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入口處有一間守衛住的小房間,現在敞着門,裡邊的血腥味都傳出來老遠。我們想要出去就必須從這這間屋子裡穿過。外邊纔是櫻木家族位於橫濱市富人區的高大門大院。
我被晴天阿姨拉着小手跑,她的身體柔若無骨,行動間總是保持着微微前傾的姿勢。速度十分的快。
我都要提神發力才能跟的上她的腳步。我們在缺了一隻手掌的兩個看守屍體上一躍而過,前邊打頭開路的兩個黑西裝已經站在遠處牆角衝我們招手。
櫻木晴天面無表情,可是我能聽到她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可見她此刻的心情是多少緊張,弄的我也腎上腺素狂亂分泌,差點就激發了沸血狀態。
櫻木晴天手下的這部分死忠個人素質都非常高。體型高大行動敏捷。成扇形閃開就把我們兩個護在中間,十來個人。做着互相掩護的戰術動作,就向遠處招手的兩個黑衣人疾奔而去。
此時,旭日還沒有冒出地平線。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候。可是櫻木家族巨大的別墅羣裡燈火不少,隔着幾十米就有一杆裝飾成各種灌木名樹的路燈,遠處。一杆青天白,日旗立在院落最中央,捲動着旗幟發出嘩啦嘩啦響聲的海風,又呼的一聲掠過人羣,讓這個冬日凌晨顯得更加冰冷腥鹹。
我們的運氣或許是真好,也有可能是櫻木晴天的準備足夠充足,直到她蹲在三米多高的圍牆上伸手把我拉上去,都沒有被家族中那些負責防禦守衛的明崗暗哨發現。
我輕身功夫不如櫻木晴天,可是我的體質卻強過他們這些普通習武者幾倍,當先就帶頭從牆上跳了下去。
然後我腦抽的轉身張開雙臂要去接她,櫻木晴天臉一紅,直接變了個方向,似二兩棉花落地一樣站到了我身邊,我暗暗後悔,她是忍術家族的大小姐,跳個大牆還能崴了腳啊?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櫻木晴天然後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跑在前邊,身邊十幾個黑衣大漢仍然形成拱衛的姿態緊隨其後。
我們目標是停在這段圍牆之後,一條小路上的幾輛sv汽車,櫻木晴天用中文給我低聲道:“只要上了車了還沒被發現,我們就有很大機會成功逃亡,我在海邊都讓人備好了船,直接走海路送你回星海,我這次也不打算再回來了,我把你給一起帶走,家族這些長老絕對會滿世界追殺我,而且我的父親也在兩年前過世了,除了現在身邊這些人,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感激道:“你放心,就跟我回去,我養着您,倪虹不肯認你,我來做她的工作,怎麼也是親生女兒,血濃於水啊。“
櫻木晴天邊跑邊嗯了一聲,眼看着我們兩個最先起步的,只離已經發動起來,排氣管子微微冒着白煙的汽車不遠。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大聲呼喊,喊聲未落槍聲就起!
櫻木晴天臉色一變,手下更是一緊,全力催發着她的忍術輕功,我只覺得耳邊風聲簌簌,急切間回頭一看,也是臉色發白。
遠遠的,從我們翻牆而出的那個方向,已經追出了幾十人,有手中端着步槍的,有舉着武士刀的,那個白鬍子太上長老衝在人羣最前邊,也不知道他手腕一抖扔出了什麼東西,兩個護衛我們奔逃的晴天手下應聲而倒,身子抽搐着,喉間鮮血狂涌。
那死鬼老頭速度飛快,腳下好像飄了起來一樣追過來,還用日語嘰哩哇啦的喊了一通,我也聽不明白,櫻木晴天根本沒用回頭去看,她也顧不上手下那些死忠的死活了,只管拉着我的手向汽車狂奔。
汽車裡接應的司機早早就把車門拉開等着,我被櫻木晴天揮手就給摔進後座,隨後她喊道:“自己關門,快開車!”
匆忙之間她都顧不上切換日語給司機說話,不過這種時候,這種急切的語氣,就算是司機不懂中文也完全明白櫻木的意思,腳下油門一踩,打頭的這一輛sv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短短時間,那些前去地下室救我們,剛剛又捨生忘死,給我和櫻木晴天斷後爭取時間的死忠們全部戰死,他們不是被太上長老手裡的暗器射死,就是被大威力步槍給擊中。
我心裡有些難過,雖然日本人都很討厭,可是這些大活人都是因爲選擇了櫻木晴天而誓死效忠,他們直到死去也沒有一個扔掉武器認慫投降,他們死於忠義剛烈,拋開民族恩怨不談,這種死士值得我這個混社會的尊敬。
依次跟在我們身後發動起來的兩輛sv,我以爲會緊隨我們的車之後逃跑,畢竟他們想要搭載的那些護衛死忠都已經死在了路上,可是隨後的一幕又讓我深深的震撼了一把,這兩個司機把頭探出來,衝着我們車裡的櫻木晴天揮手,用日語大喊了一句什麼,就掉頭猛的向追擊的人羣撞過去。
汽車發出刺耳的嘶吼聲,冒着白煙,迎着彈雨,一頭扎到人羣中,那些被放倒的,出手營救我們的黑衣大漢身子被碾壓而過,車子顫抖顛簸着,車裡的司機瞪圓了眼珠子,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讓我心情沉重。
太上長老低聲咒罵了一句,一揮手,一道黑色烏光就穿透了第一輛車的擋風玻璃,駕車司機應聲而倒,頭軟軟的伏在方向盤上,動也不動一下,汽車隨即失控,拐了個彎撞向一旁的寬厚圍牆。
櫻木晴天從倒視鏡看到這一幕,依然臉色平靜,直是脣角微顫,可見她的心裡也是不好受。
雖然兩輛車都很快被清除搞定,可是這一耽擱爲我和櫻木晴天爭取到了寶貴的一分鐘時間,我們坐的車子以狂野拼命的姿態開出了小巷子,直接衝上了大馬路。
司機按照既定目標向着海邊疾馳,我恍若夢中一樣,還不敢相信自己僅僅被關了一夜就從櫻木家老巢脫困而出。
櫻木晴天臉色並沒有稍緩,仍然緊抿着嘴脣不發一言,我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心裡有些內疚自責,我把丈母孃最後的家底都給折騰沒了。
最後那兩輛車的駕駛員死的讓我唏噓感慨,如果他們選擇逃跑,是有很大機會活命的,可是那樣的話,沒人去阻攔一下,也許我們就會被太上長老追上,那貨的武功多強我曾親眼所見,就連老倪頭這種怪物,幹掉他們一個都付出了內腑受創的代價,就我和櫻木晴天現在的武力值,可能還不夠他一個人幾刀劈的。
我正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突然聽到身後的空中響起整整螺旋槳的轟鳴聲,我駭然把頭伸出窗外,朝後方高出看去。
櫻木晴天低斥道:“別看,把頭縮回來。”
話音剛落,嗖嗖連響,一梭子子彈打在我剛剛收回頭的車窗外,我大罵一聲:“臥槽,嚇死你爹了。”
櫻木晴天臉色難看之極,指揮着手下把車拐了個彎,向着鬧市區方向衝去。
我驚喊道:“不去海邊了麼,這個方向不對啊?”
櫻木晴天冷哼道:“你傻啊,這個時間通往海邊的高速路上沒有車流,天上有直升機,我們後邊有車隊追,沒跑到海邊就能被飛機上的槍手打成了篩子,你以爲我準備的這防彈車能防住大口徑狙擊步槍?”
我微微一愣,就明白了櫻木晴天的打算,她是無奈之下才選擇了逃向人流車流密集的城區,就算櫻木家族再牛逼,他們也不敢在城市中央地帶開着直升機砰砰開槍射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