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夏一直開着車出了軍區,才徹底鬆了口氣,還擔心裴冷會讓人攔住她呢,自從裴家回來後,兩個人的關係僵硬得很,即便同牀共枕也沒什麼交流,彼此都黑沉着臉,沒想到裴冷竟然壓根沒有管她的行蹤。
她將車開得很快,給蕭婉兒撥通了電話,“我大概二十分鐘後到,你在樓下等我,我們一起去找年瑾。”
“好。”
蕭婉兒如約等在樓下,見了陸晴夏過來,趕緊跑過去,“剛剛林初打電話來說,年天王正在別墅裡喝悶酒,誰勸都攔不住,我們趕快去吧!”
林初已經在別墅外等她們,他帥氣的眉毛緊鎖着,見了陸晴夏就像是見了救世主般飛快地跑過來,“你再不來,他今晚估計又得酩酊大醉,醜聞的事繼續耽擱下去可不得了!”
陸晴夏依言走進別墅,見年瑾就席地坐在地毯上,茶几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瓶,還有一些散落到了地上,他微眯着眼睛來看她,顯然有些微醺了。
僕人們見陸晴夏過來,都紛紛退了下去,客廳裡就剩下他們四人,年瑾忽然抓起酒瓶猛地朝林初丟了過去,嘴裡罵道:“你把她叫來幹嘛?”
“你不就是想見她嗎?她現在來了,正好!”林初似乎心裡也有氣,他拉了把蕭婉兒示意他們倆先回避一下。
蕭婉兒擔憂又心疼地看了看年瑾,只恨自己幫不上忙,一跺腳跟着林初從客廳退了出來,坐在外圍看着他們。
看着地上髮絲凌亂神色頹然的年瑾,陸晴夏萬沒有料到,他竟然已經陷得這麼深了嗎?
心裡的愧疚感如同螞蟻一般撕咬着心臟,她走過去默默撿起酒瓶放在了茶几上,然後搶過了年瑾手裡抓着的一瓶紅酒,她看了一眼是82年的上好法國紅酒,就這樣被他當啤酒一樣灌,還真是奢侈!
年瑾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只是垂着頭在苦笑,他竟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因爲一個女人?
她蹲下來與他平視,他觸到她的眼神,當即冷笑了起來,“陸晴夏,你不會是來同情我的吧?以爲我聽到你結婚的消息之後所以情緒崩潰了,就連外面醜聞滿天飛,我都沒有心情去管理,是嗎?”
“你別逗了,你以爲你是誰啊,你以爲我年瑾這種浪*蕩慣了的花花公子,真的會變成癡情漢?”
“是啊,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你堂堂年大萬人迷居然會爲了我躲在家裡喝悶酒,我自認爲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魅力!”陸晴夏掩飾住眼眸中的心疼,假裝嘲諷地笑了笑。
被酒精麻痹了腦神經的年瑾怎麼可能還有往日的靈敏和清醒,他立刻被激怒,狠狠瞪着她,“你很得意嗎?陸晴夏,你用結婚的方式來拒絕我,你很得意嗎?”
“對啊,我很得意啊,尤其是看見你這幅樣子,所以你儘管在家頹廢好了,你越頹廢我越得意!”她笑得有些殘忍。
年瑾瞳孔一縮猛地坐了起來,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用力地抓到了自己面前,他低聲喝道:“陸晴夏,你好沒良心啊!我之前還以爲你是被迫的,我一直在等你過來跟我解釋,告訴我你是情非得已,只要你跟我說,我就算是背叛全世界,我都會在你身邊保護你!”
“可你沒有來,我又擔心你是不是被裴冷軟禁了,我派了人去調查,結果全都是我多想了,你不愛我,所以不肯跟我結婚,哪怕是假結婚也不願意,是嗎?”
“是,年瑾,我不愛你。”陸晴夏看着他頹然的眼睛,那裡面曾經綻放着無比絢爛的光澤,此刻卻因爲她,而黯淡成這樣,她不配。 wWW ▪тTk ān ▪C O
她只能如此直白地回答他,她不能再繼續傷害他。
“這是你第幾次拒絕我了?”年瑾忽然大笑了起來,這種時候他的笑,卻讓人莫名心疼,“你每一次都這麼直接,你以爲這樣就可以不傷害我了嗎?你要知道,只要是拒絕,就是一種傷害!”
“對不起。”看着他的模樣,陸晴夏眼圈微紅了。
他卻看着她,笑得越來越燦爛起來,“這一次纔是真正的拒絕吧?因爲你結婚了,我連追求你的資格都沒有了!”
“其實,只要你不愛我,遲或者早你都會結婚的,我同樣會失去追求你的資格,只是我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受不了,受不了這種本來就得不到,現在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的無助感覺。”
那雙桃花般灼灼絢爛的眼眸此刻像被雨水打溼的湖面在極力剋制着想要保持平靜,卻不得不蕩起層層波瀾,而那湖底深處早就已經決堤。
她已經不敢再看他,怕每再看一眼,愧疚就會加深一分。
年瑾靠在了沙發上,腿隨意地伸直了,他看着她的驚詫和內疚,嘴角勾起了無奈的笑意,“你沒想到我會陷得這麼深吧?我也沒有想到。”
愛上一個人或許本來就是沒有道理的事,無關身份無關年齡,就像她當年一樣,就那樣愛上了裴冷,死心塌地幾乎要不死不休,若要問她,愛着裴冷什麼,她一點都答不出來。
裴冷的那些優點嗎?她並不知道呢。因爲當初的時候,裴冷對她就只有冷眼相待,他就算有千萬般的好,都不會展現在她面前,可她偏偏就是愛了,一愛就是十年。
誰都沒有料到,一個人真正愛上另一個人之後,究竟會陷得有多深?
陸晴夏眼眶溼潤,她看着年瑾,卻找不到一句適合說出口的話,道歉嗎?無濟於補。安慰嗎?毫無意義。她索性就那樣看着他,看看他到底是中邪了,還是被下了降頭,怎麼就會喜歡上區區一個她,還愛得讓自己這般痛苦。
她看他的眼神裡充斥着遷就和心疼,年瑾觸到那樣的眼神,心底更爲苦澀,他忽然坐了起來,一把勾住了陸晴夏的脖子,將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陸晴夏慌了,想要掙扎着保持安全距離,年瑾卻不肯放開她,而是灼灼盯着她,像着了迷一般,“陸晴夏,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的同情和憐憫,我需要的是你給我繼續愛你的機會!”
“年瑾,我已經結婚了!”陸晴夏嚴肅道。
“我知道,但我不想放棄,給我機會好嗎?”年瑾捧住了她的臉,有些悔恨,“是不是我表現得還不夠?你放心,只要你答應讓我追你,我一定好好對你!”
“年瑾,你別這樣,不要在我身上浪費你的大好青春,我不值得!”陸晴夏急了,她沒想到年瑾竟然還有這麼瘋狂的想法,可她怎麼可以?
“你值得,爲你做什麼都值得,讓我愛你好嗎?”年瑾近乎哀求地看着她,微醺的眼眸中滲滿了淚光。
陸晴夏一緊張,一把推開了他,“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