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冷坐在沙發上,臉色黑沉如玄鐵,整棟別墅都陷入無比緊張的狀態,連吳媽都在一旁屏住呼吸不敢做聲。
這大小姐不是上樓休息了嗎?怎麼忽然不見了,會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儘管吳媽很擔心,但她知道裴少更擔心,而且還很生氣,她還是不要添亂的好。
她想了想,去了廚房,準備些吃的,等下大家找到大小姐之後,吃點宵夜補補身體。
聽見廚房丁零當啷的響,裴冷更加坐不住了,知道要調出各個出入口的監控,還要查看一整夜的監控記錄不會是幾分鐘的事情,他索性起身,開始在別墅外面轉悠。
該死的女人,竟然突然不見了!
他永遠忘不了推開房門走進去時,看見臥室空蕩蕩之後,心內那一秒鐘出現的恐慌,他當時就失去了理智,驚動了整棟別墅的人。
恐慌之後理智稍微恢復了一些才憤怒起來,屋內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而且陸晴夏隨身的小包不見了,由此可見她是自願離開的,在他的別墅裡,不可能出現人被綁走的情況。
那顆失了神的心臟才總算回到了胸膛,但憤怒也在同一時間出現,她就那麼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了嗎?甚至不惜在月黑風高夜,偷偷溜走!
要知道,在他的地盤溜走極其不易,她還真是煞費苦心呢!這麼急着離開,一定是去找年瑾了!
“火強,立刻調查年瑾那邊,我要知道他的所有動向!”他撥通了電話。
“爺,我查了兩個出口,嫂子沒有從出口離開!”火強將他所查到的信息告訴裴冷並詢問,“是否查年瑾?”
“查!”裴冷不容置疑,就算陸晴夏沒有離開別墅,他也需要知道此時此刻年瑾在做什麼,對醜聞的事作何反應,尤其是對陸晴夏作何反應。
“還有,查別墅其他地方的監控,尤其是危險地帶,我要確保她安全!”
“是!”
裴冷放下電話,已走到了前院出口的位置,他深邃的眸在夜空中如鷹隼一般,他忽然感覺綠化帶的位置,似乎動了一動。
如果是人,動作太小了,如果是風,動作又太大了,敏銳的男人當即擡步,朝那邊走了過去,他動作不急,不徐不緩的邁着,一雙銳利的眸卻始終盯着那個地方。
他嘴角,忽地一勾!
陸晴夏貓着腰蹲在綠化帶裡,她想趁門口警衛員稍微不注意的時候強行闖出去,她還沒有蹲多久,還沒有逮到機會,就看見裴冷從前院走了出來,一雙犀利的眼眸四處亂瞄。
他似乎是看到了這裡,她不自覺地微微一顫,趕忙屏住了呼吸,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就是那輕微到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驚動了裴冷。
他竟然朝這邊走了過來,陸晴夏以爲他只是視察一下,並沒有發現她,誰知他直接就停在了她面前,綠化帶裡沒有燈,路燈也照不到這個位置,他應該發現不了吧?
直到裴冷低沉的嗓音響起,“出來吧!”
她才懊惱得咬牙切齒,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他眼睛屬狗的嗎?
“出來!”裴冷篤定的嗓音,已有微微不耐煩。
陸晴夏一咬牙,騰地一下從綠化帶裡站了起來,一步垮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從另一個方向跑,她跑了很遠,都不見裴冷過來追她,她慢慢停下了腳步,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徒勞,整棟別墅都是他的,她往哪裡跑?
人家自信得連追都難得追,她跑得有些遠了,轉身準備回後院去,結果一轉身,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原來他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後。
“放開!”她拼命掙扎,不願意被他桎梏。
“陸晴夏,你鬧夠了嗎?”裴冷冷下來的臉,顯得異常的黑沉,他瞪着她,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
在他看來,她只是在胡鬧,在做一些毫無意義的掙扎是嗎?
前院的人聽到響動全都出來看,發現裴冷是在跟陸晴夏說話,全都鬆了口氣,吳媽急得快步走了上來,“小姐,您去哪裡了?大家都在找你!”
吳媽語氣中除了擔憂,似乎也有一絲絲的責備,責備她不該讓大家爲她擔心,不該讓大家大半夜起來找人,可裴冷若不關着她,她鬧什麼?
怒火就積壓在胸口的位置,好像隨時都能夠噴發出來,可她朝誰去發火?她只能用盡全力,把怒氣隱忍下來,淡淡說了一句,“我沒事!”
趁着衆人在場,甩開了裴冷的手,獨自一個人走回後院。
吳媽深深嘆了口氣,“小姐就是這脾氣,她其實……”
“好了,都去休息吧!”裴冷打斷了她的話,也轉身往後院走去。
見裴冷始終臉色鐵青,吳媽忍不住跟着走了幾步,被火強攔住了,“吳媽?你跟着去做什麼,是不是糊塗了?”
“小姐脾氣倔,裴少臉色又難看,哎……”也不知道怎麼的,怎麼好好的突然變成這樣了,吳媽一陣着急。
“吳媽,你快去睡覺吧,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是我們外人可以插手的嗎?您都是過來人了,難道不知道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的道理嗎?沒準明天早上起來,他們倆就和好了!”
火強知道,醜聞的事不處理好,兩人想和好不容易,但目前也只能這樣安慰吳媽了。吳媽知道自己跟過去不管用,搞不好還會惹怒了裴冷,她想了想也只好回了屋。
之前還陷入緊張氣氛的別墅,這下子安靜下來顯得格外的靜謐,好像之前的事就是一陣煙,被夜風吹散了,就像沒有存在過一般。
陸晴夏不想回臥室,那個地方她一秒鐘都不想呆,尤其是跟裴冷一起進入那間臥室,她縮在客廳的沙發上,開着根本沒有圖像的電視機,光着腳沒有穿鞋。
聽見裴冷靠近的聲音,她也沒有動彈,直接把他當成空氣,明知道每一個臺都是沒有圖像的藍屏,她還是不厭其煩地更換着頻道。
不知道陸晴夏是哪裡惹了裴冷,裴冷忽然走過去,一把奪過她的遙控器,猛地甩在了地上,隔着地毯的厚度,遙控器裡的電池還是被摔了一地。
她驀地想起了那個摔碎的平板,以及彈起來割破了她臉蛋的玻璃碎片,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傷口剛剛癒合的地方,好像還有點火辣辣的疼。
她垂着眸,就是不肯看他,也不肯說話,裴冷滿腔的怒火都沒處發泄,壓抑得更加難受,她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