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實話,倒還挺舒服的,我真不知道原來割肉是這種感覺,好像跟我在電影裡看到的不一樣啊。
我心中一愣,難道……忙順着後背一摸,沒有傷口,可那滑不嘰嘰半耷拉下來的……好像真是肉皮呀,到底怎麼回事?算了,我心道,撕下來看看就知道了。
撕自己的肉皮我還是第一次,想想也算是個壯舉,只可惜現在師弟跟冷板凳他們都不在,也沒處顯擺,這倒讓我的心裡有一點小小的失落。
茲啦一聲細響,那半耷拉的肉皮就被我撕下來了,疼倒是不太疼,就是原本粘合的地方有些發癢,我順手又撓了一下,才把那肉皮拉出來。一看,呵,居然比我的手掌還要大,邊緣的一圈有些發黃,我用手一撮,他孃的,居然是肉油!咦,這是有多少年沒洗澡了?
所以,我當即就斷定,這張肉皮,絕對不是我的皮。
可這是做什麼用的呢,又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身上?會是誰放上去的呢?我正疑惑,手掌隨意一翻,我靠,背面居然還有圖!
怎麼說呢,我這個人對地圖向來無感,尤其是像上回那種抽象派的,簡直就是猴子派來的逗逼嘛。可這一幅圖,畫得非常簡潔,右上角甚至還標有非常詳細的註釋,圓圈代表密室,方框代表暗格機關,曲線代表安全可行,直線表示此路不通,圖上還有許多字母S標誌,也註明了是蛇,X的標誌爲屍蟲,不過還有一種R的標誌,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註釋,可能是連做這個圖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
此刻,我的心頭跳得特別快,按耐不住的狂喜,很想有個人能一起分享我的喜悅!有了這個地圖,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而且,我想到,做這個地圖的人一定是非常瞭解我的習慣,知道我看不了複雜的,所以才標註得這麼詳細,真是太貼心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師弟,這小子雖然看着挺不靠譜的,但做起事情來,有的時候比女人還心細,而且,他也是最瞭解我習慣的人。可我轉念一想,這地圖如果真的是師弟做的,那他何苦現在還呆在這個破地方活受罪?非但對這裡的機關暗格一概不知,還身先士卒地被屍蟲給咬了!退一萬步講,就算這都是他使的苦肉計,那爲的是什麼呀?他總不能未卜先知我們來這一趟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吧?
所以師弟……應該不會是他,再說了,他也沒有用苦肉計的那個腦子呀。
那會是誰呢,神出鬼沒的冷板凳?也不會,他對我沒有那麼瞭解……還是,師父呢?
要說師父他老人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是一百個相信的,不過再一細想,我跟師父最後一次見面是一個月前動身去邙山的時候,如果那個時候師父就把這肉皮地圖貼在了我身上,經過那一番折騰,怕是早爛掉了。所以,也不會是師父,起碼,不會是他親自動的手。
那就奇了,我認識的人就這麼幾個,認識我的人那就更少了,到底是誰在幫我呢?
我的腦子一激靈,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阿梨!是阿梨!”如果說這個世上,除了師弟跟我師父,還有誰是最瞭解我的,就只有小阿梨了!
可是,阿梨不是失蹤了嗎,她又怎麼會料到我會困在這個地方的?即便是料到了,她又怎麼會對這裡這麼熟悉?難道……她以前來過這裡?她跟這個翡翠山莊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的腦子已經轉了七八圈,眼睛在地圖上飛快搜索,按照我掉下來的那間密室,這一路走過來,所碰到的所有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幾乎都在阿梨的預料之內,甚至連我身後的這個突然裂開的牆縫,也被她用一個長條的細方框畫了出來……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這些,我絕對不相信誰能憑空把這麼複雜的東西給畫出來!
我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股涼氣,在我的印象中,阿梨一直都是簡簡單單、天真無邪的一個女孩子,是絕對不可能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攪和在一起的,這對她的天真爛漫簡直就是一種褻瀆!
一個原本白紙一樣的人,現在突然濃墨重彩地呈現在我的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再去看待她,跟她接觸,這樣的阿梨,讓我看不透,讓我覺得心裡發慌,甚至讓我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這個時候,真的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但願這回,是我猜錯了吧。
這毒氣擴散得很快,那些屍蟲這會兒幾乎已經全挺屍了,鮮有幾隻背上還冒着星星點點的綠光,在這烏泱泱的一片黑中,倒是顯得有幾分可愛。
我拿好地圖,背上揹包,側着身進了牆縫。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想和朋友分享地圖的喜悅了,我只是想快些出去,找到阿梨,然後帶着她離開這個鬼地方,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我什麼也不會問,一切就還當原來的樣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牆縫好像真的是生生從中間裂開的,對槽非常不整齊,甚至有幾塊凸出來的石塊,尖頭非常鋒利,身體稍微一斜就會被掛住,真不知道冷板凳他們剛纔是怎麼走過去的。我才進了這麼短短六七米,背上就被掛了好幾下,火辣辣地疼。我用手電往前面望了望,裡面好像更要窄,我要就這麼一路蹭過去,非掉層皮不可。
我試着往裡喊了兩聲,卻沒有人迴應,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冒了出來。原本剛纔我是想找個東西堵住洞口,好讓這毒氣不能跑進牆縫裡面的,結果突然出了地圖這麼一檔子事,就把這個事情給忘了,我的姥姥,那他們現在……該不會都中毒了吧?
“師弟!師弟!喬乞!”我真的是慌了,急得大叫,可裡面黑乎乎的一片,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心裡一急,管他三七二十一,側着身就跑了進去,那石頭尖幾乎都是貼着我的肉皮往裡滑,真跟澆了一層火油一樣,火燒火燎地疼,他奶奶的,真是疼死老子了!
我的眼淚瞬間就冒了出來,我也顧不上擦,一邊跑一邊喊,直又往裡進了二三十米,突然,那石牆一拐,轉了個彎,又是一條牆縫,只是這回,那牆縫裡透着一種暗紅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