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謄的辦公區外,一輛豪華的商務車停在一邊,蘇墨打開車門進去,鋪面而來的脂粉香水味兒讓蘇墨蹙了蹙眉心。
“行了,人齊了,趕緊走吧。”
蘇墨看過去一眼,是個留着波波頭的女孩子,看上去非常的年輕靚麗。
公關部的人蘇墨並不熟悉,其實她最熟悉的還是採購部,畢竟之前爲了打進琅謄,取得合作的機會,她可是針對採購部的秦士城做了無數的公關課題,結果到最後還是栽在了裴琅手裡。
蘇墨想起來就不免氣怒,當真是人生一大敗筆。
秦士城那孫子私下裡也找過她,把她之前送的東西都轉化成金錢還給她了。
雖說,其實她跟裴琅之間是買賣雙方關係,可在外人眼裡卻儼然不是那麼會兒事,蘇墨自然也不怕他誤會,總之,人家誠心誠意的還回來了,她自然要一一的收起來,反正也是她自己的錢。
“哎,領導沒說那邊是什麼人嗎?”
“沒說,但是知道是新上的那個項目,對方似乎卡着呢。”
“陳秘書長特別交待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
三個人三言兩語的討論着,蘇墨撐着腦袋靠在車座上,並不想參與到她們之間的談話中去,她其實比誰都清楚公關部的這些女孩子們真正的職能用處。
琅謄實業的部門分工十分細緻,盤子鋪的大,所以需要的人員也就多,不像是瀾星這樣的小公司,一人兼數職,蘇墨那時候就是銷售公關一塊兒上。
其實說白了,瀾星不管你是否需要公關,只知道你拿了單子然後給你提成。
就這麼簡單點兒事,無非就是爲了賺錢。
高尚的節操誰都有,但是要分情況,她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要那些幹什麼?
那時候的蘇墨,當真是隻要不觸及底線就可以。
可是,看着車裡三個談笑風生的靚麗的女孩子,在她們臉上蘇墨看不到一點點兒的排斥。
人和人,終究是不同的。
蘇墨時常想,倘若她足夠想的開,也不會讓自己陷入今天這地步。
雖然不知道今晚上裴琅讓她過來什麼事兒,但是估計還是公事。
眼皮子突突的跳着,蘇墨用手壓了壓,倒沒覺得心慌,只要是公事,她還從來不認爲自己不能妥善抽身而出。
蘇墨,從來乾的就是這個。
越是深秋,天色就愈發的短,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見着天已黑沉了下來。
夜晚的張力在霓虹閃爍下擴散開來,下了車,蘇墨望着欲誘門口半空中的兩個鏤空的燙金大字,渾身一個激顫。
腳步被定在原地,一步也邁不開,蘇承源的事兒也已經過了一段兒的時間了,蘇墨也覺得不會有太重的影響,可是直到站在這裡她才深深覺得後怕,那種滲透骨髓的懼怕。
“走吧,讓你來充數真不好意思,小晴今天晚上急性腸胃炎住院了,這才麻煩到你。”
說話的是個長卷發的,她一手拿着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妝容,站在蘇墨身邊催着她。
蘇墨微微一笑,定了定神後,跟着她們就走了進去。
欲誘二樓的客房裡。
2208
非常熟悉的客房號碼。
男人坐在軟包皮的椅子上,修長的長腿疊起來,單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整間客房的燈全部打開。
燈光灑在那人臉上時呈現一種斑駁不明的陰暗,他脣角勾着一抹笑,舌尖習慣性的抵上嘴角,手指扣在膝蓋上,不快不慢的速度,卻無端給整個空間帶來一片兒緊繃。
男人身後,一徑兒排開四五個男人,全都站的筆直,男人不發話,沒人敢動一下。
中間的大牀上,躺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那張臉一如既往的明媚,只是身上卻再不似原來的光滑,女人的背上、腿上還有胳膊上都有深淺不一的疤痕和被捆綁而出的勒痕。
“阿琅——”
江琳珊輕喚出聲,她縮着身體卻找不到任何的遮蔽物,男人眼裡的涔冷光芒就猶如漫天的網將她罩住。
“琳珊,還能喊出我的名,不錯。”
男人敲在膝蓋上的手指頓了頓,眼皮子輕輕一挑,視線就輕蔑的落在她身上,“什麼時候喜歡上這種遊戲?”
江琳珊身上那種灼目的傷痕,只有兩種情況會有。
家庭暴力或者sm,但很顯然,她不是前者。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飄到江琳珊耳裡卻全然變了個樣子,她抖着手曲起雙腿抱住自己,臉上的表情是痛苦更是驚懼,她看着裴琅身後的那些個男人,一個個哪兒是善茬,女人臉上各種情緒繽紛閃過,她突然尖叫着撲下牀來,幾乎是匍匐着爬到裴琅身邊。
她赤。裸的跪在他的腳邊,身子簌簌發抖,臉上的淚流滿臉,她哭着抓住他的褲腿,“阿琅,你這是要做什麼?我沒做錯事,你不能這樣對我——”
“琳珊,我提醒過你,跟着我就要懂得遊戲規則,你知道,我最恨超出控制範圍。一旦越過我的底線,你說我會怎麼做?”
這個男人,霸道到從不允許自己的生命裡出現任何失控的人事物,倘若有天超出控制範圍,那便只有一種途徑,毀掉!
“阿琅,我只是太愛你了,你不能這麼對一個你深愛的人這樣,你不能——”
江琳珊手指死死拽住裴琅的褲腿,男人眉眼間傾瀉出一股子煩厭,還不等他開口,身後的人倏然上前扣住女人將她拉開。
“別跟我說愛,琳珊,我們從來都是交易。”他站起身,伸手整了下自己的西服,手掌抓住身邊的三腳架,上面dv黑洞洞的鏡頭正對着江琳珊。
女人雙眸瞪大,以一種不敢置信以及驚恐萬分眼神盯住裴琅,她雙臂被人控制住無法動彈,用足了力氣去掙脫,只在白皙的胳膊上留下又一串紅印。
“不要,裴琅,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這麼對我——”
女人嘶吼着尖叫掙扎,卻完全掙脫不開身旁兩位大漢的控制,她就像是最低賤的人類,被人踩在腳底下,連求饒都沒有資格。
“不能這麼對你?”男人嗓間溢出輕笑,“還沒有我裴琅不能動的人,但是,琳珊,做事前先動動腦子,不是什麼人你都能動!”
裴琅站起身來,他伸手扔過一包東西去,啪的掉在江琳珊面前,“聽說最近流行這種藥,紅杏。上次,你給蘇墨吃的就是這玩意兒吧。我給你加了點兒料,你會更上癮。”
話甫一落,一邊兒的男人立即過來扣住她的下頜,江琳珊驚懼的尖叫,她雙手掙扎着企圖抗拒,卻敵不過男人的手勁兒,“不要,不要,放過我!”
女人淒厲的嘶吼絲毫喚不起男人一丁點兒的憐惜,下巴被扣住灌了進去,江琳珊臉色慘白一片,她跟着裴琅的時間不算長,可也不短,她自是明白他加了點兒料是什麼意思,這個男人,真的想毀了她。
他要讓她一輩子離不開這種東西!上癮的毒品!
顧不上被嗆的咳嗽,她手指使勁兒的往喉嚨口裡深,搗的自己一個勁兒的噁心,卻偏偏吐不上丁點兒的東西,手卻已經被身邊的男人給控制住!
她哭花了那張本來精製的臉孔,卻喚不起男人一丁點兒的憐惜。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話當真一點兒錯都沒有,倘若她不曾做過對別人殘忍的事,又何苦會落到今天這一地步。
“這女人交給你們處置,別忘了這個。”男人轉身欲走,他旋身看向一邊的dv。
放到黑市上流通,這樣的碟片可以大批量的複製,毀掉一個女人太容易,而他真正想毀的卻不只是她一個,而已。
男人眉目間無情極致,他蹲下身去,與女人視線平行,“這是給你個教訓,倘若還有下次,你這條命就得考慮考慮。”
留下這句話,男人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那雙闃黑的眼眸平靜的不起任何波瀾,仿若他並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對個女人將是怎樣的致命打擊。
這種事兒無分對錯,既然當初做的時候沒考慮後果,那便要現在來承受。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從來樂於奉陪。
“喲,妹妹,今兒陪哥幾個樂呵樂呵,保證你爽翻天。來,對着這裡笑一個。我今兒我們得給你拍個全方位的。”
流裡流氣的聲音,只把江琳珊逼入絕境,她全身發抖,可身體卻開始逐漸起反應。
“不——啊——”
女人的尖叫在身後響起,房間的門合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裴琅信步往外走,站在欲誘門口,他抽出根菸點上,眉目間的冷硬無情在月光下被詮釋的無窮盡,拉長的眼角處露出的那股子狠勁兒被悄悄掩飾在褶紋裡。
裴琅狠吸了口煙,煙霧被吹散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也已恢復如初,他扔掉手裡的菸頭,順便用腳捻滅。
男人仰起頭,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說出來,連着裴琅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有一天,居然也會有這樣的情緒在自己身上產生,有點兒麻煩,但是不得不說,這感覺還不算賴!
倘若說他針對的人只是蘇承源,未免有點兒說不過去,但是,爲了某個女人而去懲罰別人。
這事兒,如若放在任何時候,他裴琅都是不會做這事兒的主。
只是……
想起蘇墨,男人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子笑意。
她那副子彆扭的小樣兒最是讓他忍不住的就放到了心裡。
包廂裡,陳啓安看着坐在譚局旁邊的蘇墨眉頭鎖的極緊,眼鏡後的那雙眼睛幾經波動最後卻趨於平靜。
他今兒到的早,裴琅中午已經跟譚局見了面,兩人基本達成共識,後面的,用句官方的話說就是要看琅謄的誠意。
這會兒,就見着男人那雙手不斷的往蘇墨身上蹭,女人卻挑着眉笑,半推半就的樣子。
陳啓安心裡突突打了幾個褶子,姑奶奶你千萬別再笑了,這麼下去,回頭指不定裴琅發什麼火呢。
雖說,在裴琅嘴裡不過就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別人或許聽信,但是他連番的動作下來,陳啓安就是打死也不信。
但是,誰讓她來的?!
蘇墨進門後,還沒等看清裡面的情況,就被那個長卷發的女孩推了把,硬生生把她給按在了這男人身邊,幾句話下來蘇墨心裡明透透的,陳啓安今兒安排這場合無非就是投其所好,針對的就是她身邊兒的這個男人。
只是,看着他那一臉的菜色,蘇墨倒是也明白了過來,她並不在陳啓安列入的接待人員範疇。
蘇墨垂下眸子輕笑,真心恨不得把裴琅給大卸八塊,尼瑪的,這都是什麼事兒,她不過是拿他幾個臭錢,連番的遭人算計。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個垂涎男人美色的女人,可你垂涎他也別把事兒整在她身上啊。
或者,還有種可能。
那男人,是當真把她當成是上佳的公關人員了。
休息室辦完事兒的時候,她聽到他接電話的內容,當時沒往腦子裡放,現在想來,倒是真跟這個姓譚的有關係。
倘若,真的是這樣……
蘇墨深深吸了口氣,她,寧肯是第一個原因,那麼,至少,她還有丁點兒的尊嚴。
被天天睡自己的男人送給別人,這事兒……心底冷哼了聲。
蘇墨是愈想愈氣,愈氣她笑的愈妖冶,語氣嬌嗔連着說出來的話都嬌媚着呢,只哄的譚局整張臉上笑開了花,心癢手癢的只想把她就地解決了。
“小陳啊,行了,中午裴公子話也說明白了,回頭我跟下面打聲招呼。”
譚局說出這話來就意味着他想散場了,陳啓安若是上道那自然是讓蘇墨好生陪着,可這會兒他嗓子眼裡卻好似給塊石頭堵住了,他推了推眼鏡,兩廂權衡利弊,卻終究找不出個圓滿的說法。
畢竟,這項目畢竟琅謄前期也投入了不少,未來的前景自是不可言說。
更況且,裴琅是死壓了下來,這個項目沒有第二個可能,只能屬於琅謄。
只是蘇墨和利潤,若非當事人,陳啓安卻是拿不住個主意來。
蘇墨嘴角勾出個笑來,她冷睇過去一眼,推開椅子站起身來,“譚局,等我會兒,我去趟洗手間。”
陳啓安被蘇墨那一眼看得眼皮子直跳,這邊兒卻看着譚局笑咪咪的說了句,“一會兒直接在門口等我吧。”
蘇墨輕飄飄斜過去一眼,說不清的曖昧。
女人妖嬈的身段剛一出去,譚局調回視線對上陳啓安,“裴公子這眼光確實不賴,你們琅謄這公關部的姑娘可真是個頂個的,哈哈……我很滿意,很滿意。”
陳啓安臉上的笑很勉強,他調出個音樂來,指指手機,“不好意思譚局,我先接個電話。”
說罷,男人也跟着出了包廂,可四下裡一看卻沒瞅見蘇墨的影子,一邊兒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一邊兒的給裴琅打電話。
蘇墨出來後就徑直往外走去,她的步子不快不慢不急不躁,可臉上隱隱透着冰冷,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勢只讓人側目。
她沒那麼笨,無論怎麼說,這事兒跟她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她沒理由把自個兒貼在那裡讓人站便宜,此時不走等着被生吞活剝,她又不是腦殘了。
至於這事兒是辦砸了還是攪黃了,一概不在她關心的範疇裡面。
老孃不陪你們玩兒了。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蹬蹬的聲音,大波浪的捲髮隨着走動一蕩一蕩的,蘇墨就是具備這樣的氣勢,明明是招惹人的明豔,可她冷下一張臉來的時候,卻讓人生出一股子無法靠近的高貴。
裴琅步下臺階,他衝着欲誘的標牌勾起個笑意,想跟他鬥,裴琅脣角輕抿,他會讓他輸的連骨頭都不剩。
泊車小弟已經把車開過來,裴琅彎腰準備坐進去,眼角掃到個十分熟悉的人影時,他倏然擡起頭來,那雙犀銳的眸子射過去。靠!這女人吃一回虧還不夠,自己又單獨跑這兒來幹什麼?!
幾乎是在步出大廳的第一瞬間,蘇墨也看到了裴琅,她那黑珍珠般亮眼的眸子輕輕眯了下,嘴角倏忽就勾起個笑了,那麼笑意帶着十足的諷意,就那麼直直的落在裴琅眼裡。
男人直起身子,啪的一下把車門拍死,舉步往蘇墨的方向走去,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猛的被女人拉住領帶,拉緊的領帶以極其利索的速度卡住男人的脖子。
咳——窒息!
裴琅單手抓住女人的手,那雙闃黑的眸子裡一瞬間風雲色變!
靠,這女人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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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還有一更,這一更是補昨天的,家裡斷網沒法上傳,讓親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