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琴情

V17、琴,情

v17、琴,情

“你這孩子,就數你會逗老婆子開心!”

“奶奶,三叔說的可是大實話!瞧,今個您老的生日,表弟表妹不就專程過來孝敬您了麼!”方壬,方家的嫡長孫,生了一張了和其父親同樣的面部輪廓,只是眉眼間卻多了幾分精明,一開口,嘴巴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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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夫人聞言,嘴角的笑又大了幾分,卻是嗔怪着開口道:“是是是,每次聚會,就屬你侄叔倆最會一唱一和,演雙簧!”

老三媳婦見縫插針,討巧道:“哎呀,媽,他們這對活寶,可不就印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

……

裴琛和裴嬌二人站在一旁,既不插話,也不冷場,只是帶着淺淺的笑容,乖巧而安靜。

這種其樂融融,和睦幸福的樣子,看着真不爽啊!

裴嬌眉眼輕輕一揚,眸光在瞥過那想要插話卻又只能幹愣着的大舅媽,還有一旁羞澀笑着的方嵐上,脣角的笑意卻是一點點的深起來。

人啊,若是一直被人忽視,日子久了,總會犯些可大可小的錯,像淘氣的孩子,摔了珍貴的瓷器,不過是想要得到父母的一個眼神,一個關注的眼神,無論是憤憤,還是擔憂。

——

正午十一點,偌大的方家老宅已經賓客雲集,正前方是擺放着蛋糕,而在左側方,有一個空出來的地方,用流理臺隔開的地方,有一個不明物什,正被紅色的刺繡着紅色的壽字的喜布遮掩着。

此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只待老壽星點燃、吹滅蠟燭,正式揭開生日聚會的序幕。

約莫一平方米麪積的圓形蛋糕,半米的高度,層層疊疊的拔地而起,乳白色的奶油被繪製成各種栩栩如生的形狀,還有散發着馨香的各種水果,相繼襯托出中間那一個碩大的“壽”字,而壽字那一點正正插着一個紅色的蠟燭。

用暗色的幕布遮了光線的大廳裡,寂靜的能聽到不同頻率的喘息聲音,隱隱還有壓抑住的咳嗽。藉着微弱的光線,方老爺子接過兒子手中的打火機,“呼啦”一聲,慢慢的替方老夫人點燃了紅蠟。

紅黃的火焰,散發着灼熱的氣息,在此刻可以屏蔽了大多數光線的大廳裡,成爲唯一的光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叮叮咚咚”突然有清越的琴聲想起,弧形的流理臺隔離十平方米的地方,本來用紅色桌布遮掩着的白色鋼琴,隨着一束光亮,落入所有人的眼底

鋼琴邊,正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半垂着頭,眯着眼睛,四手聯彈,默契十足的。

男人,白色的西裝,黑色的領結,梳理的一絲不苟的發,一雙眼雖然是微微眯着,但是其中不經意流瀉出來的光芒,恍若一汪溪流,無聲無息,卻也因着執着,讓人在習慣之後,慢慢沉醉其中;而一旁純粹是伴奏的女人,讓人第一眼看去,就覺得有一股清醒的空氣撲面而來,而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更是讓人不自覺的迷醉。

“母親?”裴琛微弱的聲音,在一陣唏噓和鼓掌聲中猶如顛簸入海的小舟,一個海浪涌過來,就消逝不見。

裴嬌眉目一掩,耳中聽着這二人雖然顯得不甚純熟卻也別有一番味道的琴聲,聽着這一首由自己母親彈出來的《白月光》,脣角的那分涼薄,愈發深了幾分。

白月光,母親,你當真是個好母親!

一曲剛完,經久不息的掌聲響亮無比,只是卻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帶着質疑和不解,甚至有種挑釁的味道。

“阿黑,白月光不是老頭子在自己葬禮上彈奏的曲子麼?”

“主子,是老爺子送給過世的老夫人的。”所以,不是老爺子的葬禮,是老夫人的。

“嗯。阿墨的意思是,我們走錯地方了?”站在門前的人,背光而站,恍若踏着光芒而來的王子,只是這王子屬性是黑得,黑色的休閒服,灰黑色的鴨舌帽,還要一偌大的墨鏡,鬆鬆垮垮的架在鼻樑上,說一句,抖上一抖。

“……”

覃不凡推了推鏡框,半側首頭,看着身後的黑衣男人,不客氣的訓斥:“阿墨,你個路癡!我說我們去參加方家的生日宴會,做什麼帶我來參加葬禮?”

阿墨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只是最終看了眼熙熙攘攘全部看向自己的人,再瞅了眼明顯是那自個兒“開假刀”的主子,索性閉了嘴,任由主子去折騰。

反正死貧道不死道友,更何況,這羣人即將被折騰的人,跟他完全木有關係

“覃不凡?”裴嬌眸光一閃,貓眼半眯,目光飛快的掃過覃不凡光華的好似雞蛋似的下巴,覺得,若是這人改天換身行頭,指不定,站在自己面前都分不出來。

明明長了痘痘的下巴,竟然這麼快就連本帶利的好了個乾淨,還連紅色的小痕跡都木有!

靠,這人用的是哪個牌子的去痘洗面奶?

此刻裴琛虎目正帶着幾分疑惑,上下打量着闖進來的人,耳中突然傳來自家妹妹的聲音,不免低聲詢問道:“嬌嬌認識他?”

“嗯,他是我同班同學,覃不凡。”

“覃不凡?”裴琛眉頭一擰,顯然對於這個名字完全沒印象,不過他雖然覺得眼前這人看起來不是個簡單的,危險性十足,但是對於不認識的人他也不會糾結,杞人憂天,畢竟,聽妹妹的話,好似大家也不過是同班同學,沒什麼來往。

既然完全沒有關係的危險人物,又何必擔心……

對於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最先發作的人不是老壽星,更不是老爺子,而是老大家的媳婦,一直被人忽視的重規矩的媳婦,尖銳的聲音,帶着刻薄,高亢無比,“你是什麼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正在訓斥黑衣男人的黑衣小男人,好似愣了下,推了推鏡框,用他人見不着的目光來回掃了憤憤出聲的女人,幽幽道:“阿墨,這死人莫不是也被剛纔那對不起老不死的琴曲給駭着了,所以直接跳出來,準備換個人下去吧?”

帶了點幽深的調子,配着那不疾不徐的語速,再加上此刻大廳內部暗沉沉的一片,人影幢幢,端的有幾分鬼來了的感覺。

方家大媳婦有一個不爲人知的特點,一激動一憤怒,不是像一般人那樣臉紅脖子粗,而是發白,整個面部不受控制的發白,愈白愈憤怒,此刻伸出來的手顫抖着指着覃不凡,臉白的好似一張紙,半晌才憋出幾個字來,“你,你你……你放肆!”

“老大家裡的。”老壽星發話了,對於這種不知輕重的媳婦,只是擡眼斜斜睥睨了眼,然後略顯渾濁的眼睛看向旁邊的男人,道,“老爺子,家裡來了了不得的客人,還得老爺子來招呼纔是

。”

這話,說的極其相敬如賓,卻又帶了幾分夫妻間纔有的隨意和默契。

“你呀,就是喜歡瞎操心!”方老爺子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老妻子,然後嚴肅的臉上帶上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道,“老大,老二,老三,還有碧遊,還不過來,沒聽到你們母親要你們過來見見貴客麼。”

後面一句話,說的不輕不重,卻是帶着爲人父,爲人長者,身處高位纔有的魄力和氣勢。

“是的,父親。”三兄弟異口同聲,而本來一番好意,卻被莫名其妙攪局的方碧遊,也慢慢的起身,優雅的走過來,站在了主人的席位上。

“維摩爾先生的愛徒光臨寒舍,當真是蓬蓽生輝!”

“好說好說,”覃不凡輕笑,擺了擺手,一點都沒有身爲小輩該有的禮儀,反倒是挑着眉話音一轉嬉笑道,“不過,說起來小子我是過來參加生日宴會的,怎的把老不死在葬禮上的曲子搬到這兒來了?”

方老爺子目光不變,就連面部表情都極其淡定,只是輕飄飄的眼神在滑過方碧遊的時候,頓了兩下,慢慢開口道:“小女只道這曲子其中飽含深情,乃是維摩爾老先生的定情之曲,卻不想其中竟然由此曲折,當真是小女孤陋寡聞,班門弄斧了!”

雖然沒有明擺着道歉,但這麼一說,也算是給足了覃不凡的面子。在場的人誰不是人精,見此紛紛疑惑這看起來沒多大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讓堂堂一家家主都如此賣面子。

維摩爾,這是一個他國的姓氏,不少人心裡也慢慢浮出幾分瞭然,而後精明的目光在眼前雖然看不出面孔,張揚卻又渾身散發着貴氣的男孩身上反覆琢磨。

覃不凡自然也聽出來方老爺子的話,推了把自己的鏡框,卻反倒順着梯子往上爬,開口道:“難得方老先生由此自知之明,不過希望您老的女兒也能像您這樣纔好,畢竟,有些東西,不是所有人都能彈的。”

似諷刺,似嘲笑,頓了片刻,覃不凡好似又想起什麼,在所有人臉色莫測難辨,方碧遊額頭青筋畢現的時候,話題一轉,道:“不過,我瞧着這方家外孫,方老先生的外孫女倒是個不錯的,想必彈這首曲子應該還是夠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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