的維修工場,說:“大概七輛,其他的我不能保證。這七輛都修了兩天以上了,也該把它們送出去了。”
蒂姆少校:“那到7月8號能修好14輛對嗎?”
“不,不能保證。誰知道其他車故障的嚴重程度如何。自安特人開始進攻,我們就沒怎麼休息,你看看我的黑眼圈,要不是因爲阿斯加德騎士團吃的那種藥可能會影響電焊時候的精度,我都想問他們要一點了。”
蒂姆少校默默的拿出香菸,塞給維修工:“抽菸就好了,別碰阿斯加德騎士團的藥。”
維修工搖頭:“我現在抽菸提神只能提一小會兒,可能我的神經已經麻木了,該死,我還能說出神經這個詞!你看看老漢克,他已經神志不清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是否會失敗我不知道,但這個工場有人要猝死了,可能就是我,少校!”
蒂姆少校:“再堅持幾天吧,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國放假了。”
“是嘛?真能回國嗎?”維修工反問,“元帥到底有沒有被抓到?”
“沒有。”蒂姆少校回答的口吻不是特別堅定。
維修工:“該死,你也不知道!但是都傳開了,集團軍羣司令部確實被襲擊了,昨天憲兵還槍斃了幾個人,因爲他們說現在的元帥是個替身!
“昨天我還在休息室看到了紙條,我猜是給我們煮飯的本地女人留下的,說元帥已經被抓了,我們也快了,羅科索夫會風捲殘雲一般的消滅我們!”
蒂姆少校大驚:“什麼?還有這樣的紙條?不行,得通知憲兵,把有嫌疑的人全抓起來!”
“行行好吧,如果煮飯的人換成大老爺們,我們真就生不如死了,少校閣下!而且憲兵們也要安特女人,你看他們臨檢的時候對女人笑的那個傻樣!”
蒂姆少校:“不行,這是嚴重的事件,我必須上報,這是我的職責,必須有人爲這張紙條付出代價!”
“即使降低維修速度?”維修工反問。
蒂姆少校:“當然。”
維修工又問:“那萬一我們打敗了呢?想想看吧,那些女人的家屬,帶着安特大兵來指認,你也想活下來對不對,少校閣下!”
蒂姆少校抿着嘴,沉默了幾秒,說:“你思想很危險,要不是把你抓走了會影響維修效率,我就向憲兵舉報了。”
維修工:“少校,你不也是我的潛在贊同者嗎?這樣認爲的人又不止我一個,連憲兵裡也有人覺得戰爭要完蛋了。”
蒂姆少校提高音量:“別說了!別害得我們全都進去!宮內省在軍隊裡有爪牙的!”
維修工閉上了嘴巴。
蒂姆少校雖然年輕,但是家世顯赫,也算舊容克貴族軍官陣營,在軍官們閒聊的時候,他其實聽到了一些風聲。
好像這次戰役如果再敗得很難看,帝國內部就要發生一些不忍言之事了。
但具體是什麼蒂姆少校無從得知。
不知道爲什麼,他有些期待這事情發生,可能是因爲從入侵梅拉尼婭開始,戰爭已經持續了太久太久了吧。
當年和蒂姆少校一起加入軍隊的好友,現在只剩下三人了,如果戰爭早點結束,說不定這三人還能團聚。
如果戰爭早點結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