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敵意(二)
陳政一邊暗自思忖着,一邊慢慢的擺了擺手,終究還是表示不參與。舒殘顎疈
畢竟,賭博,是政客的大忌!
元秦揚了揚飛入雙鬢的眉,琉璃色的眸子微微一轉,方纔還寂靜的好似幽幽之曇,然這麼一挑眉一流轉之間,卻好似秋日裡的紅楓,暗藏的熱烈,一時間綻放的如火如荼
。
元秦慢慢的靠坐在沙發上,雙手優雅而緩慢的搭在雙膝,整個人猶如古希臘中的王子,透着無與倫比的清貴,道:“既然這樣……”
“不如,我們來個更刺激的遊戲!”這句話,挑高的音,帶着寒磣人心的笑意。
裴嬌看着突然闖進來的人,眸子一縮,顯得幾分驚異。
衆人同樣是一愣,面面相覷一瞬後,都不一而同的側首看向闖進來的一對男女,各自生出幾分心思來。
微卷的栗色短髮,一雙丹鳳眼邪魅輕挑,襯着脣角那明明宛若惡魔,卻又搖擺的猶如曼珠沙華引多少人前仆後繼的邪邪笑容,再加上挺拔的身形,風騷的紅色襯衣,簡直是逼人眼球。
至於旁邊的女孩子,白色的長裙,簡單而又大方的抹胸款式,淡淡的,整個人帶着幾分只有書香世家才能養出的閨秀氣息,明明是讓人過目容忘的氣質,讓人見之那一瞬間偏又覺得渾身舒暢,生出一種認同和讚賞,好似這樣溫婉若水,卻又寬容明事理的女人,纔是他們這種貴公子最合適的妻子。
“親愛的,好久不見。”鄭煜靠在牆壁上,紅色的襯衣微敞開,露出性感的鎖骨,一雙邪魅的眼睛挑着動人的弧度,眸光卻飛散的,好似看着所有人,又好似專注的只看着某一個人般,似笑非笑的勾着脣。
裴嬌眼瞼一斂,靠坐的姿勢不變,平靜的好似在月下賞花,還帶了幾分清淺的笑意,只是這笑,疏離而淡漠,甚至,帶了寒涼。
白羽毛和鄭煜?
是不是可以理解,上輩子的事情,包括自己的死,白羽毛也參與其中?
元秦對於不速之客,顯得極有禮貌,琥珀色的眸中笑意不變,甚至是擺了擺手,示意鄭煜二人坐下。
然而,身後一直沉默着當隱形人的灰衣男人,這一刻卻繃緊了身形,爆發出極強的存在感,好似在對陣的沙場上,作爲最爲拔尖的先鋒,鼓聲未響,氣勢奪人。
鄭煜倒是渾然不在意灰衣男人明顯的殺意,只是虛虛摟抱着懷裡的佳人,一步當做三步走的坐到了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像是夜間四處晃盪不安分的痞子
。
“元先生,是吧。”只是,再開口間,那邪魅的眼神,帶着迫人的氣勢,卻猶如一頭狼,一頭頭狼。
優哉遊哉的,邁着矯健輕緩的步子,好似漫不經心的月下獨行,然後會在你一放鬆的那一瞬間,撲倒、撕裂!
是以,對於這幾乎毫不掩飾的敵意,灰衣男子愈發繃緊了身姿,腦中一瞬間設想了數種場景,不是火拼就是肉搏,種種都十分慘烈。
“灰。”元秦輕飄飄的聲音,帶着幾分輕笑,卻瞬間扼殺了灰衣男子正yy火熱的激情。“給這位剛進來的先生,添上一杯酒。”
裴嬌不動聲色的看着這不知有何過節的二人,雙方間那幾乎是敵意滿滿的氣氛中,戰意隨時就會爆發。
唔,說來元子也和鄭煜有過節,而這元秦和鄭煜一看也是敵非友,莫不是姓元的都和鄭煜有仇?
對了,上次提到了元子是三大隱世之家的少主,那,這元秦,難道也是元姓家族一員?甚至看着奪人的氣勢,極有可能也是家族嫡出成員,甚至是……
不過說起來,這個……元秦好像長得也不高!平常大都隔着幾步,甚至十幾步距離,好似元秦也很少和旁人正兒八經的站在一起,這莫不是在故意避開?
唔,難道,這元姓家族人有身高遺傳?
不對不對,元子上輩子,絕對絕對不矮!
至於元秦和元子可能是一個人的問題,裴嬌表示,自家元子向來是高高在上傲嬌小模樣,怎麼也不可能變得毒舌了!
“請。”這廂元秦正舉杯和鄭煜,酒杯相碰的同時,二人眸中火花相撞,各自揣着十分明白,卻又故意半藏半掩。
“那,那個……”何榮輝猶豫了很久,頂着頭皮,還是磕磕碰碰的開口道,“還,還要不要玩遊戲?”
話音一落,那陌生男人邪魅藏着煞氣的眼神便倏地飄了過來,瞬間,何榮輝頭皮不再是被身後兄弟夥灼灼盯着的發麻,而是發涼,好似被人強自剃了頂發一般
。
然,也就一眼,鄭煜就收了目光,對於這種一看就是溫室裡長大的小樹苗,他可沒興趣。
不過,遊戲麼,他向來最是喜歡了。
“怎麼樣,元先生,要不要來一局?”說着,鄭煜已經擡手捏起兩顆黑白相間的骰子,挑眉輕笑。
對於別人的挑釁,元秦向來是……
“自然。不過,不知道可有什麼彩頭?”微低的聲線,帶着幾分輕笑,好似漫不經心的,卻又分明的勢在必得。
“女人,如何?”
“噗嗤。”這聲笑,輕蔑的,就連那看向鄭煜手中的女人——白羽毛的時候,都是輕飄飄的,琥珀色的眸光,漂亮的卻連個漣漪都不曾有。
此刻,是女人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憤怒,白羽毛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向來收斂情緒的功夫極好,也只是跳了跳眉,然後微微垂了垂眼瞼,片刻間就將眼中的怒意,心頭的浪濤壓了下去,只是眸光在看向元秦的時候,卻再也不如方纔的淡定和美好。
聰明的女人,對於有才還有錢的男人,而且還是個極其有錢極其有才的極品男人,都不會自覺地生出幾分歡喜,但是,如果是個瞧不起自己的,更不是自己心尖尖上的,對於聰明女兒而言,這是個忌諱,是個會被壓入心底阿鼻地獄的。
畢竟,現實社會的聰明睿智的女人,沒有臺言裡面那麼苦逼,更沒有哪個堪稱極品的好男人會傻逼的像臺言裡那般欠抽找虐的挽回某一個女人……
所以,這阿鼻地獄一入,便是永不翻身!
裴嬌對於元秦此刻的嗤笑,倒生出幾分贊意,這毒舌醫生,果然名副其實,不開口,也有的是方法“毒舌”一番,果真是高啊!
然,鄭煜對於元秦的高眼光,顯得十分鎮定,半分自己女人被人家嘲諷貶低的感覺都不曾有,只是眸光一轉,慢悠悠的動了動,換了個二郎腿,再次開口道:“上次的女人,我瞧着也很不錯,雖然嫩了點,但是終歸還是能入眼的,就用她,來賭上一賭,怎麼樣?”
這句話,旁人聽來卻甚是無厘頭,但是話音一落入元秦的耳中,卻恍若一個霹靂,生生震出了那琥珀色雙眸中的怒意
。
“世上有些人,總是喜歡想些不該想的東西,本該附送一句爬的高摔得重的箴言,但是可惜,就現在而言他連爬的資格都不會有的。”搖了搖頭,元秦卻是難得的半起了身,整個人顯得十分鄭重,好似對於某件事情,由始至終,都該獻上最爲誠摯的敬意。
“喲喲,這是火了?那,”鄭煜屈指彈了彈手中的骰子,元秦微變的神色明顯愉悅了他,整個人愜意無比的開口道,“我們就來賭上一賭!”
“奉陪到底。”
——
一直躲在小包間裡做可憐狀的裴老爺子此刻終於收了臉上犯二的神色,矍鑠的目光在對戰的二人身上來回滑動,腦中反覆思量着一個問題,那個彩頭女人,究竟又是誰?
招惹上這一看就不是好貨的人也就罷了,竟然能引得元小子“大打出手”?
看來,元小子的秘密,還真是不少啊!
這隱藏的彩頭女人,隱患啊,隱患!
目光不着痕跡的瞥了瞥自己的寶貝孫女,心頭對於彩頭女人的愈發不爽,這打哪裡來的外來女人,竟然敢搶了我好不容易纔給嬌嬌寶貝相中的白馬王子!
着實可恨!
——
“賭大,還是小?”
“主隨客便。”
二人各自手執一副骰子,目光微微一錯,然後各自反覆搖動。
鄭煜晃動骰子的動作上上下下,大開大合,每一次反覆動作都極其熱烈,猶如獨自綻放的花,也要轟轟烈烈,開到荼蘼;而相較之下,元秦的動作則宛若穿花拂柳,優雅與輕靈並重,恰似陌上花開,嫣紅一點
。
“砰!”
“砰!”
重疊的聲音,敲置在玻璃的桌面,震得好似有碎碎銀光。
“開?”元秦側了側頭,暗色的口罩,在燈光下,卻隱隱勾勒出臉部堅挺不凡的輪廓,半揚的眉梢,帶着幾分挑釁幾分嗤笑。
勝負在即,鄭煜反倒不那麼急切,慢慢的抽回了的手,攬住旁邊的白羽毛,另一隻手則擱置在翹起的二郎腿上,揚聲道:“正所謂獨樂了不如衆樂樂!各位兄弟姐妹,歡迎下注!”
明明是許多熱鬧場合裡慣常帶動氣氛的話,但是不知爲何,鄭煜開口說來,卻好似君王的冷笑話,終究,還是命令。
一直不言不語的衆人,此刻被對幹拼殺的人推到檯面上來,一時間還有幾分怔怔,然不過片刻,滑頭中庸的貴族子弟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遠離麻煩的宗旨,找着由頭,腳底抹油了。
剩下的人,兩對情侶,一對兄弟,裴嬌以及一個喝醉了明顯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於子清,還有一個何榮輝兄弟夥中的好事者,外加場上比着氣勢的四人,共十三人。
十三,正是個b,所以,命中註定要分出誰誰是傻逼,誰誰是牛逼!
“既然大家都認同,這賭注?”拉長而調高的音,鄭煜邪魅的眼睛微微一閃,好似藏着無盡的深意,只是在某一個瞬間,頓了頓,那深意隱藏的愈發深了。
“我出一萬,賭這位先生贏!”好事的兄弟夥,最是愛看熱鬧,沉不住氣,想要狠狠的火上澆油,偏生最近手頭緊,只能意思意思,火中澆點兒水。
鄭煜輕笑,旁邊的白羽毛好似早有準備,不知道從何處抽出一張紅色的名片來,遞過去,溫婉的開口道:“這位先生,謝謝支持。”
“三萬,我也賭你贏!”
“謝謝先生支持!”
何榮輝擡起被米筱然掐得生疼的胳膊,接過紅色的名片,只見名片上龍飛鳳舞的寫着一個字“鄭”還有三個英文字母,“vip”,上下兩排,頗有幾分騰雲駕霧的飛龍之勢
。
“五萬,元秦。”裴琛開口,堅定無比,虎目甚至帶了幾分勢在必得,但是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又只是意思意思。
明月聞言,扯了扯裴琛的胳膊,然後再見着裴琛投過來篤定卻帶着關切的目光的時候,卻又說不出口來,只能吱唔道:“我,我……”
“那,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道你心裡,誰纔是真正的英雄?”鄭煜目光一動,終於落在裴嬌身上,揚起的眉梢,輕勾的嘴角,再加上着帶着幾分曖昧的話,挑逗意味甚是明顯。
裴嬌還沒開口,這方裴琛就不免變了臉色,搶先開口道:“我家妹妹自然是賭元秦贏,十萬!”
當真是,給妹妹拿來賭的,所以甚是捨得,連方纔想要意思意思的心思都沒了。
“哥,”不過,裴嬌貓眼睛卻微睜,帶着幾分狡黠的笑意,開口接話道,“十萬太少,這麼用來給鄭先生和元醫生的百年難得一見的賭局做賭注,實在是有點瞧不起人的嫌疑。”
“呃……”
對於裴琛帶着疑惑的目光,裴嬌卻只是輕笑,侃侃道:“我看,不如這樣,既然鄭先生有心玩大,我們就來個大的!”
“哦,裴小姐,說來聽聽。”
裴嬌比出三個手指頭,雙脣微啓,道:“三天!”
“三天?”琥珀色的流光,微微一轉,而後盛開出瀲灩的花。
“正是!我若是贏了,輸家的鄭先生,可得撥冗前來,花上三天的功夫,好生……”
話還未完,一直作爲“附件”而來的白羽毛卻是溫溫柔柔的再次開口道:“嬌嬌的意思是,如果元先生輸了,你也要犧牲三天的時間,爲僕爲婢?”
爲僕爲婢?
裴嬌脣角的笑意愈發深了幾分,貓眼睛眯成一條縫,靠坐在沙發裡的身體稍稍動了動,整個人顯的興奮,卻又隱着幾分似有若無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