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一個機靈,汗毛刷地一下就炸開了,這他孃的,原來是口棺材啊!我數了數,這樣的黑盒子起碼還有三個,難道這裡面……都他孃的躺着一具死屍?
我心裡一咯噔,慌得一塌糊塗,這前腳剛擺脫了那個臭婆娘,後腳又冒出來四個,難道這回真的是天要亡我?我說道:“小兌,現在咱也沒別的招兒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趁他們現在還沒起,咱們快撤應該還來得及!”說着,腳底抹油就去拉師弟。
就在這時,又是嘣嘣幾聲巨響,我擡頭一看,我的乖乖啊,那剩下的三口棺材一齊炸飛了起來,登時,從裡面彈出三具勉強能辨認得出是個人形的東西,被炸得翻着跟頭往上飛,咚咚幾聲撞在頭頂的鐘乳石上,其中兩具屍體反彈下來,摔落在棺材板上,幾乎成了一灘血泥;還有一具非常地倒黴,正巧撞在一塊冰錐一樣鋒利的乳石尖上,石頭從屍體肚子裡穿進去,整個人就像一隻壁虎被釘在了天花板上,腸子都流出來了,一半掉在地上,還有一半就耷拉在半空中,引得一羣癩蛤蟆競相伸長脖子吸食。
我看得難受極了,胃裡面直翻酸水,長這麼大,還他孃的第一次看見這麼噁心的場面,一時沒忍住,哇地一聲就吐出來了。這時,一旁的師弟突然朝那口搭成三角架的棺材走過去,我忙叫他的名字,可師弟就跟中邪似的,我不叫他還好,一叫他突然飛奔起來,一下衝到那棺材跟前,嘩啦一聲掀開了棺材板。
我心裡一沉,知道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那就只能遇鬼殺鬼,遇魔除魔了!
我心一橫,一邊摸出匕首,一邊從側面包抄上去,心口咚咚咚跳得震天響,腦子裡已經轉了十七八圈,要是一會兒真*不走運,碰到一個成了精的糉子,我二話不說,嚮往它脖子上戳一刀,它要敢反撲,我就藉機想跳到它背上,用剪刀腿鎖住它的脖子,然後匕首往它百會穴上一紮,師弟再來一個野火燒不盡,直接送它到閻王爺那二次投胎去!
閃思間,我已經跳到那棺材頭上,心一橫,舉起匕首正打算來個見血封喉,這時,師弟突然攔了我一下,指着他的後背說道:“師哥你看,他還有呼吸!”
我一愣,忙先收起匕首,這人正面朝下,觀察過三四秒之後,背部的確有一起一伏的跡象,我拿手指往他脖子上頸動脈一摸,果真還有脈搏!
我簡單檢查了一下,這人的屍體……哦不,是身體上有多處劃傷,但都沒有傷及要害,傷口已經結了層薄薄的血痂,但周圍有明顯感染和化膿的痕跡,還微微有些發臭,說明傷口並沒有得到及時有效的處理,而且由於主體一直處於昏迷狀態,身體新陳代謝減慢,而周圍環境的感染強度卻在不斷加強,初步判斷,此人起碼昏迷了三天以上。至於昏迷原因,我發現,他的後腦勺上鼓了一個雞蛋大的硬包,其他地方並無大礙,應該是由於頭部受到劇烈撞擊而引發的休克性昏迷。
我把我的分析跟師弟一說,師弟說道:“那咱們該怎麼救他?”
我說:“咱們現在條件有限,正規的途徑是行不通了,不過坊間辦法倒是有一個。”說着,我招呼師弟合力把人先翻過來,這人臉一照面,我不由吃了一驚,不過也想通了兩個問題。
師弟問我是什麼問題,我說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他就是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一米七五,燕子的同夥。所以由此,我想通了兩件事。第一,剛剛我還鬱悶,這棺材怎麼好端端的說炸就炸了,這裡面要躺的是普通人,肯定不會炸,但要是他們——這夥兒盜墓賊,那就能想通了。”
說着,我走到那炸飛的棺材板邊上,稍微一翻,就翻出了一把爆了膛的九五式,想不到這槍爆膛的威力也這麼驚人,居然能把一個兩三百斤重的肌肉男炸飛起來。
師弟見是一把好槍,立刻湊過來,只可惜這槍現在炸得面目全非、七零八落,勉強留個全屍的就只剩下消音器了,師弟捧在手裡直叫可惜,說什麼也要把這消音器帶回去。
我見攔不住,只好作罷,提醒他別找事兒,我們走回一米七五那兒,接着說第二件事:“這四個人應該就是之前老鄉說的從石頭坑裡挖出來的,還以爲是死了,咱又沒去認領,再加上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和發臭,所以就給就地埋了,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四口棺材被衝到了這個地方,那麼倒過來一推也就是,從這裡,一定也能通到石頭坑去。”
師弟先是得了個消音器,現在又知道自己死不了了,神色也跟着飛揚起來,問我道:“師哥,那你說的那個坊間辦法怎麼弄?咱們趕緊叫醒這小老頭出去吧,小爺我腸子都瘦三圈了。”
我也是餓得心慌,剛纔一吐連最後的一口膽汁兒都他孃的吐出來了,正巴不得趕緊出去好填飽肚子。我指着一米七五的腳,說道:“你去把他的鞋脫下來,一隻就行。”
師弟一聽,這差事不費事兒,立刻照做,哪知剛一把鞋扒拉下來,立刻“臥槽”一聲,扔出去老遠,臉皺得跟苦花菜似的,捏着鼻子說道:“靠,這他孃的也叫鞋?明明就是生化武器!”
我蹲在一米七五腦袋邊上,也是被嗆得直想罵娘,忙捏住鼻子,餘光一瞟,發現那一米七五的鼻子動了一下,忙跟師弟道:“小兌,你受點累,這方法管用,他剛纔鼻子都動了,你快把他那隻鞋拿過來,放他鼻子下面,保證數不過三秒他就醒了!”
師弟一愣:“臥槽,師哥,你這辦法也忒他孃的損人不利己了!以後要是我不幸休克了,你可千萬甭管我,我睡一覺自己就好了。”
我說道:“你放心,這方法對你不管用,你皮層厚,抵抗能力強,就是把你整個丟進糞坑裡,你他孃的還吧唧吧唧嘴,吃得香呢!”
師弟哇地一聲,似乎是要吐了,我叫他別磨嘰了,早死早超生。師弟咧咧嘴罵了一句,背過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捏住鼻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迅速脫下一米七五的另一隻鞋,提溜着鞋帶隨手一甩,我眼看着就要砸我鼻子上了,心裡直罵他小子不孝,忙捏着鼻子伸手一接,直接往一米七五的鼻孔下面戳過去。
我上大學時針灸課上學過,人的腳掌每平方釐米就有六百多個汗腺,是身體其他部位的三到五倍,一天就可以分泌將近五百毫升的汗水,再加上鞋子本身的密閉空間,腳掌整天呆在這種密封潮溼的環境裡,就會滋生許多細菌,產生惡臭。
古人很早就有用臭藥來解毒和喚醒的例子,像金庸武俠小說裡段譽給心上人王語嫣解毒的橋段,就是通過聞一種奇臭的解藥。當然,這種辦法只流傳於坊間,沒什麼科學依據,救活救不活全看天意。
這一米七五應該是得了大造化了,我這鞋剛一戳上去,零點零一秒都不到,他就捏着鼻子醒了。我想着也不能浪費啊,趕緊又往他鼻孔下面塞了兩下,見他徹底睜開眼睛,一咕嚕坐起來直往後面躲,我才一甩胳膊,將那重量級的生化武器扔得老遠老遠。
我跟師弟都是又憋了一會兒,等“毒氣”徹底散開,才鬆開鼻子,呼哧呼哧地喘大氣。那一米七五盯了我老半天,忽然兩隻眼睛一耷拉,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哎呦我的小老弟呦,可算是見到親人嘍……這才一會兒沒見,你怎麼就謝頂了呢?這人也瘦了三四圈了,老哥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呦……”
我跟師弟一對視,都覺得情況有些不對頭,這一米七五該不是精神失常了吧?我拉着他的胳膊說道:“你先鬆開……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一米七五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兩隻眼睛一蹬,跳起來,手指着一個方向又是大叫,又是大笑,說道:“找到了,找到了!蛤蟆嶺……我老孫終於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