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成爲自由浪潮的一滴水

坦克過橋後,王忠下令:“停車。”

duang的一聲過去,坦克停在通往引橋的大路上。

王忠對着坦克旁邊經過的梅拉尼婭游擊隊戰士喊:“往廣播電臺怎麼走?”

梅拉尼婭人停下來,茫然的看着王忠。

王忠想起來,雖然梅拉尼婭語和安特語很像,但不是每個梅拉尼婭人都能聽懂安特語。

於是他喊住正在對自己行注目禮的梅拉尼婭人民軍士官:“你懂安特語?”

“懂的,元帥。”

王忠:“那你來翻譯一下,告訴他我在問廣播電臺怎麼走。”

士官馬上和游擊隊員一通對話,然後告訴王忠:“他說沿着橋頭的道路一直往前就是了,不到兩公里。”

王忠:“好,宜將剩勇追窮寇,敵人現在總崩潰狀態,不能給他們喘息之機,傳令全軍,繼續前進!”

這時候一名手臂上綁着兩條識別帶的游擊隊員跑過來,用安特語對王忠說:“我來當嚮導,引導你們去廣播電臺!普洛森人炸斷了我們和廣播電臺之間的地道,臨時鋪設的電話線也不知道怎麼的被發現了,我們很擔心廣播電臺的情況。”

王忠拍了拍炮塔兩側的大喇叭:“至少他們還在廣播。”

“是的。”游擊隊員說,“之前我們也在用收音機鼓舞士氣,然後普洛森人用大炮把收音機所在的屋子整個炸燬了。”

說着游擊隊員指着不遠處的廢墟:“就那間屋子,屋子的主人也被炸死了,和好幾個游擊隊戰士一起。”

王忠看了眼屋子,對兩道識別標誌的游擊隊員說:“敵人會血債血償的。你是游擊隊長嗎?”

“隊長犧牲了,我們現在是活着的人誰願意指揮就多綁一道識別帶,敵人狙擊手會盯着這個打,所以沒多少人搶。您要小心點,等天亮了敵人的狙擊手說不定會開火。

“現在他們害怕槍火暴露位置,不敢射擊。”

王忠:“我記住了。你上來吧,帶我們去廣播電臺。”

在坦克炮塔後面的車載步兵們伸出手,把梅拉尼婭人拉上了坦克。

“直走!”他說。

王忠:“直走!大燈打開,小心別陷進彈坑裡。”

坦克發動機咆哮起來,鋼鐵猛獸緩緩啓動。

王忠藉着坦克的大燈,看着周圍的廢墟。

他看見一顆參天大樹,彷彿火炬一般燃燒着,照亮周圍的殘垣斷壁。

挺着刺刀的梅拉尼婭人不斷從樹前面走過,根本不理會落下的火星。

坦克從樹前開過,王忠忽然發現,在樹旁邊的斷壁中,燒焦的房樑下面,躺着一隻玩具小馬。

王忠盯着小馬看了好幾秒,直到他被斷壁擋住。

——還是來晚了嗎?

但是喇叭還在播放着那位海爾曼的演說:“繼續做他們喉嚨裡的刺,成爲一場永不回頭的風暴,直到世界知道我們代表正義。”

王忠其實還是不能完全聽懂他在說什麼,但他能感受到話語中蘊含的信念。

這讓他想起一直很喜歡的托馬斯·麥考萊的《古羅馬敘事詩》中的一段,那一段講的是古羅馬面對塞克斯圖斯的侵略時,城門守將賀雷修斯和兩名勇士阻擋千人大軍的故事。

這段《橋上的賀雷修斯》很多作品引用過。

比如描寫邱胖子的電影《至暗時刻》,再比如王忠很喜歡的漫畫《神槍少女》最後結局。

“城門守將賀雷修斯說:

“世間萬物,終有一死。

“爲了守護祖先的陵寢,爲了守護哺育嬰兒的母親,爲了守護即將點燃聖火的純潔少女們,對抗無恥惡徒塞克斯圖斯而死,何其光榮。

“執政官閣下請下令拆橋,橋上的一千敵軍,就以三人之力抵擋吧!哪位勇士與我守橋?”

在海爾曼的演說中,王忠聽出了一樣的精神內核。

說來也巧,起義者正好也有一座橋要守。

王忠回憶着古羅馬敘事詩中的故事,他記得最後賀雷修斯其實在拆橋成功之後跳下河遊了回了羅馬。

不知道這位梅拉尼婭的賀雷修斯,有沒有這樣的運氣。

————

梅拉尼婭佔領軍司令部。

霍克大將:“我不能撤退!我拒絕!”

參謀長:“可是現在恐慌在蔓延,在天亮之前已經不可能阻止部隊的潰散了,就像我們不能阻止雪崩。現在後撤,等天亮再收攏部隊,準備反擊纔是最佳應對!”

霍克大將:“不是說都是精銳部隊嗎?恐慌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們和大部分部隊的司令部都失去了聯絡,現在城裡一片混亂,我們甚至連進城的安特軍有多少人,多少輛坦克都不知道!”

霍克大將:“你們這幫無能的傢伙!河對面的部隊呢?難道不能把進城的敵人補給線切斷嗎?”

“他們已經潰散了,謠言說已經有五十萬安特部隊進城,所有的部隊都在撤退。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很多人扔掉了武器裝備在夜裡渡河,您現在到河岸邊能看到一大堆渾身溼透的士兵,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

霍克大將罵了一句,沉思了幾秒後,嘆氣道:“撤退,在城外五公里的地方設置督戰線,收攏部隊。”

“是。”

副官和參謀長轉身去落實命令後,大將來到窗前,看着正在燃燒的城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但他很快又微笑起來:“還好我們晚上行動爲了照明點燃了不少房子,讓安特人得到一片焦土吧。”

這時候副官回來了,小聲問道:“現在怎麼跟皇帝陛下交代呢?”

霍克大將笑容凝固了。

就在這時候,他桌上的紅色電話響了。

大將當機立斷,拔掉了座機上的線。

電話安靜了。

————

普洛森皇帝把聽筒拉遠,疑惑的檢查了一下,再放回耳邊,卻依然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掛上電話,看着臉上還帶着倦意的將軍們。

“你們這些傢伙!不能喝點咖啡再過來嗎?”

凱爾特元帥:“我已經很老了,陛下,咖啡已經不能讓我清醒。以後這種深夜的緊急會議,可以讓我的副官古斯塔夫將軍來。”

一般來講副官不會有將軍軍銜,只會獲得一條金色的副官綬帶。但凱爾特元帥情況不同,他要指揮整個統帥部,壓力很大,所以他的副官也獲得了不少權限,幫助他管理統帥部,這種時候上校軍銜就不太合適了。

所以凱爾特元帥的副官是個將軍,不戴副官綬帶。

皇帝陛下看着元帥:“咖啡不行的話,可以試試我們剛剛爲突擊隊開發的興奮劑,我一直在用,能讓我長時間的集中注意力,並且精神抖擻。”

凱爾特元帥面露難色,他知道那些興奮劑的主要成分,說實話,他完全不想在自己身上用這東西,畢竟他還想多活一陣子。

皇帝:“我給梅拉尼婭佔領軍的霍克大將打電話,但是電話突然斷了。關於梅拉尼婭首都正在發生的事情,帝國情報部門只得到了寥寥無幾的消息,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史坦納上將倒是報告了他們的情況,他們集團軍羣的左翼被羅科索夫突破了,至於怎麼突破的,沒人知道。按照統帥部的計算,羅科索夫應該已經沒有補給了!他怎麼在沒有補給的時候突破我們的防線?靠刺刀嗎?”

毛奇大將:“蘇沃洛夫說過,開槍是孬種,刺刀是好漢。也許真的是用刺刀決出了勝負。”

“混蛋!”皇帝罵道,“這怎麼可能?但如果不這樣想,就只能認爲羅科索夫的部隊是飛過來的,那更可怕了。”

皇帝停下來:“刺刀!哼,刺刀!”

凱爾特元帥:“也可能是新式武器,安特一直在研究神秘力量,根據我們的調查,兩年前他們佔領葉伊斯克依仗的大霧,就是安特人主動發動的。”

拉伯維爾的雷德韋慈公爵立刻說:“克拉特局也提到了,安特開發了洗腦廣播塔,用廣播塔就可以完成洗腦,把我們的士兵變成他們的!”

“這特麼也太扯淡了!”皇帝拍着桌子。

雷德韋慈公爵:“但是克拉特局的情報特點就是,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會發現它是有價值的真情報。”

其實那些都是撞大運撞上的,純粹瞎貓碰上死耗子。只不過克拉特局這瞎貓下了一萬個捕鼠籠,總能抓到一兩個真耗子。

皇帝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說:“剛剛組建完成的師,調派三個去東線。”

凱爾特元帥:“那西線不是隻能得到一個師的援助了嗎?”

“盟軍打得那麼菜,補充一個師就夠了。”皇帝揮舞着拳頭,“要反擊!趁着羅科索夫立足未穩反擊!他現在肯定人困馬乏,是我們活捉他的最好時機!”

————

9月8日0345時,王忠的坦克開到了廣播電臺前的廣場上。

大燈照亮的地方,全是殘垣斷壁——說殘垣斷壁可能不準確,有些木質結構的房子就剩下幾個柱子,其他全燒沒了。

柱子還是燒斷的。

用一個詞概括,廣播電臺周圍已經變成了“焦土”,連大燈都化不開焦土的黑色。

引路的嚮導一個大男人,看到這個場面直接站在坦克上開始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嘟囔:“我的家在這裡,我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小時候爲了賺零花錢還幫郵差送信……”

難怪他那麼熟悉路,原來小時候作爲“送信的小行家”跑遍了每一條街道。

王忠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話筒:“羅科索夫呼叫廣播電臺裡的抵抗部隊!我們從東邊靠近,不要開火!”

短暫的沉默後,迴應從耳機裡傳來:“真的是羅科索夫嗎?”

看來梅拉尼婭人還不太習慣王忠這個全軍總帥親自衝鋒陷陣。

王忠:“是的,我就是阿列克謝·康斯坦丁諾維奇·羅科索夫元帥,我在坦克上看着你們。”

這時候羅科索夫已經通過俯瞰視角,看到據守廣播電臺的游擊隊員了。

海爾曼還活着,但是可能狀況不是太好,因爲王忠看到他躺在擔架上,而且大部分時候一動不動。

這時候坦克已經開到了廣播電臺樓下,電臺門前的大理石柱子都快被子彈掏空了,樓梯也被炸彈炸得坑坑窪窪。

伴隨坦克前進的安特軍士兵衝上臺階,和迎出大門的游擊隊員擁抱。

王忠聽不太懂他們在喊什麼,大概是“你們可來了”“同志,久等了”之類吧。

很快,歡樂的人羣向兩邊讓開,兩名戰士擡着海爾曼的擔架走出來。

王忠爬出炮塔,在坦克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再縱身一躍到了地面上,迎向這位梅拉尼婭人的英雄。

這時候坦克上的喇叭還在播放海爾曼的演說。

王忠來到海爾曼跟前,多年戰鬥的經驗告訴他,這位老人已經命不久矣。

老人睜開眼:“我以爲你今天白天才會到。”

王忠:“我聽了你的廣播,就立刻趕來了。作爲一個安特人,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曾經失去了我的國家。”

可薩莉亞全境差不多被普洛森佔領了,所以也算失去了國家。

至於穿越前的王忠,他的祖國已經十分強大,但那150年的沉痛教訓,還刻在他心頭。甚至就在邁入新千年的前一年,祖國的主權還被肆意踐踏過。

海爾曼盯着王忠看了幾秒,說:“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的信念,我知道你是我的同伴。”

說着,他擡起手。

王忠趕忙握住手。

海爾曼的手已經冰涼,而且有氣無力的。

海爾曼:“我的口袋裡——有一枚子彈。”

王忠趕忙摸了摸他的口袋,還真摸出一發子彈。

海爾曼:“安特製式手槍的子彈,替我把它,射進罪魁禍首的心臟。”

王忠:“我們作爲正義一方,應該遵循程序正義。但是——我答應你,如果敵人拒捕,我就把這顆子彈射擊他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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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爾曼微微一笑,擡起右手握住了王忠拿着子彈的手:“約好了!元帥閣下!”

這時候,太陽恰到好處的躍出地平線。

陽光最先照亮廣播電臺殘破不全的屋頂,然後一路向下,普照萬物。

海爾曼扭頭,看了眼初升的太陽,嘆道:“真——溫暖啊。”

他的手頹然落下,耷拉在擔架旁邊。

王忠收起子彈上前一步,闔上了海爾曼的眼睛,隨後脫下軍帽,拿在手裡,向他敬禮。

周圍的人,不管是梅拉尼婭人還是安特人,不管是游擊隊還是正規軍,都脫下帽子,向勇士致敬。

王忠:“他成爲了自由浪潮的一滴水。他成爲了汪洋大海的一部分。”

翔隼從空中掠過,飛翔在梅拉尼婭的陽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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