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新組建的梅拉尼婭方面軍司令部。
“攔我幹什麼?我是誰你不認識嗎?”
聽到門口傳來的嘈雜,巴甫洛夫擡起頭,就看見狗熊一樣的葉戈羅夫衝破警衛的阻攔闖進了巨大的地圖室。
房間裡忙碌的參謀們全部擡起頭,看到是葉戈羅夫就低下頭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巴甫洛夫對警衛使了個眼色,於是警衛們放開葉戈羅夫,敬了個禮走了。
葉戈羅夫整理了一下軍裝:“哼,司令部換了個名字,我就成外人了!三年前你還是我的參謀長呢!”
巴甫洛夫:“你來找元帥?警衛沒告訴你,元帥不在?”
“他怎麼了?起飛了?你怎麼能把這種消息到處散播,傳到普洛森人那邊去他們組織人來抓師長怎麼辦?扶桑那邊那個什麼多少多少的海軍大將,不就是這麼死的?”
葉戈羅夫一邊數落,一邊來到桌前,拿起巴甫洛夫的杯子,把裡面的水全喝光了。
巴甫洛夫:“我這沒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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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想着喝酒。”葉戈羅夫頓了頓,“所以是怎麼回事?”
巴甫洛夫:“梅拉尼婭起義了你知道吧?”
“知道,在首都和普洛森部隊僵持呢。”
“國際上一直在給壓力,讓我們去拉他們一把。”巴甫洛夫壓低聲音,“我個人啊,覺得這個集羣就是做做樣子。”
葉戈羅夫“哦”了一聲,也弓起腰把頭湊近巴甫洛夫,壓低聲音:“所以師長掛帥也是做樣子?實際上出工不出力?”
這時候瓦西里進來了,一看倆狗熊彎着腰臉貼臉,愣住了,手舉着杯子停在嘴邊。
巴甫洛夫沒管瓦西里,繼續壓低聲音說:“我覺得元帥不這麼想,他可能真想衝到梅拉尼婭首都去救人。這不,每天起飛去偵查,掌握敵人的情況。
“你看到我身後的地圖嗎,全是元帥下飛機後更新的。”
葉戈羅夫扭頭看向牆上的地圖,這地圖沒有畫完,已經完成的部分非常的細緻,連敵人的兵力、兵器數量什麼全都畫出來了。
葉戈羅夫:“空中偵查能看到這麼詳細的情報?”
“你看,你終究還是很久沒有在元帥的直接指揮下作戰了。”巴甫洛夫可算抓到機會反擊剛剛葉戈羅夫那句“你當年是我的參謀長”。
葉戈羅夫挺直腰板,繞過巴甫洛夫,來到地圖前,一邊看一邊嘟囔:“師長這是打算打穿過去啊,他絕對是這樣想的。這地圖上的情報如果都是真的,那絕對可以打穿過去!”
“我們正在全力覈實這些情報,目前看來基本屬實。所以在突擊集羣的配備上,我儘可能的往裡面塞壓制炮兵和烏爾班突擊炮,這樣可以把元帥標記出來的這些敵人全部覆蓋。”
葉戈羅夫:“好,非常好。對了,能讓我麾下的梅拉尼婭人民軍參加突擊集羣嗎?”
“他們本來就要參加突擊集羣,畢竟他們是梅拉尼婭人。”
葉戈羅夫笑了:“這樣啊,那太好了。你看我手下的兵已經被抽調走了,我這個司令不能不管我的兵吧?你順便把我這司令抽調走好了……”
“不行,按照元帥的意思,這個集團軍中間要少設置指揮層級,他要親自指揮到每個師。我都擔心軍一級的指揮員有意見!”
“我準沒有意見!”葉戈羅夫拍胸脯,“指揮!讓師長隨便指揮!他指揮不到的時候,我來指揮!你看你看,你行行好!大不了讓我降級,我去做團長,指揮一個團在前面衝。”
瓦西里終於看不下去了,插嘴道:“上將同志,你都要升大將了,還去前面當個團長,這要全亂套了。”
葉戈羅夫對瓦西里吹鬍子瞪眼睛:“這有你一個校官什麼事?去去去去,廁所洗乾淨沒?快去洗去!”
瓦西里:“哈哈,我已經不掏糞啦!”
葉戈羅夫不管他,繼續哀求巴甫洛夫:“我就當個團長!讓我參加進攻吧!”
這時候門口傳來警衛的聲音:“等一下,上將達瓦里希,你來幹什麼的?等一下!”
尤金上將衝進房間,看見巴甫洛夫之後第一句話是:“所以這是怎麼個事?”
巴甫洛夫:“你怎麼也來了?”
尤金:“我的部隊狀態比葉戈羅夫的好,應該抽調我的部隊!戰士們都看到敵人在梅拉尼婭的暴行了,再苦再累也要參加這個集羣!”
巴甫洛夫怒道:“你們一個個都這樣,那以後指揮系統就全亂套了!你還是不是軍人?有一個葉戈羅夫就夠了,你也這樣!”
尤金有些慫:“呃,我也不是非要參加,但是你看,我的部隊確實整體保存的比較好,現在他們休整一週了,差不多緩過來了,天天聽梅拉尼婭老百姓講敵人的殘暴,都窩着火呢。”
瓦西里:“你們部隊這麼多熟悉梅拉尼婭語的人啊?我尋思梅拉尼婭語和安特語還是有區別的,只有十年級畢業的人沒那麼容易學啊。”
尤金一開始沒聽出來是瓦西里的聲音,看到瓦西里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相比葉戈羅夫,確實沒有那麼熟悉元帥的隨員。
“啊,你是那個掏糞的!”
瓦西里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趕忙糾正道:“我是那個音樂家!不對,我是元帥的副官!”
他一直不喜歡別人稱呼自己爲音樂家。
尤金:“那你跟元帥說說,我們真的還勉強能動,至少比葉戈羅夫的部隊能動。”
葉戈羅夫:“我可待你不薄啊,挖礦的!”
“夠了!”巴甫洛夫怒吼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巴甫洛夫:“一個個的,都上將了!人也老大不小了,婚也結了,像什麼話!突擊集羣的事情,方面軍司令部自有安排,老老實實等命令。
“我可告訴你們,元帥回來了肯定罵得更兇,你們可考慮好了!他快要回來了。”
葉戈羅夫和尤金面面相覷。
葉戈羅夫:“食堂開門不?我們吃了飯再走?”
————
王忠不知道司令部的事情,一門心思的照着外掛看到的情況,在地圖上做標記。
爲了防止敵人抓到規律,同時也爲了儘可能的摸清楚突擊方向上的情況,他這幾天全都走的不同路線。
說實話,就他那個半徑2.5公里的偵查圈子,要把這麼大範圍全都照亮,飛幾百個架次都不夠。
但普洛森人部署部隊有種該死的嚴謹,掌握了規律之後並不需要把地圖每一寸都飛一次。
幾天的飛行下來,王忠對這次突擊越來越有譜了。
普洛森人沒有像有些人說的那樣嚇破了膽,或者直接潰不成軍,他們基本穩住了陣腳。
重裝備方面,因爲背靠普洛森本土,敵人的重裝備數量還行,王忠在偵查中還看到了不少新裝備。
比如球狀閃電式防空炮,和改進型的虎王重型坦克。
王忠甚至還碰到了262噴氣機,只不過那飛機在高空,注意力全在安特的重型轟炸機編隊上,沒看到在3000高度的佩3偵察機。
普洛森的工業和科研能力還在,盟軍不登陸,東線還真不好打。
至於現在嘛,比的就是誰佔領的普洛森領土多,搶的普洛森科學家多了。
王忠正專心偵查呢,內線耳機裡傳來艾米莉亞的聲音:“你覺得能推過去嗎?就我個人的觀感,普洛森人沒有崩潰的跡象。”
王忠:“確實沒有,但他們兵力不足,部隊的經驗也不足。”
一般空中偵查不可能看出來敵人部隊經驗,但王忠可以,他照亮範圍的敵人連軍銜都標出來了,看看豁免兵和士官的數量就大概有譜了。
艾米莉亞沒有質疑部隊經驗問題:“還有嗎?”
“敵人後勤很好,但在抵抗組織的努力下,分發的狀況不佳,很多物資堆積在後勤節點上。
“敵人雖然穩住了陣腳,但部隊的士氣並沒有完全恢復,士氣高的主要是剛剛補充上來的新兵,還有新組建的部隊。老兵多的部隊士氣低落。”
艾米莉亞:“你覺得我們有希望解放梅拉尼婭首都?”
“一直都有,問題是希望有多大,以及付出多大代價。”
————
“安特人是衝不過來的。”梅拉尼婭首都的街道上,普洛森的大喇叭在喊話。
“他們讓羅科索夫元帥掛帥,更說明是做樣子,你們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裝着大喇叭的虎式突擊炮正用人類步行的速度向前推進,身後跟着呈兩列縱隊的普洛森士兵。
參加鎮壓起義的部隊,最近在和梅拉尼婭游擊隊的戰鬥中找回了自信,面相看起來和剛剛潰退下來的時候截然不同。
更後方,已經完全被普洛森肅清的街道上,阿斯加德騎士團正在把留在房子裡的梅拉尼婭百姓趕出房子。
街心公園的樹木和花草已經被徹底清理掉,雕塑和噴泉也被推平。
阿斯加德騎士團正把附近幾條街上留下的百姓趕過來。
廣場北面的高臺上架着機槍,還停了四輛東風防空炮,炮管放平,對準正在聚集的梅拉尼婭人。
突然,梅拉尼婭人裡有人喊:“你們還看不出來嗎?他們準備屠殺我們!和他們拼了!”
下一刻,如夢方醒的梅拉尼婭人衝向正在驅趕他們的阿斯加德騎士團。
東風防空炮率先開火,緊接着MG42那招牌式的撕帆布聲響起。
梅拉尼婭人就像秋天田野裡的麥子一樣一片一片的倒下。
所有普洛森人都在大笑,用手裡新配發的突擊步槍掃射着梅拉尼婭人。
整整十分鐘後,視野裡有已經沒有一個站着的梅拉尼婭人。
阿斯加德騎士團的指揮官滿意的對身邊的翻譯說:“你剛剛那嗓子喊得不錯,基本沒有口音。”
翻譯:“謝謝誇獎。這些劣等民族,竟然完全沒發現是我喊的,也活該他們死在這裡。要我看,早就應該屠殺他們了,把他們殺乾淨,房子和財產分給普洛森人,這樣我們就不用去進攻安特了。”
翻譯猛的剎住話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指揮官。
指揮官笑道:“你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趁現在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說,有美酒就喝,有好吃的就吃!”
他拍了拍翻譯的肩膀:“趁現在。”
他說這話的時候,“紀律嚴明”的普洛森軍隊正在收繳死去的梅拉尼婭人身上的財物,顯然他們也都明白,有些事情只能“趁現在”。
————
“事到如今,”海爾曼看着梅拉尼婭抵抗組織的高層們,“起義必須成功,不然等待首都人民的就是無差別的屠殺。”
地下政府委員會委員長問:“有勝利的希望嗎?”
“沒有。敵人最開始猝不及防的時候,我們如果再準備得好一點,武器多一點,也許能佔領整個城區,到時候盟軍可以有完整的空降場給我們空投物資。
“我們可以動員首都的民衆參軍,迅速擴充我們的力量。但很遺憾,我們已經失去了這個難得的戰機。”
海爾曼扔出一疊從普洛森陣亡士兵身上收集來的徽章:“現在你們看看這些徽章,我們正在和普洛森國防軍正規軍作戰,不少還是戰鬥了許久的老部隊,比如這個。”
海爾曼挑出一個獵犬徽章:“這可是從阿巴瓦罕那邊一路撤退下來的部隊,全是老兵油子。我們怎麼和這種部隊打?”
委員長:“安特那邊的電報,只要二十天他們就會發動進攻。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再堅持十五天就行了!”
“他們離我們150公里!”海爾曼提高音量,“就算這150公里沒有普洛森人,他們也要走三天呢!不,我不認爲他們能抵達。”
一名委員問:“那要怎麼樣呢?你剛剛說只能抵抗下去了,現在又說安特人無法趕來,你到底什麼意思?”
海爾曼沉默了許久,纔回答道:“我的意思是,自由之花只能用愛國者的鮮血來澆灌。比如我的,比如你們諸位的。我知道你們在計劃撤退,我來這裡就是阻止你們的。”
委員們面面相覷。
海爾曼:“發通電吧!說和城市共存亡!”
沒人回答。
海爾曼端起衝鋒槍,打開保險。
跟他一起來的游擊隊員全部舉起槍。
委員長嘆了口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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